吹上急道:“雪國人從未想過侵略任何國家。”
他倆爭論,令所有雪國人都住言停杯,莫名回頭。誰也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隻得暗自猜疑。
十二卷抬頭看到四周的雪國人方才感覺失態,朝他們微微一笑。這一笑,雪國人頓時釋懷,遞酒上前。十二卷欣然張口,烈酒入喉,辛辣無比。眾人再複嘻笑喧鬧。
或許吹上深受戰亂之苦,獨自沉默一陣,冷不了冒出一句話來,“如果天下一家,不就太平了嗎!”
“天下一家?”十二卷嗬嗬一樂,笑他太幼稚。“如果天下隻有一個景天,或者隻有一個雪國。世間不再有景天人,邳國,雪國人的區別,沒有敵我之分,或許天下真的就太平了。可是……天下一家的代價是什麼?”
笑過之後,隨後陷入深深思索。征戰,永夫休止的片戰。十二卷想到這裏,心底一陣寒,扭頭再看吹上。
隻見吹上抬眼望著遠方,東方一片漆黑。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散發異樣的光采。似乎已穿透千山萬水,看到了層層夜幕中的一縷曙光。
金色的陽光照身上,感到無比溫暖。十二卷睜便看到清澈湛藍的天空。遠處山巒起伏,楓葉似火,薄霧如煙。太陽的光照到山頭,一片輝煌。楓林如火,掛著露珠,陽光下亮晶晶一片,如同無數雙少女的眼。
山坡上,炊事嫋嫋。大夥正圍著車輛,忙著收拾準備起程,一片繁忙。
吉娃娃早已出帳,依舊低頭垂淚,望著長河彎延,呆坐無語。
吹上一早便令人束了繩索下穀,五十丈的繩索幾乎用盡,那人才到達穀底。探尋甚久才回來報告,唯見燃燒灰盡和死馬骨骸,不見玉椿。死馬骨骸旁有一處血跡,疑是人血,但穀中狼群橫行,隻怕被狼群叨走已入狼腹。
吉娃娃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便一直呆坐帳外,哭不出聲來。
金玲送來早飯,端著碗站了許久,“不要難過……不是沒找到屍體嗎?說不定……”話說一半便住口,這樣的話連她自己都不信,如何安慰她人。“其實……我是說……你得為活著的人想想。你守在這裏不走,吹上他們怎麼辦?也陪著你直到找出玉椿的遺骨……”
“活著的人?”吉娃娃猛然抬頭,猛然起身搶過她手中的碗大口下咽。她的舉動嚇了金玲一跳,也不知道是什麼話勸好吉娃娃。或許,這世上還有她眷戀的人。
隊伍翻過了山崗,穿過楓林,行到一片開闊之地。到了驛站,吹上要了輛新馬車,供吉娃娃她們乘坐。道路平緩,也不再顛簸。吉娃娃雖然不再哭泣,但一路還是不曾說話。她不說話,金玲也不知如何開口,靜靜倚在母親身旁。
車內安靜而沉悶。車外傳來聲聲馬蹄,金玲掀開簾子一看卻是吹上。
吹上笑著,“沒聽到聲音,還以為你們歇著了。”金玲一笑,回頭看了一眼吉娃娃,幹脆出了車與車夫共坐轅上,“剛才歇了一會兒,已經醒了。”
吹上微微一笑,悄悄指了指車內,輕聲問道:“她……好些沒有?”金玲搖了搖頭。吹上歎道:“一時半會還不好不了,隻怕還要過些時日。”
金玲點點頭,沉默片刻,突然提意。”不如講些雪國的故事吧!”
“雪國故事?”吹上一陣歡喜,起初隻是講起了雪國人文軼事。金玲時不時問一些有趣的問題,逗得他陣陣歡聲。或許是聽他倆聊得高興,吉娃娃也悄悄出坐到金玲旁邊,時不時也微微一笑。令吹上格外興奮,口中滔滔不絕。
從吹上口中得知,雪族起源於寒台,開始隻是一座光禿禿的山頭。寒台之戰後,雪族定都於寒台,自稱雪國。寒台更名寒城,曆經百年建設,齊聚繁華。皇城腳下,眾商雲集,旅人墨客,走夫販卒布滿大街小巷,人潮如湧熱鬧非凡。
吹上講繪聲繪色,就連十二卷和若綠都吸引過來。一路大道,有說有笑,馬不停蹄,三日之後到達寒城。
“看,那便是寒城!”
順著吹上手指方向極目望去,她們忍不住驚歎唏噓,被眼前精美絕侖的壯景震撼。
金色陽光下,一座巍峨的雪山靜臥蒼茫大地。雪峰腳下,百裏寒城一望無際。銀色雪峰,黑色的城池,一明一暗,對比下的寒城更加氣勢磅礴,莊嚴肅目。
“雪國尚武崇黑。在雪國的世界,黑色明亮不染。黑夜讓人安睡休息,黑色的炭給人溫暖。”
吹上興奮的講解,對著身後車隊大呼,“打起精神,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