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不小,膽敢來我雪國。來啊……將景天奸細拿下。”
此言一出,吉娃娃大赫,原本以邳國人的身份才出據了通關文諜。此時,不僅前功盡棄,反要遭到殺身之禍。一時心急,嚇驚連連後退。
“景天奸細?”十二卷一聽,倍感傷懷,心中長歎。金玲深知父親心痛,心中更氣。想想當年十二卷威名遠揚,要不是冒萬死營救雪王,落得如今身殘,區區幾名雪國士兵,有何畏懼?更氣雪國人不知感激,竟以“景天奸細”的罪名加以侮辱。
一道刀光閃現。金玲出手,刀鋒直逼吹上。
吹上身為白巾武士,功夫自是不弱。剛才被擊中一拳,是一時大意。此時劍拔孥張,已全神戒備。一見金玲肩動,便抬手刺出。可大腦剛有動劍意識,不及抬手,臂上一痛,刀鋒已至眼前。
“玲兒住手……”
耳聽得十二卷一聲急呼,才聽到劍落地的聲音,刀尖在鼻梁上驟停。吹上驚呆,看著刀尖一動不動,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這般快刀。雪國人也被震住,不敢妄動。
“姑娘好刀法,吹上佩服。”良久,吹上才回過神來,緩緩吐出一口氣來。鼻梁上被劃出一道繡花線一般的小口子,慢慢浸出一滴血。
“什麼白巾武士,我倒有多厲害,不過如此。”金玲冷冷一笑,“叫你的手下退後,否則姑娘用你的鼻子下酒。”
吹上揚手喝止部下,命他們退後收下兵刃。鼻上的那滴血,欲落不落,讓他覺得奇癢無比,忍不住慢慢抬手將其拭去,然後垂眼看看指頭的血跡,微微一笑,“在下的鼻子髒得很,姑娘割去下酒會覺得惡心……”
“少囉嗦!”金玲冷喝著,然後對身後的十二卷道:“爹娘,你們先走。”
僵持至此,再多解釋都無用。駕夫的車夫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四人同乘一車,十二卷站車頭,甩袖抽馬,一雙空袖舞得勁風碎空。
馬兒狂奔,行到遠處,還聽若綠囑咐。“盡快趕來,休傷他們性命。”
吹上看著馬車遠去,恍然想到前些天在船上,一名水手稱這人為“十二大俠”。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失口驚問,“莫非是十二卷刀?”
金玲冷笑,緩步退後,“奸商,你的眼還沒全瞎。”口中說著,身子一旋躍上馬背,刀鋒一轉,劃出道道厲風劈向其餘馬臀。幾匹馬兒吹痛躍蹄便跑,轉眼便沒了蹤跡。
金玲這才拍馬,揚塵而去。口上還警告,“休要讓我再遇到你……奸商。”
雪國人這才圍攏上前,為吹上拾起長劍,察看他的傷勢。而吹上還望著金玲遠去的方向,怔怔發呆,“她的刀去哪兒了?”突然腕上一痛,低頭一瞧腕上出現一道紫色血痕。顯然是金玲用刀背所傷。吹上摸著手腕,然後又拭去鼻梁上的血,再次看向遠處。“好快的刀。十二卷刀果然名不虛傳。”
金玲一路快馬,很快追趕上來。事已發生,責怪也無用。幾人寒喧數語,然後商量著以後對策。
若綠擔心事情敗露,不能再露麵。要尋一隱藏之處,待風聲過再往寒城。吉娃娃急不可待,堅持在吹上等人之前到達寒城,然後隱於城中。此言正中”大隱於市”,得到十二卷讚同。於是一車一馬,加快前行趕往寒城。
唯恐吹上追來,一路不敢過多歇息,所經驛站也不敢入。一味趕路,錯過驛站,眼見日落,行至一道山崗,前麵一片茂密黑林。
前後無店,隻怕今夜要宿於林中。停車於道邊樹下,山崗亂石遍地,茅草叢生。一陣秋風掃過,道上紅葉漫天飛舞,滿是蕭瑟。
下車尋了一處草密避風之處,折了樹枝為牆遮風,又割了枯草鋪地,中間用長石一圍,便生起了火。
四人圍坐四周,默默吃著幹糧。夜幕降臨,冷風呼嘯。山風之中,陣陣狼叫若隱若現,令人毛骨悚然。
聽聞狼叫,三女都驚然變然,抬頭豎起耳朵細聽。
“狼群怕火,隻要夜間火不熄滅,它們不敢過來。”十二卷抬頭望天,天穹星光燦爛,月光如華。冬眠的動物早已鑽入洞穴之中躲避寒冬。食物匱乏的冬季,這樣的夜,正是饑餓狼群肆意橫行在時刻。
過了片刻,狼嗷漸小,想必已遠去。他們才鬆口氣。
“我到車上看看玉椿。”想起玉椿,吉娃娃心痛不已。近有一月,沒有緣由的昏睡,日漸消瘦。再這般下去,隻怕縱是神仙也無策。
玉椿麵黃肌瘦,深陷的瞳孔教人望而生畏。吉娃娃輕撫著他的臉,忍不住淚流滿麵。“你醒醒啊!不然……到了雪國教我如何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