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與吉娃娃回到屋中,已是半夜。她們不回來,若綠當然不能安睡。早早的便在屋梁上掛了一麵布簾,將炕頭隔成裏外兩間。玉椿和十二卷在外間,三女子在裏麵。
金玲困極了,加上酒勁上來,倒上炕便呼呼大睡。十二卷還欲打聽廳中的事情,又不便問吉娃娃,隻好作罷。
直到次日天明,十二卷才從吉娃娃得知一二。聽完之後,也覺得好生奇怪,“千金求馬,這少年真是好馬之人?”
開門一看外麵依舊煙雨朦籠,昨夜的商人有的已開始整理車輛,似乎是要冒雨趕路。他們一見吉娃娃,紛紛招呼。等吉娃娃去廳中打了水,入屋為玉椿擦了臉。倒水之時,剛才院中的商人已離開,隻剩下兩名驛官。
車夫見他們都起身,便過來詢問今日是否起程。吉娃娃一想炕上的玉椿,怕是經受不住寒凍與顛簸。隻得再歇息一日,看明日是否天晴。
一整天,過客不斷。大都到驛站歇歇腳,喝一口熱水,然後便離開。吉娃娃到廳中去了兩次,再沒見到昨夜的黑衣少年。或許,是要等到人多之時才會出來。
傍晚,天將黑,才陸續有車馬進到院中,廳中再複熱鬧,再複彌漫酒香。吉娃娃與金玲再次加入,而黑衣少年再沒出現。
吉娃娃還是忍不住問驛官。驛官才道,“天不亮,便已離開。”吉娃娃頓感失落。
她一問,卻引起旁人好奇,紛紛詢問是何少年。驛官如實一說,眾人都是驚訝。舍一千銖,隻為聽一故事,從未聽說。
眾人七嘴八舌,之後便又是喝得暈天昏地。金玲昨日還覺得新奇,哪想得天天如此,便覺得無趣。早早拉了吉娃娃,回屋睡去。外麵的吵鬧持續很久,直到天明時才昏昏入睡。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還真的放晴了。陽光普照,格外溫暖,心情都變得舒暢。簡單吃過早餐,便叫來車夫,辭了驛官驅車出發。
一出驛站,迎麵便見到了一行車隊。隊伍中騎馬之人搖鞭高呼,“小姐,早啊!”
金玲在車內也聽到,問她,“這是誰呀?”吉娃娃還在奇怪,在雪國還認得誰人,仔細一瞧卻是他。不由氣道:“還能有誰,那個叫吹上的奸商。晦氣,一大早遇到這人。”
吹上驅馬到車旁,笑容滿麵,“吃了大夫的藥,病人好些沒有?”
吉娃娃瞪了他一眼,將頭扭到一旁。金玲掀了車簾,怒氣衝衝,“奸商。病人一睡不醒,滴水不進,開藥有何用?隻知道騙人錢財?”
吹上被他一罵,臉色微微一紅,怔了怔又道:“路上可曾遇到冉空大祭師,沒讓他瞧瞧嗎?”
吉娃娃聽到更氣,“什麼冉空?沒有見到。都是騙人的庸醫。”
吹上一怔,臉色驟變,“不可胡說,冉空乃雪國大祭師。豈是你能侮辱。”吉娃娃不知冉空身份,無心侮辱,聽他一說便知不妙,連忙換了語氣,“什麼大祭師?未曾見過。再說了,互不相識即使擦肩而過,也不認得。”
吹上聽他不再強硬,便道:“說的也是。那日忘了告訴你,路上若是遇到要聽千裏馬故事的人,讓他瞧瞧病人,必定手到病除。”
“什麼?”沒等吉娃娃動怒,金玲已竄出馬車,“你這奸商,為何不早說。找打?”說著身子一躍,飛身一躍,粉拳直指吹上下巴。
金玲來勢突然,吹上不及防備,下巴中了拳摔落下馬。
吹上倒地驚呼,冽著嘴吐口滿口鮮血。摸著還疼的下巴,緩緩起了身,指著金玲喝道:“你……你,好大的膽子。可知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惹惱了姑娘,便該著找……哼哼……”金玲一起一落,已回到車上。
吹上依還摸著下巴,怒道:“我乃雪國白巾武士。膽敢對我無理……”語聲一落,雪國人當即棄車俯身從車底抽出刀劍,圍殺過來。行商在外,刀劍是必備之物。
突來變故,眾人驟驚。
“白巾武士?”吉娃娃著實嚇得一呆,但見手持兵刃之人圍攏上來,連連向吹上解釋。“誤會,誤會……”
金玲一時衝動出手,哪曾想到,車下還暗藏兵器。瞧這些雪國人應變之快,絕非一般商人。可是拳已出手,對手已逼上前來。怎可輕言退縮,她大叫道:“你這奸商,幾時成了官府的人了?雪國武士又怎樣?動家夥本姑娘不怕,大可放馬過來?”
吉娃娃急了,連連拉住金玲,叫她不要再說。又上前為吹上擦拭嘴角血汙,再三解釋求饒。
聽到車外爭吵,十二卷與若綠也出得車來。若綠一瞧情形便知是金玲惹事,連連責罵。十二卷但見當前局勢,不顧一切為金玲求情,“吹上大人且莫動怒,小女年少無知。請您不要根她一般見識……”
“你們是景天人。”吹上聽他竟是一口景天語,頓時大驚,“膽子不小,膽敢來我雪國。來啊……將景天奸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