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椿連忙閉眼,心中怦怦亂跳,佯裝熟睡。一夜不眠,熬到天明時分,聽到店中夥計們的聲音,才放心睡去。醒來的時候,斷臂人又已不在。
玉椿匆匆起床,出屋一瞧西牆。院牆高丈許,斷臂人竟然一躍而入,真乃神人!到了大廳,欲找吉娃娃講講夜晚之事。卻見廳中聚滿了人,人人交頭結耳,議論紛紛。
玉椿心中好奇,從眾人身旁經過之時,便留意聽了幾句。
“你說這是誰人幹的,手法當真了得……想不到小小碼頭,還真成了藏龍臥虎之地了。鐵捕老六,乃是江湖響當當的人物,黑白兩道都吃得開,誰想竟會死於荒野……”
“聽說頭都被打碎了,血肉模糊跟爛泥似的,沒一塊好骨頭。好狠的手……下這樣的重手,想必是重犯。”
玉椿正聽得入神,吉娃娃悄悄上來,將他拉到一旁。但瞧她神凝重,玉椿小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吉娃娃也不作聲,待走至了牆角才答道:“朝庭捕快鐵捕老六昨夜被殺於客棧西林。官府下文,未查出凶手,任何人等不可離開。”
“什麼?”玉椿大急,“商船也不許離開嗎?”
吉娃娃點點頭,又道:“這還在其次,隻是聽說一起被殺的還有兩人。這兩人來曆不一般,很神秘。說他們聽是皇宮內的人,直撞由皇上調譴,專查大案秘案。他們來到安定碼頭,想必不會就此兩人。萬一因此事教他們查出你的身份來,那該如何是好?”
“西林?”玉椿馬上想起昨夜斷臂人正是由西牆掠入,難道西林命案是他所為?又瞧吉娃娃一臉急色,安慰道:“不怕,不怕!鐵捕即然已死,說明碼頭還有厲害角色,並不是衝你我而來。”
兩人正在說著,便見一隊身裝官服之人,氣勢洶洶大步過來。店內之人均被叫到廳中,捕快們一一詢問。
店中客人二十多人,加上小二夥計,全部聚集於廳內,便顯得擁護。再者住店客人不是富商便是江湖豪客。官府一早便來,都還不曾用早飯。此時被禁於廳內,人人氣憤,怨聲一片。
遠遠的看見斷臂人一家三口,靜坐於牆角,竊竊麼語,瞧他們神色從容,臉露微笑,安如泰山,未露絲毫驚慌之色。玉椿看得稱奇,“莫非昨夜不是那人所為?”又瞧那貴夫人端莊華貴,女兒嬌美可愛。教他如何相信,斷臂人會是凶手。
吉娃娃見玉椿望著少女發呆,暗自生氣,用勁在他胳搏上掐了把。痛得玉椿直流眼淚,想叫又不敢叫。
漸漸得,時間一久,廳中開始騷動,罵聲如潮。根本不把幾名小捕快放在眼裏。捕快們也都自知碼頭上龍蛇混雜,鐵捕那樣的人物都葬身於此,他們無名之輩哪敢造次。捕快們在廳中巡視一周,看似麵惡之人便上前詢問幾句。
走到斷臂人身前之時,可能覺得他雙臂齊斷十分可疑,便停下詢問。但想雙臂都沒有了如何殺人。“昨夜身在何處?”
斷臂人正色答道:“傍晚便睡,直到天明才醒。”
“雙臂因何而斷?”
那斷臂人麵對捕快,絲毫為懼,起身揚眉答道:“十六年前,啞口關被邳兵所斷。”那捕快略怔,聽聞是啞口關將士,隨即露出敬佩之色,拱手施禮,“原來是位軍爺,多有得罪。”
“不敢。”斷臂人略點頭,算作回禮。
玉椿雖然明知那斷臂人在說謊,為自保也便沒有道破。此人說謊,越發可疑。捕快們走到他身前,見其年少都沒正眼瞧上一眼。在各客棧走過場一般詢問幾句,便收隊離開沒了下文。
廳中人各自散去,斷臂人一臉和藹,再次邀請玉椿他倆一起用早餐。玉椿連連回絕,拉著吉娃娃逃開。
“一看到人家,眼都直了。為何不一起共進早餐呢?”吉娃娃跑得氣喘籲籲,還不忘調侃他。
玉椿氣得咬牙,扯起袖口來給她看,“你看,你看。都被掐青了。”
“活該。”吉娃娃垂眼一瞧,臂上果然兩碗豆大小的淤青。但想剛才玉椿看那少女失魂落魄的眼神又是來氣,又朝著淤青的地方掐去。
玉椿痛得跳開,氣得大叫,“痛死了,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誰叫你看到美女就忘了自己姓什麼?讓你長長記性。”
玉椿一聽更氣,哪是她說的這般,“你是我什麼人?我姓什名誰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