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縱情,族人們圍坐在老人周圍,聽著他們講述許久前故事。孩子們困倦極了,卻不願散去,趴在母親懷裏睡著了。
鐵匠依然輕聲翻譯,聽得玉椿和吉娃娃入神。
這個時候,一聲驚懼的呼聲劃破夜空,阿壯從黑暗之中出,大驚失色,口中連連驚叫。尖叫聲驚動了每一個人,聽到他呼叫之後,人人色變。男人們迅速起身,抓起了放置一旁的武器。女人們則抱起孩子,慌忙躲避。
看著慌亂的族人,吉娃娃也是驚懼,連連追問,“發生何事?發生何事了?”玉椿欲問鐵匠,卻找不到他的人影。心中怦怦亂跳,莫名的慌張。
“走……”剛剛拉起吉娃娃。景天兵已湧入寨中,揮動刀劍,見人就殺,頓時呼聲四起。
蘿摩的早晨,不曾迎來日出,已是遍地鮮血。
一片混亂,人們像無頭的蒼蠅四處亂跑,周圍都是景天兵,處處鮮血淋淋。玉椿拉著吉娃娃,拔開人群大步鑽回屋中,用力抵住了房門。
屋外殺聲嘈雜,哀號聲聲。蘿摩人英勇,奮起抵抗。
“他們能擊退景天兵嗎?”吉娃娃渾身顫抖,顫顫驚驚的問玉椿。
“能,一定能。”玉椿語氣堅定,其實他方寸皆亂,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自己說些什麼。屋外慘叫入耳,嚇得吉娃娃躲進他懷裏,不敢抬頭。
玉椿背抵房門,隻覺得有人在拚命撞門。也不知是景天兵,還是欲要入屋躲避的族人。他心矛盾之極,又急又恨。目光突然落到牆上的弓箭,頓時熱血沸騰。
“在床下躲躲,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出來。”玉椿推開吉娃娃,上前取下強弓。吉娃娃見狀,連連阻攔,“你不能出去,出去豈不是送死嗎?”
玉椿叫道:“還未離開之前,怎麼說我也是他們心中的蘿摩王。怎麼可以躲在屋中,束手旁觀。”
“聽我說,別犯傻。你跟他們毫無關係,出去隻有死路一條。”吉娃娃見他根本不聽,頓時怒道:“你根本就不曾想做什麼蘿摩王?何必為了他們送命。隻要天亮,我們就回雪國,我跟你回雪國,好不好?”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玉椿心底一沉,沒有剛才的激憤衝動,頭腦出奇冷靜。他拍拍吉娃娃的肩,“照顧好自己。”說罷奪門而出。轉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吉娃娃的淚水,依然義無反顧,鐵了心一般。
景天兵突如其來。蘿摩措手不及,與其短兵相搏處處被動。但蘿摩人身材高大,仗著微弱優勢,頑強搏殺。
玉椿衝出門外,從容不迫,當即挽弓箭出,粒無虛發。眼前人影晃動,箭支仿佛長了眼一般,掠過發絲,穿過樹杈,然後將景天兵穿喉。
景天兵來不及哀號慘叫,甚至不知道痛,不知箭從何來,便命喪黃泉。就連正在與景天兵拚死搏鬥的蘿摩人,見到如此犀利的箭支,也都震驚。看著景天兵倒地,呆站半響,方才能回神殺敵。
片刻,十餘景天兵慘死箭下。同時,玉椿也將自己暴露無遺。一下招來數名景天兵,惡狠狠飛撲過來。
玉椿從容鎮定,一箭一命,不讓他們近身。他深知弓箭隻適遠攻,不能近防。一旦景天兵突破防線,短兵相見自己便有性命之憂。他邊戰邊退,與敵周旋之時,尋找有利地形。但見右前方有塊巨石,前些天曾登上石頂。石高丈許,四周都不可攀,唯有通過旁邊的一塊小岩石跳上去。隻要上了石頂,居高臨下守住通道便可自保。
哪料剛至岩石下,又有三名景天兵圍擾上前。玉椿從後背一把抓住兩支箭,平弓散射。射倒前麵兩人,轉瞬揚手一摸箭袋,卻什麼也沒摸到,側眼一瞧箭支已全部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