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椿莫名。他從未覺察到自己的改變。中年邳兵長歎,“椿兒,突然長大了!”
玉椿淡淡一笑,心中頓生感傷,原來成長代表著開始知道煩惱。想想兒時,清門當中。木琉桑何止一次提到戰爭殘酷,他卻從來不能理解。如今被困在這絕壁之上,心中壓抑幾度瘋狂,終還是堅持下來。渡過此關,真的長大了。
中年邳兵講完他的故事,卻不再問玉椿的來曆,甚至他與雪國的關係?玉椿也隻字不提。兩個人就靜靜躺著,一言不發。看著天空雲聚雲散,春盡夏來。
景天的糧草依然源源不斷的從腳下經過運往方州,看來他們在方州再次受阻。也從這源源不斷糧草看出,景天誓取方州。
持續十天烈日,石縫的泉水徹底斷流,酒壇裏也空空。其後三天,兩人滴水未進。第四天喝的是中年邳兵的尿液。第五天,再無尿。
直到第六天傍晚,天降暴雨。一場及時雨,救了兩的性命。哪知,這場雨斷斷續續,一下就是半月。潮濕陰暗的穀中,木板上爬滿鼻涕蟲,很快就長出黃白菌類。幹糧也都發黴變質,成了一團團稀泥。如此下去,連人都要發黴。
“是時候下去了!”中年邳兵終於發話,抬頭看看陰暗的天,悶熱的好比蹲在爐子當中,隻怕還有暴雨。”天黑之後冒雨下去。”
玉椿聽說要下穀,格外激動。盯著鬆樹上跳躍的幾隻鬆鼠,眼睛發光。然後提刀削了木箭,箭尾依舊係著細繩,拾弓起來瞄準鬆鼠。瞧他樣子,勢要射幾支鬆鼠來,補充體力。
中年邳兵暗暗一笑,連連搖頭。幾月來,他隻是拉拉空弦,不曾射出一支箭來。此刻,就想射隻活物。那鬆鼠身輕如燕,在樹間靈活自如,怕是有數年實戰經驗的士兵都不能射到。
中年邳兵看到玉椿專注神情,不忍心道破,在一旁靜觀。
玉椿箭續弦上,靜靜觀察鬆鼠。突然拉滿弓,抬手箭出。木箭瞬間即發,瞄都不瞄,隨即箭命中一隻肥大鬆鼠。
中年邳兵目瞪口呆,驚訝的嘴張開不及合擾。好半天才驚問,“你是如何做到的?”
玉椿已將鬆鼠拉回,露出久違的笑容,“就是按照叔教我的方法。”
“可是……”中年邳兵連連搖頭,怎麼也不相信這一箭是從玉椿手中射出。”可是,你除了拉空弦,從未真正射過箭啊!”
玉椿將鬆鼠拋給中年邳兵,箭再次上弦,淡淡答道:“箭,一直都在我的心裏。”說話間,木箭再次飛出,再次命中。
雙雙命中,兩隻鬆鼠拿在手裏。這回,中年邳兵不再認為這是幸氣。除了驚歎,還是驚歎。一頓血淋淋的鬆鼠肉下肚,玉椿隻覺得熱血騰沸,渾身是勁。
入夜,天空電閃雷鳴,接著瓢潑大雨傾下。二人冒雨攀上鬆樹,將麻繩拉過來,垂入石縫中。
“玉椿,盡量攀住石壁。麻繩日曬雨淋,幾處開始腐蝕,你可要小心。”中年邳兵讓玉椿先下去,不停叮囑。
玉椿點頭,攀著麻繩順利下到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