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帝隻拔出一個劍柄,又是震驚,驚歎之餘是失望,然後是憤怒,大聲道喝:“這是怎麼回來?”玉露驚恐搖頭,“罪婦問過士童,他也不知。”嬰孩在母親懷中格外乖巧,沉睡的嘴角都掛著笑。
宗帝暗自一歎,將劍放於金台,目視良久。回頭,便看到了嬰孩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來人,將罪犯投入殉池。”
“殉池?”雖不知為何物,但玉露已預感事情不妙。她又驚又怒,瞬間恍然大悟。帝王征伐天下的野心,是掃清一切他認為能夠造成威脅的障礙。一切,自然也包括嬰孩。
憤怒的玉露掙脫了上來擒她的手,張開五指大步衝上前,披頭散發呲牙裂嘴的尖叫,尖尖指甲仿佛變成五把尖刀直刺向宗帝雙目。
兩人相離不到一丈,宗帝大驚失色。可是玉露的手還未刺到,心中一片透涼。侍衛的刀已經從後背刺入,直至心髒。鮮血從嘴裏噴出,驚醒了沉醒的嬰孩,孩子大聲啼哭。
“拖出去,拖出去!”宗帝驚魂未定,咆哮如雷。
玉露一手抓著從皇袍上扯下的一縷絲線,一手抱著嬰孩,被拖出了七層塔,投入殉池。從七層塔到殉池,留下長長的血跡。嬰孩的哭聲從坑底傳出,漸漸減弱。人們紛紛隨王離去,誰都不忍目睹萬條毒蛇生生吞下剛出生的嬰孩。
夜幕降臨,漫漫長夜,祭壇內一片死寂。
漸漸的,白色的光剛剛將天與地分天的時候,負責打掃的下人們早早到了祭壇。
“一個時辰必須將祭壇打掃幹淨。”隊伍最前的領頭止步發號命令,“你們三個去日壇,你,你,你去月壇,其餘的人隨我去七層塔。”
眾人沉默,無異議。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隻有默認和接受。
“頭兒,聽說昨天殉池裏死了個女人?”隊伍裏有人提醒。領班馬上想到,隨即指著一個瘦小老者,“你去殉池瞧瞧,把周圍的血擦幹淨了。”
老者先是一怔,然後喏喏點頭,推著拉土的小車朝殉池而去。”小心點,池裏都是毒蛇,我們可不想在池裏看到你。嗬嗬……”身後傳來眾人的嘲笑。
老者不曾理會,默默走開。遠遠的就到聞到了從池底散出濃濃的惡臭,還有血腥。數以萬計的毒蛇吐著信子,嗖嗖的聲音如同風過竹林。老者吞吞了口水,硬著頭皮上前。在別人的國度,一個亡國的人談何尊嚴與權力。
老者來到殉池,池裏的情況讓他驚呆的說不話來。他呆站許久,回頭看看其它人。他們均幹著自己的事情,誰都沒有朝這邊看。於是,老者再次把目光看到池底,為看得清楚慢慢跟著蹲了下來。
池底堆滿了白骨,女人的屍體就在池底的白骨上,可是她還保存的完完整整。數以萬計的毒蛇就在池底,它們圍在屍體周圍,仰著頭吐出長長的信子,卻沒有一條遊過去。屍體周圍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圍牆,將蛇都擋在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