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回去,請您放過他。”玉露看到鬆霞顫抖的身體,知道他們是躲不過此劫。於是掠過鬆霞含淚撲上前,跪倒在刺史馬下,苦苦哀求。麵對剌史大批人馬,鬆霞含恨不語,想拉卻拉不動她。
剌史大人怒目相對,久久不語,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鄙視的瞧著眼前兩個可恥的人。他將寶劍扔在玉露的麵前,輕聲道:“好,念在夫妻之情,我答應你。可是,你們兩人之間必須死一個人,至於是誰?你自己選擇。”
玉露聽此不由得渾身一顫,伸手握起了寶劍,劍身光亮如雪,映照出一副清冷的麵孔。然後回頭看看鬆霞,頓時淚水滾滾。在權貴之下什麼愛情忠貞都顯得虛幻而蒼白。鬆霞恍然大悟,閉目一歎,也不由淚出,“玉露,來吧!我不會怪你的。我希望你幸福。”說罷負袖轉過身去背向玉露,麵對滔滔洪水。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十二已身中數劍,過度的失血讓他的招式明顯慢下來。冷血的劍出奇不意,仿佛詭異的蛇信。劍鋒一回,劍由下腹刺向喉嚨。
十二卷手中鋼刀匆忙回卷,可惜刀短不及回救,於是也把刀轉向冷血的脖子,用自己的喉嚨換敵人的頭。這是學冷血的招式,是在不能自救的情況下跟冷血拚命。
可是,劍長三尺,刀為六寸。對於武功高強的冷血來說,完全可以刺穿他的喉嚨後回擋這一刀。這一劍卷刀十二已經躲不過,隻是他臨死掙紮。
玉露握起了劍,看著剌史大人惡毒的笑慢慢起身。凝望手中雪白的劍,淚水落到劍上,滑過無痕。”殺了他,您便待我如從前嗎?”玉露昂頭,輕風將她的發絲吹起。她大聲質問馬上的刺史大人——自己的丈夫。
“自然。”剌史大人點著頭,得意的笑著。他要看著她親手毀滅所有的誓言,甚至於心愛的人。
玉露笑了,散開的發絲隨風飄逸。她的笑聲很大,很淒苦。”從前……嗬嗬……”她想著自己的從前,就笑了,自嘲的笑。”無非是一個人麵對一間房,一麵鏡而已。用鬆霞的生命換自己的將來,來延續自己的從前,延續比失去生命還痛苦的痛苦。”
她笑罷,提起劍,大步衝向心愛的男人。突然,耳聽得”嘣嘣”兩聲脆響。玉露隻覺得手中一麻,寶劍無端的斷為兩截。”劍被天折,是鬆霞命不該絕,還是?”此時,對於玉露來說,劍因何而斷,為何發出兩個聲響已經不重要了。
她已經想好了,大笑著,大步衝上前,抱起鬆霞的身子,一起投入滾滾的洪水之中。一手抓著愛人,一手抓著斷劍。
玉露聽到的另一聲脆響,是冷血的劍斷了。劍尖跌落,原本三尺長劍不到一寸。這突然來的變故,讓冷血大愕,還未回神,十二的刀如一縷薄冰,從他項間撫過,輕盈的如同陽光刺透湖水。冷血覺得項間一絲涼意一閃即過,然後人頭滾落,血出泉湧。
十二卷望著地上的斷劍驚魂不定,汗從額頭滲出。”劍莫名而斷,難道是我命不該絕。”喘氣回頭,正見玉露、鬆霞二人投入河心。河中黃水滾滾,青衫黃紗翻湧一陣,哪還見人影。
“鬆霞,鬆霞……”玉露在夢中大聲呼喊,依然一手抓著愛人,一手抓著劍。可睜開眼來手裏抓著的人卻不是鬆霞,劍也不是剌史大人的斷劍。她一下驚呆,大聲叫著鬆霞的名字,四下張望。
洪水已經退了,深穀之中滿是被洪水洗刷過後的亂石敗草,片片狼籍。落日的餘輝灑在穀裏,萬籟俱寂。除了自己的回音,她聽不到了任何回答。身上處處疼痛,顯然是在洪水中撞到了岩石,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更不知道鬆霞在哪裏。玉露瞧了一眼身前陌生男人的屍體,又急又怕,不由的哭泣。
這時,地上的屍體動了一下。玉露一驚,本能的抓起地上的劍,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這才小心上前,俯身聽到了他微弱的呼吸,知道這人並沒有死,這才不再害怕。瞧仔細才發現這男子不過是十來歲少年,身上血跡斑斑,看來受傷不輕。”喂……你醒醒……”玉露推推著少年,自己從來就是不問世事的刺史夫人,此時麵對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少年頓時束手無策。
“咳咳……”少年幾聲咳嗽,慢慢睜開了眼。看到玉露,仿佛看到了怪物一樣的瞪大了眼睛。”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