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沒有說話,盯著緩緩打開的畫卷,心情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藍靈看著吉天不再說什麼,也同樣不再說什麼了,此時畫卷已然打開,至於能不能領悟,就看吉天的造化了。
打開道圖之後,藍靈緩緩地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一些縫隙,以便於吉天能夠很好地觀賞道圖。道圖對於藍靈來說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秘密,那幅道圖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隻是近幾年沒有去觀看而已,對於畫卷之中的內容,藍靈熟悉無比:道門祖師是一位眉發皆白的老者,身穿一身天藍色的道袍,高坐虛空之中,似乎在講訴著什麼,在下麵有許許多多的弟子,或在仔細聆聽,或在細思體悟,神態百樣,圖上的弟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是卻沒有一個神態重複的,十分的生動傳神。
吉天在那道圖打開的一瞬間便感受到一股清新的道的氣息,可是這種道韻十分微妙,並不那麼容易把握,吉天嚐試著溝通道圖之中的道韻,可是那道韻自行流動,根本無法溝通,吉天皺眉:明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無上的道術,可是卻無法溝通學習,這是為何?吉天想要問一問藍靈,可是卻發現藍靈已然在閉目調息,吉天隻好忍住了心頭的疑惑。
既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種道韻軌跡,不如嚐試著去模仿,吉天這樣想著,便立刻盤膝而坐,一邊觀賞者道圖,一邊默默運轉兩種無上玄功,神念在腦海深處模仿勾勒出種種道韻,可是那些道韻剛剛勾勒成功,卻瞬間破滅,蕩然無存,甚至連一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怎麼會這樣?”吉天有些無奈了,道圖之中的道韻自己能夠輕易的將之模仿,可是卻無法留住這種無上韻味,等於白費功夫。
“我還就不信了!”吉天有些怒意,自己一直都是一往無前的,可是卻拿一副道圖沒有絲毫的辦法,這種感覺,讓吉天非常的不爽。
神念化成一道道筆跡,模仿刻畫著整個道圖,想要將這一副畫卷烙印在腦海之中,可是就在畫卷成形的一刻,“轟!”的一聲,腦海中完整的畫麵瞬間破碎,如那道韻一般,全都化為了虛無。
“這……無法刻畫,無法模仿!這到底要怎麼做?”吉天有些舉足無措,同時強迫自己冷靜,隻有冷靜下來,才能夠更好的參悟這種道圖。
“道,道家講究無為而治,萬法自然!道,是不可作為的、不可達到的、不可進出的,不可探測的、不可分割的,所以道,既是天意,稱做最開始,為萬物之母,也是一種自然規律,宇宙中沒有一樣東西,不是天意,宇宙中沒有一樣東西不是開始,所有的東西都是這樣!”吉天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隨之心頭便升起一種明悟,冥冥之中那種道韻竟然隨著吉天的思維流淌了起來,然後漸漸地沉澱。
吉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去看那道圖,可是無形之中的道韻卻不停地圍繞著吉天的身體流轉。
整個大殿之中很平靜,藍靈一直閉著眼睛,心底卻在暗笑,他以為吉天根本不會有絲毫的收獲,那幅道圖自己參悟了一輩子,也沒能參悟出一二來,別說隻讓吉天參悟幾個時辰了,幾個時辰若是能夠參悟出來,那麼自己這幅道圖,即便送給他又如何!藍靈這樣想著。
兩個時辰過去了,無形的道韻不再隻是流連在吉天的體表,而是漸漸地沒入了吉天的識海之中,形成了一副嶄新的道圖,這副道圖卻與外麵得不同,識海之中的道圖,完全是由一種淡淡的白色的光芒繪製而成的,白光流轉之間,道韻無限,而外界的道圖卻顯得有所缺陷,讓人無法感悟,而吉天識海之中的,卻在舉手投足之間,都會產生一種道理,融入吉天的記憶,成為吉天修行的一部分。
轟!大殿在顫抖,藍靈卻猛地睜開了眼睛,驚異不定地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道圖之中似乎缺少了一些什麼。而坐在地上的吉天卻依然閉著眼睛,沒有起身。
“嗯?怎麼回事?”藍靈有些奇怪,讓吉天參悟道圖,對方卻在閉著眼睛修煉,這……讓藍靈有些驚異不定。
藍靈走到香案跟前,取過道圖,就要輕輕地卷起,可是突然間,藍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他手拿的那副道圖之中的祖師卻已經消失不見,下方的那八千子弟,也一個個變得神情木然,沒有了之前的韻味,更無法感悟到之前不停流轉的道韻。
“這……怎麼會這樣?”藍靈木然地站在原地,心痛不已,“這可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唯一的東西了,可是今天卻……”藍靈有苦說不出。
“難道他真的悟透了這圖中的真諦?”藍靈依然不敢相信,疑惑地看向吉天。似乎為了驗證藍靈的想法一般地,一股渾然大氣古樸自然的氣息從吉天的身體之中溢出,瞬間席卷了大殿,深處其中的藍靈頓時覺得自己多年未動的瓶頸在這種自然清新的氣息之中鬆動了一分,使得藍靈有立刻閉關衝擊瓶頸的欲望。
“這……竟然是真的!神跡,簡直就是神跡啊!”藍靈有些舉足無措的樣子。而在那種自然之氣的籠罩之下,吉天的身體緩緩騰空,就那麼漂浮在空中,衣袂飄舞,混若仙人。
藍靈起初十分驚奇,可是等到吉天領悟了道圖之後,反而心中變得安定了起來,隨著那種浩渺的自然之氣,盤坐於地,閉上了眼睛,感悟著自己所領悟的種種道術。
半日之後,那種自然之氣才緩緩散去,藍靈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吉天正站在自己麵前。吉天見藍靈道人醒來,上前一禮道:“多謝道長成全!”
藍靈連忙將吉天扶起,說道:“道友,這可萬萬不可!”
說話之間,吉天察覺到藍靈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可是卻難以啟齒,於是便直接問道:“道長可是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我在道長這裏受到了如此大禮,焉能沒有所表示?”
“哎!”藍靈歎了口氣,“不瞞道友,這道圖是祖師傳下來的唯一的東西,在三代之前,隻有悟透這道圖的人,才能夠帶領我清虛道門,可惜,這麼多年以來,我道門之中竟無一人能夠參悟此圖,以至於我道門落得今天的地步!”
吉天並沒有打斷藍靈的話。
“萬劍門來這裏不是一次兩次了,前幾次,我道門還有一位前輩坐鎮,就在不久之前,那位前輩坐化,這一次要不是道友路過,隻怕這道圖已經落在了萬劍門的手中!如今道圖已毀,而黃雲一死,萬劍門必然不會放過我清虛道門!”說到這裏,藍靈站起身,恭恭敬敬地作揖道。
“今天我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道友能夠答應!”藍靈早已經對吉天心悅誠服,說這些話,倒是誠意十足。
吉天連忙伸手擋住了藍靈的大禮,“道友有話不妨說出來,在下若是能夠幫忙,定當盡力而為!”
藍靈一聽此話,那裏還不明白吉天並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有所牽絆,“噗通!”藍靈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這一下,吉天再也不好保留什麼了,隻好說道:“好吧!道友有什麼就說出來吧!我答應就是!”
藍靈這才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碧綠的扳指,雙手捧著交給了吉天,“這是我清虛道門的掌門信物!貧道希望道友能夠成為我清虛道門的掌門人!”
一句話說的吉天啞口無言,“這……這恐怕不成吧?”吉天苦著臉說道,“道友或許不知,我……這真的不能當你們的掌門人,……”
藍靈一看吉天的樣子,登時便明白了一二,於是笑著說道,“掌門人不必擔心什麼,做我們清虛道門的掌門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掌門想要娶妻生子,那也沒有什麼!更不用跟我一樣當道士!”
吉天一愣,“這樣也行?”
“掌門或許不知,在我清虛道門開派以來,不止一位先祖曾經娶妻生子,當然他們也同樣不是道士!”說到這兒,藍靈笑了笑,“其實在這片土地上,道士娶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其中有不少的道士,就有專門修煉房中之術的,以此來增長功力,隻是這種辦法,往往得不償失,也隻有那麼急功近利的修行者,才會使用這樣的辦法!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會有人娶妻!”
“嗯!原來如此!”吉天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已經隻剩下一張普通畫卷的道圖,問道,“道門之中隻有你和那些道童麼?”
“當然不是!”藍靈說道,“我還有一個師弟,和一個徒弟,隻不過之前我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擊退那黃雲,為了保留一絲火種,我讓他們兩個去了別的地方!如今並不在這裏!”
吉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不可能再次停留太久的,那麼道門你如何打算?”
藍靈神色一滯,半晌方才說道:“雖然這道觀是門派的根基,如今再留下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不妨舍去,我情願跟著掌門人!那些道童就讓他們散了吧!想必萬劍門也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吉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好吧!一切你來安排,我們三天之後離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