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僥幸可一次兩次,但許寶山卻用強悍的實力告訴他,這種幸運絕對不會有第三次。逼退李乾元,偷襲許合慶,這兩次顯著戰果都存在太多的幸運成分。
雖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但運氣不會永遠伴隨著古鋒。一個層次的實力懸殊,足以讓對手對他構成壓倒性的碾壓之態。
“生死較量,不能全靠運氣。”古鋒沉吟自語道:“這個地方沒有宗門,可城池中家族勢力中的年輕子弟全都堪比宗門弟子,真不知道始祖皇城的入門弟子是什麼樣子,煉竅境啊。”
說到這裏,古鋒不由得回想起那許家長老的強悍一擊。僅僅是那一爪,就足以將古鋒拍成肉餅,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他利用許寶山拳影上的力量讓身形再次前衝數丈,那一爪絕對可以讓他當場身亡。修煉吞金寶籙鑄就的身體再怎麼堅韌,也抵不過那一爪上蘊含的強大力量。
不想還好,一想起來不久前的那一幕,古鋒的額頭頓時就冒出了一層冷汗。因為一次莽撞差點丟了性命,以後絕對要小心再小心。這種事情決不能發生第二次。
古鋒長籲一口氣,展開神念查看體內的情況。許寶山那一拳,他用身體硬扛下來。拳影上的狂暴能量差點將他撕扯的四分五裂,若不是他身體足夠堅韌,說不定就被許寶山一拳轟爆了。
硬抗一拳,不僅讓他的身體受到了重創,五髒六腑也都發生了輕微移位,劇烈的震蕩讓幾處髒腑差點破裂,整個腹腔內存有不少淤血。
強行催動真氣,經脈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甚至雙腿上的經脈末尾處已經破損。再加上空蕩蕩的氣海,古鋒不由得苦笑道:“這下子玩兒大發了。我現在這幅樣子,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療傷,而是將腹腔內的淤血先排出來,否則會引發破損內髒迅速壞死。真到那時候,除非有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不然就算神仙來了都救不了古鋒。
目光掃過四周,發覺四周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古鋒不由得氣道:“單雲飛不會自己先跑了吧?”
誰曾想,話音剛落,就見單雲飛手舞足蹈地從後院奔來,渾身上下沾滿了塵土蛛網,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
單雲飛看到坐在那裏的古鋒,頓時一愣,旋即狂喜道:“哈哈,你沒死。我就知道,你這樣的高手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死掉。快快快,跟我走!我找到了離開涇陽城的方法。”
單雲飛大步狂奔過來,伸手就要去拉古鋒起來。
古鋒沒好氣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掌,黑著臉道:“老子現在渾身是傷,挪動身體隻會加劇傷勢。趕緊給我找一把刀來……”
單雲飛大叫道:“喂喂喂,你隻是受傷啊,千萬別想不開啊。你若是自殺了,誰來保護我?”
古鋒怒道:“少在這裏大呼小叫,快去給我那把刀來!”
……
濤濤流水從山巔落下,形成一道飛瀑。山峰險峻,草木蔥鬱。在那飛瀑的下方,有一座湖泊,大群大群的魚類在湖水中暢遊。四周傳來清脆的鳥鳴,清風拂過樹梢,傳來沙沙聲響。
在連綿起伏的大山深處,居然隱藏著如此一處山明水秀之地。依照常理來說,但凡是在群山的深處,必有山精妖怪。
世人多以為存有山精妖怪的地方,必是窮山惡水,毒瘴環生之地。這個說法算不上錯,不過連產生了靈智的妖獸都不願意呆在窮山惡水之地,更何況已經幻化為人形的精怪?
在飛瀑下方的湖泊當中,的確存有一頭修煉成精的水怪。不過,這水怪並不像其他精怪那般被大妖或者妖王收攏到麾下,稱霸山林。
其他精怪一旦修煉成精,全都急吼吼地跑去跟人類強者作對,或者盤踞在山林之間,成為一方霸主。可這頭水怪卻一番妖精常態,在那水潭之畔搭建了一間茅屋,好似人類強者中的得道高人一般,整日焚香讀書,一派超然物外。
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水怪讀的書還不是一般的經史子集,而是一些十分罕見的宗門秘典。當然,這些多數秘典都是記載宗門曆史的,裏麵大都是一個宗門的榮辱興衰,大小事件,很少涉及修煉之法。
水怪化形後的模樣十分俊秀,宛如一位濁世佳公子一般,豐神玉朗,文質彬彬。就是這麼一個奇怪到了極點的水怪,每日日出十分就抱著書籍坐在湖畔,一座就是一整天。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未斷過。無論風霜雨雪,對他都沒有任何的影響。
不過最近幾日,這片幽靜之地有些不太平。起因是七日前,湖泊南側的一處山林中不知從哪兒跑來一個人類強者,手裏提著一柄寬厚的四尺長刀,行事作風吊兒郎當,讓水怪極其不喜。
但水怪性子安靜,又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就沒多理會。誰曾想著手提長刀的家夥不識好歹,三番五次的前來擾亂水怪看書。驅趕了數次之後,那家夥反而變本加厲,從一開始的隔三差五來一次,到了現在的每日比來。
水怪就算性子再怎麼恬淡也生出幾分火氣,對此人不勝其煩。
這天日上三竿,水怪照舊還是抱著書籍坐在湖畔安靜閱讀,隻聽一陣有些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叢林邊緣的草木一陣晃動。一名濃眉大眼,眼睛滴溜溜轉悠的青年伸出腦袋,望見那坐在湖邊的身影,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噌的一聲就跳了起來,拖著一柄大刀,叮叮當當的朝著湖邊奔去。
湖邊的英俊男子被擾亂了心情,幹脆將書籍合起來,轉頭不悅道:“你怎麼又來了?從未見過你這樣厚臉皮之人,簡直恬不知恥。”
拖著大刀的青年哈哈大笑道:“你少來了。明明是一個妖怪,卻偏偏擺出一副讀書人的架勢,裝模作樣。真不明白那些枯燥無味的書籍有啥好看的,還不如跟我對打一番來的痛快。”
“馬紹遠,就憑你這樣的實力水準絕不是我的對手。你還是從哪兒回哪兒去,別來煩我行不行?”英俊男子皺著眉頭,語氣頗為無奈地說道。
沒錯,這個拖著大刀一直騷擾水怪的家夥就是馬紹遠。原本他跟靳濟陽兩人聯合了幾名神體境巔峰的強者闖入了通天之路。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臨近出口的時候,眾人遭到了襲擊。那一隻龐大無匹的獸爪,不僅抓碎了通道壁壘,而且還將他們弄進了無盡虛空之中。
馬紹遠臨危不亂,無匹凶狠地舉起大刀就給那獸爪來了一下。結果獸爪毫發無傷,而他卻被那獸爪的一根指頭彈飛了,當場吐血昏死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湖泊南側的叢林之中,渾身劇痛,無法動彈。馬紹遠用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恢複了一部分力氣。讓他感到慶幸的是,這片山林中幾乎沒什麼凶禽猛獸。要不然他早就變成野獸的糞便了。
修煉成精的水怪一早就發現了馬紹遠,不過他卻沒當回事兒。直到幾天之後,馬紹遠提著刀追趕一頭麋鹿的時候,哇呀呀的叫喊聲引起了水怪的注意。
那時候馬紹遠的罡氣還沒恢複,隻能依靠身體力量以及一些簡單的戰技打獵,為的隻是填飽肚子。
於是馬紹遠第一次跟水怪有了交集。不過馬紹遠隻當是一個行為怪異的人類,沒放在心上。
又過了幾天之後,當馬紹遠走遍了方圓百裏,了解了大概的地形,他就有些傻眼了。
“這個英俊的不像話的家夥從哪兒冒出來的?這裏荒山野嶺,他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馬紹遠心中疑惑,這個時候,他根本沒發現這英俊男子是一個修為恐怖的精怪。
要說馬紹遠這家夥,就是一個傻大膽,做事情不經過腦子細想。要是換做其他人,絕對不會貿然跑去跟那水怪接觸。可馬紹遠還真就這麼直愣愣地跑去找人家了。
不過這小子也不是真的不懂禮數,至少去之前他還待了一條烤好的鹿腿。
水怪生性安靜,不想跟馬紹遠有所接觸,可是他架不住馬紹遠死纏爛打。尤其是當馬紹遠說‘這裏方圓百裏就咱們倆人,我不找你說話,難道跟那邊的兔子,湖裏的魚說話不成?’,水怪略作猶豫地跟馬紹遠說了兩句。
結果不得了了。馬紹遠一驚一乍地大呼小叫,圍著水怪轉了一圈又一圈,怎麼都不相信這樣一個英俊男子會是一個妖怪,還是水裏一條大魚修煉成精變化而成。
被馬紹遠纏的煩不勝煩,水怪隻要當著馬紹遠的麵顯露了本體。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間,可那龐大無匹的身軀直接把馬紹遠給嚇傻了。
那之後的幾天,馬紹遠沒有出現,不知道躲在叢林裏幹什麼。可剛安靜了沒幾天,馬紹遠又跑來搗亂了。
這一天一大早,馬紹遠拆房子似得敲響了水怪的茅屋房門。煩不勝煩的水怪強忍著怒火開門走出來。
馬紹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說道:“好吧,我接受你是一個妖怪的事實。不過我挺奇怪,你這些記載著宗門曆史的典籍從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