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的將士們興奮地難以自持;聯軍將士則驚駭莫名,有的人兀自在那顫抖著。晉王失態地喃喃道:“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木真、木蘭呆若木雞,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秦王也完全變了顏色,令他驚恐的倒還不是張浪的戰力,而是那股氣勢,那種慘烈無比血染蒼天的氣勢,這股氣勢無可戰勝!
張浪身體止不住地晃了一晃,喉嚨一甜,一股鮮血湧了上來,張浪強行將它壓了下去。抬頭看了一眼十萬聯軍,揚聲道:“誰還要戰?”
無人應答。
張浪提高了聲音大喊:“還有誰?”鐵血之氣勃然而出,鋪天蓋地。
十萬聯軍心驚膽戰,止不住後退了一步。
秦王眉頭一皺,大喊道:“大家不要怕!他再強也已經不行了!大家一起上,殺了他!”木真、晉王跟著也叫喊起來。號角聲嗚嗚地大響起來,十萬鐵騎發了狠氣,吼叫著鋪天蓋地殺過來!
張浪翻身上了赤兔馬,率領萬餘將士迎上前去。
萬餘兵馬與近十萬鐵騎混戰廝殺,殺得昏天黑地,寒光映照著鮮血,怒吼伴隨著慘叫。
……
黃昏時分,四千多殘存的步騎跟隨著張浪行進在南去的官道之上。不知道為何,聯軍並沒有追殺過來。也許是怕逼急了張浪他們從而造成自身的巨大損失,也許是各懷鬼胎隻想讓別人去拚命以至於張浪他們這支殘兵才能夠脫身。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張浪他們擺脫了敵軍。
隊伍行進在山野之間的官道之上,時而穿林,時而過澗,不時有重傷的士兵倒下,同伴們將他攙扶起來,繼續前行。隊伍越來越壯大了,南逃的百姓們不斷加入進來,對於這些百姓來說,跟著這支軍隊,心裏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三天後的早上,隊伍終於來到了永寧縣城外。張浪遙望見,一身戎裝的武貴妃竟然親自率人在門口迎接他們。前來迎接的將士們,道旁的百姓們,看到這支渾身浴血傷殘不堪的軍隊,不禁感到了極大的震撼,很多人禁不住眼眶緋紅,許多百姓紛紛跪下朝張浪他們叩頭,口裏喊著‘鷹旗將軍’四個字。
張浪翻身下馬,上前抱拳一禮。
武貴妃疾步上來,看著張浪,一臉激動地點了點頭。
張浪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向前栽倒,就倒在了武貴妃的懷中,現場一片混亂。
……
張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見黑漆的房梁。扭著頭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不大但非常典雅的房間中,圓桌旁趴著一個人,穿著他設計的女式鎧甲,看不見麵龐,不過張浪卻認得出來,那是柳霓裳。
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酸酸麻麻的使不上力氣。費了老大力氣坐了起來,靠在床頭長長地吐了口氣。
柳霓裳聽見了動靜,倏地抬起頭來。看見已經坐起來的張浪,雙眸立刻流露出驚喜之色,趕緊奔上前去。“你醒了?”
張浪笑著點了點頭。
柳霓裳坐到床沿上,看著張浪的麵龐沒有說話,眼神有些莫名的味道。張浪開玩笑道:“我臉上有花啊?這麼看著我!”
柳霓裳抿嘴一笑,“你肚子餓嗎?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張浪搖了搖頭,看了看房間,“這是哪裏?”
“這是永寧縣縣衙後院。”
張浪想到手下的將士還有其他人,連忙問道:“冰瑤姐他們也在這裏嗎?還有我的那些屬下呢?”柳霓裳微微垂下臻首,“大家都在這裏,你放心吧。”張浪放下心來。想到落入晉王手中的李憐月,不禁憂心忡忡,隨即又想到了洛紅月,隻感到胸口一疼,不禁皺了皺眉頭。柳霓裳見狀急聲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張浪笑著搖了搖頭。
柳霓裳道:“昨天你突然暈倒,可把大家嚇壞了!太醫說你傷得很重,須要好好休養!”隨即笑道:“你現在的名氣可不得了了!”嬌顏上流露出崇慕之色,“鷹旗將軍陣斬二將,以一人之力對抗秦王、晉王、鐵狼部十一員悍將,其中還有軒轅宮的高手,並一舉將他們擊敗!赫赫雄風,威震天下!”
張浪笑道:“誰叫他們把我逼急了!就算是頭豬,被逼急了也要咬人啊!何況是我?”
柳霓裳噗哧一笑,白了張浪一眼,“哪有人把自己和豬相提並論的!”
門口傳來一群腳步聲。張浪抬頭朝門口看去,隻見一聲戎裝的武貴妃在方言、青衣客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張浪有些驚豔的感覺,因為武貴妃穿上戎裝並未流露出絲毫崢嶸氣勢,反倒有些********的味道。
柳霓裳連忙站了起來,盈盈下拜行了一禮。
武貴妃徑直來到張浪床前,興奮地道:“張將軍醒了?”
張浪笑著點了點頭:“剛醒。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武貴妃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很隨意,完全不講君臣之間的禮儀。武貴妃微垂臻首皺眉道:“神都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中。目前三大勢力同時掌管著神都。”
張浪問道:“沒有人來追擊我們?”
武貴妃微笑著看了張浪一眼,美豔的氣質弄得張浪心髒很不爭氣的跳了一下。武貴妃道:“他們被鷹旗將軍那一仗給打怕了!再說了,三方勢力雖然聯合來攻,卻各懷鬼胎,誰都想完全控製神都,哪有心思來管我們啊!”
張浪奇怪地看了武貴妃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早就有所準備似的?”
武貴妃苦笑著搖了搖頭,“雖然有所準備,不過如今的局麵依舊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看了張浪一眼,“我軍現在還有三十萬人馬,已經全部退到洛水南岸,我們不久也將南下。”
張浪問道:“洛水以北全部放棄?”
武貴妃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將軍不必擔心。我們還控製著南陽和襄陽兩地,還有三十萬大軍,和從神都撤下來的大批財貨,足可東山再起!”
張浪驚訝地問道:“你打算反攻神都?”
武貴妃搖了搖頭,微笑著看了張浪一眼,“具體的計劃我已經有了,等回到南陽再說。對了,我已經啟奏天子,封將軍為大將軍,繼續統帥鷹旗虎賁,同時還把新軍交給你來指揮。”
張浪沉默不語。他想到了失陷敵手的李憐月和烏蘭,覺得如果自己擁有龐大的勢力,也許那些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一個人再強,能力也有限,隻有擁有強大的勢力才能真正保護身邊的人不受任何傷害!
“將軍在想什麼?”武貴妃見張浪沉默不語好奇地問道。
張浪回過神來,抱拳道:“多謝貴妃提拔。”
武貴妃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張浪歉意地道:“貴妃好走,恕我無法相送。”
武貴妃柔聲道:“將軍不必客氣。我希望將軍把我當成朋友、親人,而不是主公。”張浪笑了笑。
武貴妃看了張浪莫名的一眼,領著青衣客、方言離開了。
張浪從床上下來,柳霓裳見狀,連忙上前攙扶,沒好氣地道:“你別亂動啊!”
張浪笑道:“我沒事,別擔心。走一走對我也有好處呢。”柳霓裳流露出無奈地神情,扶著他的手臂走出了房間。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張浪隻感到胸懷為之一暢,“啊!太舒服了!”四下裏看了看,問道:“冰瑤姐房間在哪?”
柳霓裳流露出為難之色。
張浪見狀,心中不解,“你怎麼了?”隨即心頭一動,變色問道:“冰瑤姐出事了?”
柳霓裳抬起頭來,皺眉道:“那日我們剛剛離開神都,就碰上了吞天老人。冰瑤與吞天老人大戰了一場,我們才得以逃脫。後來冰瑤雖然擺脫了吞天老人,可是……”
張浪一把抓住柳霓裳,急聲問道:“冰瑤姐現在哪裏?”
柳霓裳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綠蔭掩映下的一間房間。張浪放開了柳霓裳,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柳霓裳趕緊追上去扶住張浪。
推開房門,撞入房間。隻見李冰瑤正靜靜地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似的,膚色雪一樣的白,香兒綠兒正在床邊服侍湯藥。兩女見張浪突然到來,都吃了一驚。
張浪奔到床前,扶著床沿打量了李冰瑤一眼,“冰瑤!”張浪呼喚了一聲,聲音顫抖,好像包含著無限恐懼似的。
柳霓裳急忙上前來道:“將軍別急!娘娘已經給冰瑤服下了九轉靈丹,冰瑤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張浪聽到這話,不禁稍稍鬆了口氣,同時對於武貴妃又多了一份感激。在床沿坐了下來,撫摸了一下李冰瑤冰冷的麵龐,然後拿起她的手腕檢查了一下,脈象平穩,心裏更加安心了些。隨即一個疑問湧上心頭,扭頭問道:“為什麼冰瑤姐還昏迷不醒?”
柳霓裳皺眉道:“太醫說,冰瑤傷得太重!九轉靈丹也隻能保住她的性命,卻無法完全讓她好起來!除非……”
“除非什麼?”張浪急忙問道。
柳霓裳道:“太醫說,除非得到仙石乳,否則冰瑤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醒來。”
“什麼仙石乳?”
柳霓裳道:“其實就是一種鍾乳石分泌的白色液體,濃如牛乳,能治愈一切內傷,是療傷的無上聖品。”
張浪連忙站了起來:“這東西哪裏能找到?”
柳霓裳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我隻是聽說過。”神情一動,“也許師尊知道。”
“姹女教教主柳依然?”
柳霓裳點了點頭。
張浪心裏有了一個盤算。陪著昏迷的李冰瑤坐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從李冰瑤房間出來,正好碰見來探視他的趙猛等將和薑生施孝文牛大等人,雙方在院子的涼亭裏坐下,閑聊了一番。眾人不敢打擾張浪休息,起身告辭了。
視線轉到神都。
李慕白在參加了晉王的軍事會議後,回到居所,一座晉王府邸裏的小院落。晉王自打返回神都後就住進了自己原先在神都的府邸,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