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上前把她扶了起來,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也不知是不是她身上的體香。佟小雲抬起頭來,感激地看著張浪。
鄭楓笑嗬嗬地道:“要報恩,何必等到來世,不如就現在吧。若是小姐願意,我立刻為你贖身!”
佟小雲卻嚇了一跳,慌忙搖頭:“不!”
鄭楓、錢修文流露出詫異之色,在他兩人看來,救命之恩理應以身相許啊!而且以張浪的身份應該沒有女人會拒絕才對!為何……?
佟小雲一臉為難地道:“小女子已經心有所屬了,望恩公見諒!”
張浪嗬嗬一笑,“你別聽他兩個胡說八道,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你就給我們彈唱幾隻曲子,助助酒興吧。”佟小雲流露出感激之色,頷首應諾。
張浪回到座位上坐下。佟小雲則抱著琵琶走到三人對麵,在竹席上跪著下來。纖指輕輕地一撥,叮叮咚咚一陣響,仿若珍珠落玉盤,美妙的琵琶樂蕩漾開,佟小雲輕啟紅唇清唱起來,時而婉轉纏綿,時而如黃鶯嬉戲。三人不由的入神了。佟小雲不愧為群芳樓的當家紅牌之一,不說那絕色姿容,就說這手彈唱技藝,恐怕方天天下也難找到能與她相提並論的!
徐珊看見眼前的情景,笑了笑。悄悄地退了下去,片刻之後,領著幾個侍女送來了各樣珍饈美味。
鄭楓小聲問徐珊:“媽媽,究竟是哪位公子看上了她?”
徐珊看了正在彈唱的佟小雲一眼,有些無奈地道:“哪裏是什麼公子啊?就是一個窮酸秀才!和小雲見了一麵,不知道小雲究竟看上了他哪點,居然就一見鍾情了!如今她是盼著望著那小子來給她贖身呢!”鄭楓嗬嗬笑道:“這麼說來,還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啊?”徐珊沒好氣地道:“鄭老板真會說笑!這哪是什麼才子佳人啊!分明就是佳人配豺狼,美女搭虎豹!那小子,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不是什麼好鳥!小雲要真跟了他,一定會後悔的!”鄭楓嗬嗬一笑,沒放在心上,這根本就不管他的事。
佟小雲一曲終了,三個人感慨不已。鄭楓搖頭晃腦地道:“佟小姐的彈唱技藝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比啊!好聽!太好聽了!”錢修文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鄭大哥所言極是!此曲雖然不是新作,然而由小姐彈唱出來,卻令人別有一番感觸啊!”
佟小雲神情淡然,麵對這樣的誇讚,她聽得太多了,已經絲毫引不起她的興奮情緒了。見張浪默不作聲,一副思忖的模樣,心裏不禁有些擔心,對於這位恩人的觀感,她還是比較在乎的。
錢修文見一臉思忖的模樣,不解地問道:“張兄,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佟小姐的彈唱不好嗎?”
張浪回過神來,他剛才想到了他那個世界的音樂,他感覺他那個世界的流行樂和那些所謂的歌後天後,和眼前的佟小雲相比,簡直就像是村婦和職業歌手的差距,聽了佟小雲的彈唱,以後可以不必聽那些流行樂了!聽了也是倒胃!張浪笑著看了佟小雲一眼,“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
張浪衝口而出的詩句令在場的人都愣了一愣。佟小雲小聲默念了一遍,眼眸中異彩連連。
鄭楓感慨道:“老弟的詩文之才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就這兩句,恐怕天下以吟詩作對自傲的讀書人都要羞愧死了!”
錢修文也是一臉的感慨:“之前聽鄭大哥說過張兄的文采,原本還不信,不過現在我是相信了!剛才那兩句看是平常,卻令人回味無窮!精彩,精彩!”
鄭楓笑嗬嗬地道:“昨夜老弟做的那首豔詩才真叫精彩!”興衝衝地對佟小雲道:“佟小姐,不如你把那首詩譜上曲,唱出來一定非常吸引人!哎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佟小雲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張浪,問鄭楓:“鄭老板能把那首詩默念出來嗎?”
鄭楓點了點頭,想了想,搖頭晃腦地默念道:“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佟小雲和徐珊都不禁流露出驚歎之色,徐珊眸光朝張浪瞟了一眼,含笑道:“真是好豔麗的一首詩呢!沒想到將軍的文采居然也不比武略遜色分毫呢!”
張浪幹笑了一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鄭楓興衝衝地問佟小雲:“佟小姐,這首詩可能譜曲?”
佟小雲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能!”眸光瞟了張浪一眼,笑道:“這麼好的詩,我得好好譜上曲子!”目光轉過來,對鄭楓道:“恐怕得要好幾天時間呢!”鄭楓擺了擺手,“沒關係沒關係!不過譜上曲後,我們可得是第一批聽眾!”
佟小雲抿嘴一笑,“那是自然。”
三個人繼續喝酒閑聊,佟小雲則在一旁彈唱助興。
“老弟,你的武功這麼高,不知師承何人啊?江湖傳言,說你的師傅是枯木叟,這不會是真的吧?”鄭楓看似無意地問道。張浪的師傅是李子歸,不過這件事恐怕隻有李冰瑤、烏蘭、木蓉、李憐月幾個女子和姹女教的人知道,外界是不知道的,對於張浪的師承來曆,外麵的人都感到無比神秘,那樣年輕,那樣高絕的武功,究竟來自何方?
張浪笑而不語。
鄭楓、錢修文互望了一眼,鄭楓笑嗬嗬地道:“老弟若是不便說就別說了!老哥我也隻是隨便問問。”
張浪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師承逍遙派,隻是逍遙派中一個毫不起眼的門徒而已。”張浪之所以不說李子歸是他師傅,倒也不是刻意隱瞞,隻是李子歸曾經交代過,不可讓人知道兩人之間的師徒關係。
鄭楓、錢修文聽到逍遙派這個名字,感到無比詫異。鄭楓沉吟半晌,苦笑道:“我真是孤陋寡聞啊!居然還從未聽過逍遙派這個門派?”
張浪笑道:“本門行事一向低調,而且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因此沒有什麼人知道。”
錢修文笑道:“貴派能夠培養出像張兄這樣的人才,想來一定不同凡響!”
張浪嗬嗬一笑。
……
天色已經很晚了,三個人離開了群芳樓。張浪獨自一人返回將軍府,鄭楓本來是要送的,不過張浪想要一個人走走,鄭楓也就沒有強求了。而錢修文和鄭楓則同乘一輛馬車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張浪在大街上漫步著,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原本喧囂的神都已經沉睡了下來。月亮靜靜地掛在天穹之上,微風輕輕地搖曳著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更夫有節奏的打更聲遠遠的傳來,誰家的狗兒突兀的發出一聲犬吠;鱗次櫛比的建築變成了重重地黑影,遠處的皇城依舊燈火璀璨,在漫漫夜色中仿佛瓊樓玉宇一般,那是天宮嗎?
張浪深吸了口氣,涼風鑽進了肺腔,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加快腳步往將軍府行去,與一一隊巡邏兵錯身而過。
鄭楓的馬車載著兩個人,在眾衛士的護擁下不疾不徐地往安逸候府行去。
“你怎麼看?”鄭楓問道。
錢修文摸了摸下巴,搖頭道:“看不透!”看了一眼鄭楓,“不過,他似乎並非為了榮華富貴跟隨武貴妃的!……”
鄭楓冷笑道:“你真的相信他的那套說辭?”
錢修文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不是因為他說的才得出這樣的判斷的!”頓了頓,皺眉道:“我隻相信一點,若他真是貪財好色的人,絕不可能成為令胡人聞風喪膽的虎賁!因此他今天說的那些關於秦王和武貴妃的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鄭楓摸著圓滾滾的下巴,皺著眉頭,一臉思忖之色。
錢修文看了鄭楓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如果張浪關於秦王和武貴妃的評價完全是真的,我們怎麼辦?”
鄭楓看了錢修文一眼,斬釘截鐵地道:“這不是我們選擇的前提條件!”
錢修文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鄭楓思忖道:“張浪,他如果真的無法爭取過來,那麼就隻好……”胖乎乎憨態可掬的臉上居然閃過猙獰的殺意。
張浪回到將軍府大門外,伸手敲了敲大門,啪啪,兩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等了片刻,沒人來開門。張浪不禁嘀咕道:“難道都睡了?”又敲了敲大門,過了片刻,依舊沒有人來開門。
張浪沒好氣地道:“真是的,也不留個人守著門!”推了推大門,大門已經上鎖,推不開。沒奈何,張浪隻能施展輕功越牆而入。要是這個時候有人看到了,十有八九會以為看見賊了。
張浪落到前院,隻見大廳黑洞洞的,悄無聲息,這時風卷過來,把前坪的樟樹柏樹搖得仿佛群魔亂舞一般,嘩啦啦地響。
張浪看著一片漆黑的府邸,大感奇怪,嘀咕道:“搞什麼啊?怎麼連路燈也不點?”抬腳朝大廳一側的拱門走去。穿過拱門,走上遊廊,蜿蜒曲折地來到後院的小湖泊邊,整個後院寂靜無聲,湖麵上波光粼粼,湖水中的明月與天空中的明月遙相對應;微風吹拂得花草樹叢沙沙作響,一股異樣的香氣鑽進了張浪的鼻子。
張浪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突然感到頭暈,不過一瞬間,頭暈的感覺便消失了,張浪吃過龍血晶果,身體早已是百毒不侵了,所以剛才那異香才沒有對他產生作用!張浪皺起眉頭:剛才是怎麼回事?那香氣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