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暫時安身

張浪看著那個來自中原的商人,眼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李憐月翻身下馬,牽住馬,張浪依舊趴在馬背上。李憐月四下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從來都養在深宮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在社會上該如何生活。

張浪扭頭看了看周圍,看見不遠處一個遊牧民族的老大娘正在晾肉幹,於是對李憐月道:“去問那個老人家,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住宿。”

李憐月看見了不遠處的那個老大娘,於是牽著馬走了過去。

老大娘見一個穿著男裝容貌非常美麗的姑娘來到眼前,感到有些奇怪。

李憐月問道:“大娘,請問這裏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住宿啊?”

老大娘笑了,用生澀的唐語道:“聽姑娘的口音,是唐國的人吧。”李憐月點了點頭,“我和哥哥本來是來草原做生意的,卻在半路上遇見了馬賊,其他人都死了,貨物也都被搶走了,隻有我和重傷的哥哥逃了出來!”李憐月說著,不由的想到幾天前噩夢般的遭遇,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恐懼悲傷的神情。

老大娘皺起眉頭,憤怒地罵道:“那些天殺的馬賊!把好好的草原弄得烏煙瘴氣!”隨即笑道:“你們兄妹兩如果要住宿的話,就住在我這吧。我隻有一個女兒,是可汗的一名衛隊長,跟隨在可汗身邊,如今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正悶得慌呢!”

張浪一聽這老大娘說女兒是可汗的衛隊長,便想趕緊離開,開玩笑,住進這裏,豈不是羊入虎口了?頻頻朝李憐月打顏色,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李憐月沒有看見,就是不理他。

李憐月微笑道:“那就麻煩大娘了!”隨即從懷裏取出一件金飾,塞給老大娘,“不敢平白勞煩大娘,這點東西還請大娘收下!”

老大娘見李憐月拿出了一件金飾,早就嚇了一跳,慌忙推回給李憐月,“不行不行!就是住幾天而已,哪裏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姑娘快拿回去吧!”

李憐月執意將金飾塞進老大娘手中,“大娘肯收留我們,是出於善意,而我們給大娘禮物,則是出於感激,大娘難道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感激嗎?”

老大娘見她這麼說,笑了笑,“姑娘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收下了!”隨即把金飾揣進了懷中。見趴在馬背上的張浪使勁朝李憐月打眼色,不禁感到奇怪,對李憐月道:“你哥哥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

張浪一呃。

李憐月看了張浪一眼,抿嘴一笑,搖頭道:“沒事的。”

老大娘笑著點了點頭,“跟我來。”隨即領著兩人一馬繞過了麵前的一座大帳篷,來到後麵的一座小帳篷前。老大娘笑道:“這裏本來是我女兒的住處,你們就暫時住在這裏吧。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說著便離開了。

“謝謝大娘。”李憐月道。

老大娘扭過頭來,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倆快進帳篷休息。

李憐月將馬韁拴在帳篷門口的栓馬柱上,將張浪抱了下來,背進了帳篷。猩紅的羊毛地毯,狼皮製作的屏風,幾口大木箱,低矮的鋪著皮毛的大床,一個吊著茶壺的火塘,一個小幾,一側的牆壁上還掛著一張角弓,帳篷裏的一切都充滿了草原的風韻。

李憐月將張浪小心放到床上,給他蓋好了,喘了口氣。

張浪看了一眼門口,小聲問道:“你怎麼答應留在這裏?她女兒是可汗的親兵隊長,住在這裏太危險了!”

李憐月自信地一笑,“不!你說錯了!這裏才比其他的地方更安全!就是因為她的女兒是可汗的親兵隊長,才不會有人懷疑她收留的人有什麼不妥!”

張浪一愣,笑道:“好像真是這麼個理!”

李憐月捋了捋鬢角的秀發,眼眸中似乎在想著事情。

“在想什麼呢?”

李憐月長歎一聲,搖了搖頭,“沒什麼。”

張浪道:“躺下來好好睡一覺!這幾天也真是難為你了!”

李憐月見帳篷裏隻有一張床,臉上流露出猶豫之色。張浪調侃道:“你就放心睡吧!我又不能動,就是想幹什麼也不能幹!”

李憐月嬌顏微微一紅,站起來,準備繞過去躺下休息,卻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人栽倒下來,趴在張浪的身上。

張浪吃了一驚,“喂喂喂!醒醒啊!你怎麼了?”李憐月趴在張浪的身上沒有任何動靜。張浪焦急無比,奈何無法動彈,什麼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那位老大娘提著一壺奶茶捧著一大碗熟牛肉進來了。張浪急忙喊道:“大娘你快看看她!她突然昏倒了!”

老大娘連忙將手裏的食物放下,上前來,把李憐月翻了過來,抱進懷裏,李憐月緊閉著眼睛,昏迷不醒。老大娘摸了摸她的額頭,“哎呀,好燙啊!”

張浪心頭一緊,“大娘,這裏有沒有大夫啊?”

老大娘將李憐月放平到張浪旁邊,站了起來,“別擔心!我去找巫醫大人!”說著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張浪扭頭看了一眼躺在旁邊昏迷中的李憐月,眉頭皺起,心裏擔憂得不得了。

片刻之後,老大娘領著一個女人匆匆忙忙地進來了。那女人年紀很大了,佝僂著腰,臉上幹幹癟癟,相貌極為醜陋,就如同一個老巫婆一般,身上穿著鳥毛織的氅子,左手托著一個類似缽盂的東西,右手則執著一根拐杖。張浪心裏很疑惑:這人是來跳大神的還是來治病的?

老大娘將那老巫婆領到李憐月身旁,“巫醫大人,您快看看她吧!這孩子病得很重!”

巫醫看了張浪一眼,在李憐月的身旁坐了下來。張浪瞪大眼睛看著她,生怕她弄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來。

好在那巫醫並沒有做出什麼古怪的事情,而是像中原的那些大夫那樣拿起李憐月的手腕診斷起來。張浪放心了一些。

巫醫診了會兒脈,又摸了摸李憐月的額頭。站起來,嘰裏咕嚕地和老大娘說了幾句話。張浪連忙看向老大娘,老大娘笑道:“巫醫大人說,你妹妹沒有事,隻是勞累過度,又著了涼,隻須吃點藥,好好休息幾天就能痊愈了。

張浪鬆了口氣。

巫醫將手杖靠在肩膀上,將右手揣入左手的袖子中,掏出一瓶藥丸,遞給老大娘,嘰裏咕嚕交待了幾句。

老大娘看了看手中的瓷瓶,點了點頭。

巫醫轉過頭來,盯著張浪看了一會兒,嘰裏咕嚕地說了句什麼。

張浪不解地看向老大娘。

老大娘道:“巫醫大人問你,是不是被人打傷的?”

張浪心裏想:傷情沒有必要隱瞞,也許這個老巫婆有辦法讓我更快地好起來!一念至此,便點了點頭,“我是被馬賊打傷的!你能給我治療嗎?”

巫醫看向一旁的老大娘,老大娘連忙將張浪的話翻譯成了北胡語。巫醫走到張浪身旁,坐了下來,拿起張浪的手腕查看起來,眉頭突然一皺,一臉驚訝地看了張浪一眼,張浪知道她為何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剛才張浪感覺到巫醫從手腕處的穴位,緩緩輸入了一道真氣到他的體內,她的目的是查看張浪全身的傷勢,卻意外發現了張浪蘊含雄渾真力的氣海!不過張浪沒有發現的是,巫醫的眼中閃過一道驚喜的神情。

巫醫眼睛盯著張浪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話。

老大娘愣了愣,“巫醫大人問你,你怎麼擁有如此精深的修為?又是什麼樣的馬賊能夠打傷你?”

張浪早就想好了說辭,胡扯道:“我是逍遙派掌門的大弟子,這一次護送妹妹到草原做生意。幾天前,我們一行人突然遇到許多黑衣蒙麵的騎士,他們一句話沒說就開始殺人!那些人都非常厲害!我隻能護著妹妹衝了出來,一個黑衣人追了上來,我殺了他,可是我也受了重傷!妹妹不忍丟下我,帶著我一路向西逃命就來到了這裏!”

巫醫點了點頭,她似乎相信了張浪編的這一套鬼話。其實張浪編的這一套,真真假假,又符合目前草原的實際情況,不由得人不信!

巫醫皺眉說了一句話,接著一臉好奇地看著張浪,又說了幾句話。老大娘道:“巫醫大人說,你的傷非常嚴重,她沒辦法醫治,不過好在你的經脈正在緩慢地自我修複中!嗯,她還說,你們逍遙派的武功真厲害!居然能自我修複經脈,可是她怎麼就沒聽說過逍遙派呢?”

張浪暗道:有個鬼逍遙派啊,你當是《天龍八部》?雖然如此想,卻一臉嚴肅地道:“我們逍遙派一向低調,不喜江湖紛爭,而且傳人很少,所以外人知道的不多。”

巫醫點了點頭,笑了笑,說了一句什麼,站了起來。老大娘連忙道:“巫醫大人讓你好好休息,她希望你的傷好了之後,能和你探討一下武學之道,她對你們中原武學非常敬仰!”

張浪笑了笑,點了點頭。

巫醫朝外麵走去,老大娘趕緊相送。

張浪鬆了口氣。扭頭看了看旁邊側臉絕美的李憐月,歎了口氣,喃喃道:“你也真是多災多難了!”

不知不覺,張浪睡了過去。

當張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下意識地扭頭去看李憐月,床上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心頭一緊,連忙四下張望,隻見李憐月正坐在火塘邊發呆,手裏拽著那塊玉佩。

張浪很是鬱悶,忍不住問道:“你那個情郎究竟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