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跟他廢話幹什麼?動手吧!”黑岩左邊的那個刀疤臉迫不及待地叫囂道,隨即便要動手
黑岩抬手阻止了他,對張浪道:“蕭兄弟,如今這種局麵,你憑借一己之力也絕不可能衝出我五名高手的圍攻!就算你僥幸逃出去了,回到京城,你們的皇帝能放過你嗎?送親團全軍覆沒,公主生死不明,你隻有死路一條!你是個人才,就這麼把命斷送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哦?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黑岩道:“你隻要把這個女人交出來,不僅可以保住性命,更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一邊是地獄,一邊是天堂,這個選擇應該很容易吧?”
張浪不禁有些動心,一個人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在生或死的麵前往往都會動搖,張浪也不例外。看了一眼李憐月,李憐月一臉淡然地道:“你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會怪你的!你已經盡力了!”
張浪眯了眯眼睛,看向黑岩,“不!”
李憐月心頭一顫,呆呆地看著張浪那醜陋但卻剛毅的側臉,芳心第一次被震撼了!她聽說過無數種犧牲,卻都沒有這切身體會來的震撼!這是怎樣一種感觸?一個男人願意為你而死,即便他也許隻是因為自身的一塊傲骨,但也足以讓女人低回不已,感動至深了!
黑岩流露出失望之色,而同時也感到無比敬佩,朝張浪行了一個草原人隻有對真正的勇士才會行的禮節,“我會把你的屍體送回去,讓你落葉歸根!”
張浪淡然一笑,將李憐月護到身後,“謝了!也許下輩子我們可以成為真正的朋友!”
“也許吧!”黑岩提起戰刀,一臉凶狠地朝張浪撲來,其他四人也都動手了。
張浪將李憐月向後麵甩了出去,李憐月還沒反應過來就摔在了遠處的草叢中,看見張浪和那五個高手惡戰起來,戰況異常激烈。
李憐月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又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看見,張浪正和四名高手鏖戰,勁風四溢,刮得枯枝碎葉漫天飛舞,戰團中的張浪就如同一頭被群狼圍攻的猛虎,已是傷痕累累,卻依舊威風颯颯,震人心魄!
第五名高手一鼓作氣衝入混亂而激烈的戰團,乘張浪無暇他顧,一掌打在張浪的後背上!張浪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向前飛了出去,在半空中猛地轉身,左掌迅疾擊出,碎星真力催動凝血掌,血紅的手掌仿佛壓縮了他麵前的空間!那個高手沒想到張浪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反擊,措手不及,被正中胸膛!那高手慘叫一聲,整個人向炮彈般飛了出去,撞斷一棵碗口般大小的樹木,再也沒了動靜。
李憐月一激動,不想又昏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見與張浪廝殺的高手隻剩下三人了,不遠處躺著一具無頭的屍體,李憐月不由的一陣心悸。
張浪已經是強弩之末,抵擋得異常吃力,一陣急促的交鋒過後,一個高手一劍刺穿了張浪的左肩,另一個高手左掌狠狠地打在張浪的胸膛之上,李憐月聽到嘭的一聲大響!張浪被他兩人推得撞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震得枝葉雨落,沙沙作響。
李憐月拚盡全力站了起來,扶著樹幹流著淚大叫道:“別打了!”隻見手掌按在張浪胸口上的那個高手身體突然向前一傾,就好像是被一股大力扯過去了一般,緊接著就看見張浪好像瞬間恢複了幾分神采似的,左掌驟然轟出,那個持劍刺穿張浪左肩的高手就好像被汽車撞著一樣,猛地倒飛了回來。右腕一翻,寒光刺穿了另外那個高手的胸膛,那個高手軟倒了下去!轉眼之間張浪便逆轉了戰局,令人難以置信,然而代價卻是極其慘重的!
黑岩提著戰刀走到張浪麵前,一臉敬畏地看了他一眼,緊了緊手中的戰刀,準備發起進攻。
張浪靠在樹幹上,傷痕累累,渾身浴血,閉著眼睛,幾乎已經無法動彈了。結束了嗎?不!我還可以一拚!睜開眼睛,冷峻的眼神看向黑岩,黑岩心頭一驚,他難道還能再戰?!
張浪不顧傷重的身體,完全催動了氣海中的六十年功力。前文已經介紹過了,張浪的氣海雖然擁有六十年功力,可是經脈的強度卻隻能承受五十年功力,強行調動六十年功力,經脈根本就承受不住,即便張浪身體完好隻怕也有生命危險,如今這種傷痕累累的情況下強行催動六十年功力,幾乎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了。
澎湃的氣勁立刻充盈全身,氣勢如虎臨絕巔,如龍嘯蒼穹!傷痕累累的他居然爆發出比剛才更強的氣勢!
遠處的李憐月目瞪口呆,而黑岩也大驚失色了,忙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驚叫道:“這,這怎麼可能?”眉頭一凝,雙手握刀,凝聚全部功力大喝一聲,戰刀照著張浪的腦袋疾劈下去!撕裂空氣發出呼呼大響,真有裂山斷石之威!
“不要!”李憐月禁不住失聲大叫。
鏗!張浪橫劍架住了黑岩的戰刀,戰刀瞬間頓住,紋絲不動,黑岩雙手被震得發麻,心中驚駭異常!張浪右手向上猛地一推,黑岩隻感到一股巨大無比無法抗拒的巨力猛然襲來,整個人被推得向後一仰,雙手握不住戰刀,脫手飛了出去!
黑岩慌忙將真力凝聚於右掌之上,朝張浪胸口打來,張浪左掌迎上。嘭!兩人的手掌撞在一起,黑岩慘叫一聲,倒飛出十幾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張浪耗盡了所有的真力,全身重傷,最嚴重的是由於過度使用內力,全身經脈損傷極其嚴重。張浪感覺眼前的景物模糊起來,身體向前一栽,暈了過去,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這一次可真是虧大了!
李憐月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呆,見張浪倒下,不由的大驚失色,趕緊跌跌撞撞地奔到張浪的身旁。看著這個渾身是血、滿身傷痕的男子,她的心被緊緊地揪了起來!一種難言的情緒縈繞在心頭,既感動又難過,似乎還有一些別的什麼,難以言喻。
李憐月費勁地抱起張浪,慌張地叫道:“你快醒醒啊!”沒有回應。李憐月心頭一緊,害怕他是不是死了,顫抖著手指探了探張浪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不禁鬆了口氣。
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四周,看到不遠處的一具屍體,心裏一驚,趕緊扭過頭來。看見自己這一身大紅的彩鳳宮裝,覺得太顯眼了,想到不遠處那具屍體,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奔了過去。將那具屍體翻了過來,那鮮血淋漓的景象,那臨死時痛苦驚恐的神情,令李憐月心驚不已,閉上眼睛,摸索著去脫他的衣褲,廢了好大勁才將一件外套和一條外褲脫了下來。
李憐月趕緊奔回到張浪的身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了張浪一眼,轉到旁邊的一棵大樹後,悉悉索索地把她身上那套大紅彩鳳宮裝脫了下來,然後將剛才剝下來的那件外套和那條外褲套了上去。
從樹後轉了出來,形象完全變了,少了幾分雍容華貴,卻多了一分清秀之氣。李憐月聽到頭上金步搖的響聲,摸了摸,想了想,將金步搖拔了下來,還將其它的那些裝飾物都卸了下來,一股腦揣進了懷裏。
回到張浪身旁,看見自己的那匹白馬就在樹林外,它休息一陣之後,似乎恢複了些體力了。
李憐月趕緊奔過去,把白馬牽了過來,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才將張浪弄上了馬背,氣喘籲籲,累得都站不穩了。
牽著馬趕緊離開了樹林,渡過樹林外的那條小溪,匆匆朝西邊而去。從小就長在深宮的李憐月,根本就不會辨別方向,之所以往這個方向走,完全是因為之前張浪就是帶著她往這邊逃命的,所以她就下意識地以為這個方向是對的,其實她距離大唐帝國是越來越遠了!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李憐月四顧茫然,不知所措,遠處傳來的狼嚎聲令她心驚膽戰。
不敢再前進了,四下望了一眼,看見不遠處的小溪旁有一個小小的山包,趕緊牽著馬過去了。
費勁將趴在馬背上的張浪移了下來,張浪的重量突然全部壓在她的身上,她站立不穩,驚叫一聲,摔倒在地,張浪整個人都趴在她的身上,她有些發愣。回過神來,麵色唰的一下通紅了,使勁將張浪推開,縮著身子坐在一旁,顯得不知所措的樣子。
片刻之後,情緒平複了下來,挪過來查看張浪的情況,發現張浪雖然還處於昏迷中,但好在呼吸平穩,傷口也沒有再流血了。鬆了口氣,將張浪挪到小溪邊,拿出絲帕為他清洗臉上的汙漬。
突然,她發現張浪的耳朵下方好像有一塊皮翻了起來,心中詫異,趕緊仔細查看起來。發現那塊皮好像是貼在他的臉上似的,心裏奇怪,試著輕輕地揭了一下,揭起來一塊,全都是貼在張浪臉上的,心頭一動,使勁一揭,整塊人皮麵具都被揭了下來,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出現在李憐月的麵前。
李憐月吃了一驚,隨即打量起這張臉孔來,這張臉比那張假臉可要年輕得多了,雖然不是特別英俊,但卻非常耐看,小麥色的皮膚,下頜有淡淡的胡渣。
李憐月看著張浪的臉,皺了皺好看的瓊鼻,沒好氣地道:“看你比我還小嘛!卻在我麵前喝來喝去的!你可真是膽大!”接著繼續用絲巾給他擦拭汙漬。清洗好了後,李憐月將張浪放在旁邊的草地上,跪了下去,洗了個臉,感覺清爽了不少。將秀發解開,然後盤在腦後,隨手折了一根粗大的草杆插在發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