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焦的味道,正是從它身上發出。
不過此時的風羽,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原先的樣子,隻能看出是一團黑乎乎的血肉。如果不是它尚有一些輕微的起伏,餘量甚至會認為它已經就此斃命。
“是風羽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
餘量隻看了一眼,就已經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推測出了個大概。如果 沒有風羽舍身護主,即使隻是無色雷爆發的餘波,也已經足以令餘量身受重傷。
重傷之下,如果勉強使用縮地符,甚至那空間穿梭帶來的巨大壓力,就足以令餘量命喪當場。
餘量不知道,千鈞一發之際,風羽甚至燃燒了血脈之力,短暫的解放出了第二對風之羽翼,令速度再次暴漲五成,才勉強將餘量給送除了無色雷爆發的中心區域,而且它更是以自己的身軀、翅膀罩住餘量大半個身體,並且承受了第一波雷暴釋放出的可怕威力……
如果沒有風羽這個冒險的舉動,餘量能否順利逃出生天,還真是難說的事情。
“風羽!”
餘量迅速撲了過去,一把將其抱起,可惜這樣的舉動,也無法令風羽流逝生機的速度有所減緩。
按照這種生機流逝的速度,不超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風羽定然會離他而去,而說不定風行翼龍的血脈,也會就此永久的從雲武大陸上消失掉。
“你可是強大的上古血脈妖獸,怎麼能這樣窩囊的死掉!”餘量張了張嘴,發出嘶啞的低吼聲 。
他口中還殘餘一些腥甜的血腥味,可是此時他體會最深卻是苦澀,苦澀的滋味在他心口一點一點蔓延,一寸寸的侵襲著他的神經,令他眼前景物都有些抖動起來。
顫抖的是他的目光,他的內心,但是沒有眼淚。
他的心頭很痛,風羽,就如同一個孩子,一個他親眼見證迅速成長起來的孩子。
風羽和他過往的一點一滴,還曆曆在目,這個喜歡站在他肩頭的大蝙蝠,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要和他分離?
雖說風羽成長極快,轉眼間,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凶惡的飛行妖獸,不過始終對他十分的親昵,非常依賴他,猶如依賴最親近的親人。
“怪我,都怪我太過自大,如果早點使用縮地符,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麵。”
餘量狠狠錘了自己胸口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即使這樣,也沒法令他自責心情好受一些。
如果換了別人,或許會將事情的責任,推卸到敵人太過強大狡猾這一點。
畢竟沒人能想到,汗摩軍居然已經將天雷草原的雷霆,掌控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 無色雷都能隨心所以的驅使。
不過餘量則是將問題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或許是錘擊的力道過於凶猛了一些,已經受傷不輕的身體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伴隨咳嗽聲,還有不少內腑受傷後淤積的淤血。
“怎麼回事?”
餘量沒想到的是,隨著這些淤血的滴落,風羽那死氣沉沉的殘破身軀,居然發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
那已經焦糊一片的幹枯翅膀之上,居然冒出一個個蠶豆的大小的血泡,在幾個呼吸的時間之中,就將他的血液給吞噬的無影無蹤。
雖說並沒有令風羽的生機恢複,不過受到這個意外發現的啟發,餘量立刻振奮了不少。
他猛的咬破舌尖,對著風羽吐出一口精血。
舌頭可是極為嬌貴的東西,嬌貴的程度並不亞於心髒,而且也隻有這兩個位置,存有一些最為珍貴的精血,而且存量也不是很多。
現在餘量已經榨幹了舌尖上的精血,如果還想要的話,隻能剖開心髒……
隨著精血落入,風羽體表的血色泡沫開始急劇增多起來,而且每個都達到了銅錢般大小,這些血泡股漲起來並且爆開以後並未就此消失掉,反而形成一小片的血色泡沫,覆蓋在風羽的體表。
一陣劇烈的血泡翻騰後,風羽的身體區域安靜下來,在它的體表,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繭,令它的身體都鼓脹了一層,其內偶爾微微起伏幾下,似乎有著血肉蠕動的跡象。
再看此時的餘量,雖說臉色難看,仿佛轉瞬間已經藏了了十歲的時光,不光目光卻是仍舊清澈明亮。
風羽的情況,暫時看起來是安定了下來,雖說沒有恢複生機的跡象,至少生機流逝的速度已經大幅降低。
餘量也不知道這樣的狀態能夠維持多久, 不過拖延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找到醫治的方法。
“快走!”
餘量將風羽妥善的安置在妖獸袋當中,認準了赤水所在的方向,再次撕碎一道縮地符,伴隨著強烈的空間波動,他的身形仿佛被拉長了幾十倍之後,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再一次現身的時候, 他已經到達了七百裏外的某地。
雖說仍舊出於天雷草原地帶,不過根據他的估計,距離赤水也已經不遠。
果不其然,又走出了十幾裏地,他已經看到熟悉的赤紅色河水。
如果不是先前躲避無色雷時慌不擇路,兩道縮地符,絕對早就讓他登上了北冥戰國的國土。
這一路上,倒是再也沒碰到那可怕的無色雷的襲擊,就連金色雷霆,也隻碰到了一次,被他奮力躲過後,隻遭受了五次青色雷霆的偷襲。
根據這種變化,餘量有了幾個大膽的推測。
其一,操控雷霆之人並不是不想追殺於他,而是已經無力對他展開追殺,因為他們對於那控雷的玄器掌控力不足,或者他們已經付不起催動玄器的代價。
其二,操控雷霆也有著一些限製,一旦餘量離開了某個範圍,即使對方想使用一些可怕的手段,也鞭長莫及了。
其三,那些人不想為了擊殺他,而徹底暴露他們掌握了無色雷的秘密,畢竟這裏已經赤水附近,有著許多哨塔和耳目。
而他所猜測的,也大致不錯。
此外,事實證明,他沒有逗留一處,給對方鎖定他的機會,這種行動策略是完全正確的,如果對方真的喪心病狂的再使用一次無色雷的攻擊,那麼他當真是要xing命不保,甚至連屍骨也無法保留,就永遠的留在了這茫茫無際的草原之上。
來到赤水附近,餘量也不敢托大,為了防止狗急跳牆的事情 發生,他硬生生的撕碎了最後一道縮地符,直接來到了六百多裏外的北冥國土當中。
……
與此同時,天雷草原腹地,一處營帳之中,猛的爆發出一陣噪雜聲響。
錦袍青年指著眼前的巨大石柱斷麵,驚呼一聲:“張天師,你快看,這小子又消失了!”
石柱周身密布各種各樣繁複的紋路,其斷麵的地方,光滑如鏡,古怪的是,此時並不能看清石柱斷麵的材質,反而清晰的映出了一道滾滾湧動的赤紅色河水 ,以及河水驟變的一些景致。
眼下,營帳當中的三人都知道,這石柱,正是一種相當高階的偵查玄器,通天寶鑒,和鏡花水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可以窺探千裏之外的景象。
“最後還是讓他給跑掉了……”道袍老者自然也看到了斷麵處的景象變化,將眉毛凝成一團,呼吸都變得十分沉重。
最後一個獨眼青年雖說沒有說話,卻猛的一拳狠狠砸在石桌之上,這惱怒的力道,硬是將石桌的桌腿壓入了地麵寸許,而石桌上的石板表層的灰塵,也被掀飛了一些。
“慘了……”惱怒過後,獨眼青年卻仿佛瞬間被抽掉了脊梁一般,直接是軟軟癱倒了下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毛毯鋪就的地麵之上,雙眼也變得暗淡無神, 隻是一味的念叨這兩個字。
錦袍青年轉過頭來,看到獨眼青年那失態的樣子,忍不住皺眉輕喝一聲:“二哥,振作一些。”
眼下營帳當中的三人,正是都莫寒的二子都淩、三子都蒙,以及張天師張華凡。
先前都淩付出了三滴精血,激發了四地塊天罰雷圖的一小成威能,令一道無色雷攻擊餘量,讓他們駭然大驚的是,這必殺的一擊居然沒能得逞!
三人冷靜下來之後,又是心生一計,想要在餘量渡河之時,趁其不備故技重施,可惜餘量極為謹慎的催動了縮地符,完全不給他們這樣做的機會。
為了準備第二道無色雷,不得不再準備出兩滴精血。
前前後後算下來,他們兄弟二人, 一共付出了五滴精血的代價,可是仍舊沒能如願以償。
此時三人的心情不盡相同,不過都是同樣的複雜難明。
他們都明白,這個知悉了汗摩軍秘密的人,絕對不能活著離開天雷大草原,偏偏碰上了這麼一個棘手的家夥,到了最後,還是讓他逃了。
張天師上前將坐地的都淩扶了起來,並且輕聲道:“二公子,你也不必如此擔憂,這人如此年輕,想來在北冥軍中的地位也不會多高,就算他發現了我們掌控雷霆的秘密,隻怕他說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甚至別人會將他當成瘋子對待……那麼隻要派出殺手將其盡早滅口、斬除後患,想必還可以挽回局麵。”
都淩苦笑一聲,連連搖頭道:“不必用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來安慰我了,你我都能看出,這人乃是一個相當於精明的家夥,就算他不能取信於人,也不會蠢到等著我們派人暗殺他。”
張天師沉吟片刻,再次開口:“二公子,我還有一計,或許能讓此人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