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極其沉悶的漆黑空間,忽然間,仿佛整個天地迎來了一線曙光,一道極為皎潔的光芒從一道細密的縫隙當中掙脫出來,微微的有些刺目。
隨著那縫隙那縫隙越來越大,光芒愈發的明亮,餘量熟悉了這種光亮之後,也逐漸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
那是一片深藍色的海洋,深海的海底。可是餘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隻有一雙視線不由自主的緩緩移動,難道隻是幻覺……
餘量注意到,釋放光芒的則是一隻巨蚌當中的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
而且更加令人驚奇的是 ,開口的巨蚌當中,緩緩浮現出一個身姿妖嬈的少女虛影,這一道美麗的虛影逐漸凝實。
或許這又不是幻覺,因為餘量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太過真實了,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落下的映入了他的視線當中。從下方往上看去,首先便是那一對暴露於海水當中的鮮嫩玉足、輕薄貼身的淡粉色衣裙之下若隱若現的修長玉腿、玲瓏有致的曼妙嬌軀、以及明yan動人的嬌俏容顏。
那高高盤起的發髻下,及腰長的青絲在海水當中柔順的散開,如同海藻一般緩緩浮動。
單單以姿色而論,這少女或許還在柳夢竹之上。
不過這個少女,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餘量,隻見她緩緩伸出纖纖玉手,愛憐的將那一刻明珠捧在手心。
端詳了片刻之後,少女雙手捧珠,輕輕遊動起來。
然而她邁步的瞬間,已經有成千上萬的魚群形成了一條鮮活至極的活動橋梁,將她迅速的托起,緩緩攀援而而去。
餘量的視線也隨之快速的攀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餘量注意到少女的臉上,分明有著一絲絲的羞澀和期待之意。
很快,雙手捧珠的少女已經乘著橋梁來到了一片空闊的海麵之上。
天空如火,和蔚藍的海麵格格不入。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英武的身影從天而降。
是約定好了嗎?
餘量心中一動,看著少女和這英武男子相遇的一刻。
不過很湊巧的,那英武男子的麵容正好被明珠散發出的光輝所阻擋,讓餘量看得不真切。
而且餘量除了看以外,完全聽不到二人的對話,片刻後,少女小心翼翼的雙手捧著明珠奉上,而那男子則是遲疑推諉了片刻才收入囊中。
目送男子破空離去之後,少女俏臉上毫不遮掩的顯露出了些許的落寞之意,微微泛紅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
看到此處,餘量的目光忽的一轉。
還是那一片赤紅如火的天空之下,餘量的眼中已經顯露出一個英武男子的背影。
從這個角度四下張望,能夠看到焦黃的大地之上,蛛網一般密布的深邃裂縫,不過似乎連那裂縫之下的土地,都已經被徹底的烤幹,到處都是炙熱肆虐後留下的悲慘痕跡。
往遠處去看,分明能看到不少枯槁焦黃的屍體。
而且餘量赫然注意到,這英武男子雖說背對著他,不過他的手中似乎正抱著一個小小的身軀。
看到那低垂下去的皮包骨頭的纖細胳膊,餘量已經知道這一條稚嫩的xing命,隻怕是活不了了。
這英武雄壯的男子,就算可能禦空而行,就算能夠乘風破浪,可是此時卻顯得十分無力。
他輕輕的的放下手中孩童的屍體,抬頭望了一眼赤紅的天空,渾身輕微顫抖著,取出一顆散發出明月一般光彩的珠子。溫潤的光彩,眨眼間就令他周身暴虐的炙熱空氣安靜下來,而他腳邊三丈的土地也是重新變得shi潤起來。
他忽的轉頭,瞥了一眼身後無人的角落,旋即輕輕一踏,乘風而起。
餘量心中一動,這英武男子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阻礙,在看他嗎?又或者隻是巧合而已?
萬丈高空之上,明月一般的光輝愈發的明亮起來,將那暴怒的赤紅色驅逐了一些。
在那僅有的蔚藍色之中,餘量注意到一道龐大的黑影急速劃過……
看到那黑影,餘量心中莫名的感到震撼,這是什麼怪物,也太龐大了吧?
而且這種感覺,讓他感到有些似曾相識……
視線再一轉,紅yan的天空之上,一顆明珠高懸散發出淡淡的光澤,這種光芒瞬間蕩開,令一小片天空重新恢複了應有的蔚藍之色……
視線再轉,碧空如洗出的蔚藍天空之下,是yan紅如火的紅蓋頭,這是一個大喜的日子,新郎正是那個英武的男子。時間入夜,洞房之中,新郎緩緩伸手摘下蓋頭,並且將一顆明月一般的寶珠雙手奉上。
餘量看到那新娘的絕美容顏,心中一動,並非那個雙手捧珠的少女啊……
就在那新娘驚喜的要接過明珠的時候,一滴水珠悄無聲息的從那明珠的表麵滑落。
這水珠並未落入地麵,反而是墜入了英武男子心口的位置……
畫麵到此終於結束……
餘量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從天空當中打落一般,急速的墜下。
片刻之後他的身形忽然一頓,直接停頓下來。
他懷著有些古怪的心情四處打量,這裏並不像是先前的那種‘幻境’,而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漆黑世界。
而在他的麵前,一道散白蒙蒙身影浮現出來。
“是你!”餘量看到那身影的瞬間,驚訝出聲道。
“是我……你都看到了?”那身影苦笑著說道。
餘量的麵前,分明是一個白須白眉的老者,這老者仙風道骨,卻有著一種帝王一般的威嚴緩緩散開,這還是他刻意收斂了的情況下。
“你是東海雨皇?”餘量試探著出聲問道。
聽到這個稱呼,那老者的苦笑更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我也隻是本體的一律殘念而已。”
“東海雨皇,五千年前,絕世武帝,執掌雨皇珠,驅散上古炎災,最有希望衝擊神域的第一人,沒想到……”餘量有些感慨的說道,隻是說了一半忽然閉嘴。
“沒想到是個負心漢?”老者自嘲一笑道。
餘量卻是果斷的搖搖頭:“我聽說雨皇因為心結放棄問鼎神域的機會,最終鬱鬱而終,可見並非薄情之人。”
“就不用往老夫的臉上貼金了,老夫的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了……”老者白蒙蒙的身軀愈發的模糊起來,仿佛隨時可能消散掉。
“你可知道,為什麼你激發了雨皇珠?”老者快速問道。
“不知道。”餘量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引發上古炎災的究竟是何物?”
“不知。”餘量道。
“既然不知,那麼‘那事’應該於你無關,隻是巧合罷了,不過既然你有此機緣,在我這一律神念即將消散之前,我便教你煉化此珠的方法,望善用……”
老者也不容餘量抗拒,已經張口發出一個個古怪的音節,這聲音直接穿透餘量的耳朵,刻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與此同時,那老者的身影,也是如同雲霧一般緩緩消散掉。
片刻後,餘量一個機靈,卻發現自己麵前的老者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月般的寶珠。
這裏是?
仿佛瞬間經曆了滄海桑田,餘量花了些時間,才反應過來,他原來回到了和木逸交手的地底溶洞之中。
而眼前的明月寶珠,那種敵意已經消散了不少,反而是和他生出了絲絲的親近之意。
“逸,趁現在,殺了他!”一個女子冷漠無情的聲音傳來。
餘量有些恍然,原來先前的一切,隻是瞬間發生的事情。
木逸自然不用她多說,已經對這周圍的泥塘一指,頓時那些泥漿全部不安分的劇烈沸騰起來。
噗噗噗!
泥漿形成成千上萬道的箭雨從泥塘當中飛射出而,單單是望著那蝗災一般的密集程度,徐青青就感到一陣的頭皮發麻。
偏偏此時,餘量還處在呆滯的狀態,別說是救人,現在連帶著她也要跟著完蛋。
將天空堵得密不透風的‘雨幕’刷刷刷落下,隻要眨眼的功夫,將要將他們變成血洞密布的馬蜂窩的時候,那明月珠子忽然散發出一抹柔和的波動,波動蕩開,直接形成一層薄薄的水幕。
圓形的水幕形成一個半球形狀的盾牌,直接將餘量護在當中。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徐青青兩步衝到了餘量的身旁。
她知道,此時不管站在哪裏都是死定了,倒是先前見到那水幕的神異,不如賭上一賭……
嗖嗖嗖!嗤嗤!
周圍的地麵的掩飾,完全被箭雨所侵蝕,直接被射出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坑洞,碎石飛濺。
而飛在半空中的碎石,又被密集的箭雨擊碎,形成更加纖細的粉末……
在這一場暴雨之中,徐青青分明感到極其的無助,隻有聽天由命的份。
好在麵對箭雨,那半球形的水幕之上,隻是偶爾散發出星星點點的漣漪波動,就將那狂暴的攻勢給消弭於無形當中。
這種反差,令徐青青喉嚨有些發幹的狠狠吞咽了幾下口水。
要知道,剛剛這水幕還在保護對麵的木逸,轉眼的時間,已經成為餘量的盾牌?這可有些匪夷所思了。
嗤嗤……
箭雨持續了十幾個呼吸,終於變得稀疏起來。
而此時,他們身旁的箭坑積攢起來,足足是將周圍的地麵給硬生生挖出一個寬三四丈,深度也足以令一個成年人站立的環形深坑。
同時,沉寂許久的餘量也輕輕的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