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軍隊駐紮的草地,藍景遲一行人進入了遍地黃土的山地。玖羽看著地形,在馬上思索了一會兒,對身邊的藍景遲道:
“將軍,我看羅天跟著你出了宋奇岩的大帳,莫不是他讓羅天盯著你?”
“有這可能,不過我沒怎麼在意。”藍景遲“哼”了一聲,“那時候心情很不好,隻想著怎麼逃回家,還沒考慮這麼多。”
“既然這樣,要不我們在此打他一個伏擊?”玖羽解釋道,“將軍你看,前麵有三道岔路,最後都通往一個地方,不過所走的路有長短。我們兵分三路,我派兩個親隨左右各帶一路,我們帶兵走中路,等到最後彙合的時候他會追上來,然後……”
藍景遲沒有露出太多驚訝的神色。相反,他仔細地思考著玖羽的建議,一時忘了說話。
“將軍要是覺得不行,那我們就一直走下去!”玖羽看出了藍景遲的猶豫,“要是羅天沒回去,宋奇岩肯定會懷疑我們,將軍不想惹太多麻煩也是情理之中!”
“不,既然決定要改變,那就變得徹底一點!”藍景遲下定決心,“就這麼辦,我來引誘他們!”說完,他駕起大鵬就往高處飛去。
遠處追來的羅天隻看到塵土飛揚,就要失去目標的時候,突然在空中看到了一隻漆黑的大鵬。他哈哈大笑起來,立刻策馬追了上去。
藍景遲在空中看到了這樣的地形,的確是如玖羽所說呈現一個“ω”形,最後三隊人馬所到達的是一個峽穀。大風揚起的灰塵迷了眼睛,他又飛高了點,向後望去就發現了遠遠吊著他們的一小隊人馬。藍景遲興奮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設計偷襲,如果成功的話就將是他完成脫變的第一步。
地麵上,玖羽身邊那個帶路的向導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開溜。他發覺這一隊人根本不是斥候組成的,而是宋奇岩手下的精英部隊,這種緊張的壓迫感把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完全不像斥候營那樣嘻嘻鬧鬧。
“別想逃。”玖羽看都沒看那個向導,“我的弓箭手在百步之外都能射中你,或者說——隻要他看得到你,就能射中你。”
“是……小的沒想……沒想逃……”
“那就好。”玖羽看了看四周的路,“差不多了,藍將軍!”他朝空中的藍景遲揮著手,讓他下來。
“跑了多少路了?”藍景遲飛下來,大聲問道。
“從我們分隊到現在,差不多有十裏了,前麵不遠就是峽穀,可以停下來了!”玖羽喊了回去。
隨著大鵬一聲尖銳的嘶鳴,藍景遲和玖羽帶著的四百人同時勒馬減速,奔上斜坡之後整齊列隊,等待上級的指令。
藍景遲從潘身上跳了下來,撥開正中間的兩匹馬,把佩劍扔到地上,對馬上的兩個士兵道:“把我綁起來。”
士兵奇怪地對望著,又看了看玖羽,不知道該怎麼辦。
“將軍叫你們做什麼就做什麼!”玖羽喝道,“藍將軍一定有他的用意!”
莫名其妙的士兵把藍景遲的兩隻手分別綁在了馬鞍上,藍景遲試著掙脫了一下,又道:“玖羽,你去告訴羅天,說我要逃跑,你抓住我了正要押回給宋大人!”
“是,末將領命!”玖羽騎上戰馬,點了幾個士兵道,“你們幾個!把劍拔出來,裝作打鬥的樣子!看見我回來就停下來!”
“是!”
就這樣吵吵鬧鬧地等了一會兒,玖羽騎著馬從遠處跑了回來,士兵立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見一切準備就緒,撿起藍景遲的佩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一會兒,跟上來的羅天發現前麵有異樣,揮手停下兵馬,差人上去查看。聽到回報說抓住了想要逃跑的藍景遲,他實在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
“這小屁孩,想臨陣脫逃?哈哈……我還以為這玖羽反了,沒想到還是條看門狗,哈哈……”
身邊的人跟著一起大笑起來,羅天拍了拍馬屁股,指著前麵道:“走!我們去把這個叛將就地正法!”
“你要把誰正法?!”一聲爆喝在後麵響起。羅天大驚,回頭看時,一根散發著駭人黑霧的鎖鏈已經頂在了自己的喉頭。
“牧……牧塵?!”
正驚時,鎖鏈轉瞬間變作陀螺狀,直接從他頭上套了下來,把他捆得嚴嚴實實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根本不知道牧塵在那裏,又是怎麼做到把羅天綁起來的。
“要不是我提前趕到,景兒怕是要被你害死了!”牧塵牽著馬從蔽目的塵土中優哉遊哉地走了出來,“說,景兒在哪?!”
“在前……前麵……”羅天抖抖索索說話都不完整了。
牧塵狠狠瞪了他一眼,徑直從一群人中穿了過去,跨上戰馬右手一伸,魂鏈自行飛了回來,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
“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
羅天落荒而逃的時候,藍景遲那邊也在納悶,怎麼這麼久了,這羅天都不趕上來,莫非他識破了?玖羽放下藍景遲的佩劍,跨上戰馬想去查看究竟發生了何事,剛轉頭就看見泛著冷光的鎖鏈直撲麵門而來。他避之不及,眼看就要被戳個對穿了,一旁的狼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爪揮來,隻聽“當啷”一聲,鎖鏈飛到一邊劃開了綁著藍景遲的繩索。
“父……父親?!”藍景遲也是一陣吃驚。馬上的士兵連忙鬆開繩索,藍景遲撿起佩劍就衝了上去。
“景兒!”牧塵下馬本來,見他無恙,就把他擋在身後,指著玖羽道,“你們這群宋奇岩的走狗,堂堂將軍都敢謀害,該當何罪!”
“哎呀,父親!”藍景遲拉著牧塵,“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都把你綁起來了還說沒事?!”
“我們設計偷襲羅天的,你一下子殺出來,我們的計劃全亂了!”藍景遲歎道,“玖羽,讓他們都出來吧。”
“是!”玖羽舉起旗子,左右揮了兩下,分兵的兩路人馬就從不遠處衝了過來,停在眾人麵前。
“你……這是……”這下輪到牧塵不解了,他根本想不到藍景遲會有這樣的心眼去設計偷襲一個別人。
“牧大人別誤會,是末將給藍將軍建議偷襲羅天的。”玖羽下馬來到牧塵麵前,“在下玖羽,是宋奇岩手下一個偏將軍,多年不得重用就想另侍新主,恰逢藍將軍不得誌,末將切能體會將軍悲憤之感,便想侍奉將軍共謀大業!”
牧塵盯著這個年輕的偏將軍,越發覺得他不簡單。眉清目秀又懂人情世故,更是胸有謀略,如何能夠不得重用?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拉過藍景遲道:
“我看這玖羽不簡單。你現在無人可用,他若真能如此待你便好,若是心有所圖……”牧塵皺著眉頭,“這樣,我跟著你一起,幫你看看這玖羽到底如何。”
“聽父親的。”藍景遲點點頭,“我們先去探明那隻部隊的行蹤吧!”
“報!”一小隊士兵從遠處跑到藍景遲麵前,“將軍,我們剛才在峽穀中看到有一批人馬,不知是否是將軍要找的人!”
“哦?快帶我去!”藍景遲和牧塵對望一眼,一同跟著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