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戰火 第五十七章 子陌的背叛

“哦?如果我不是子陌,你倒是說說,我究竟是誰?”

“哼,演得還真像。”說完,他就往帳外走去。

“你出不去的。”藍景遲重新拿起信紙,沒有管他。果然,一出營帳,馬上就有侍衛把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又押了回來。

那人仿佛在等待這一刻,頂著刀刃側頭一扭,一股鮮血從頸部噴出。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角還掛著一抹邪笑。

藍景遲猛地站了起來,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地上流淌著鮮血的屍體,藍景遲木愣愣地坐了回去。牧塵吩咐侍衛把屍體拖走,然後走到藍景遲身邊,輕聲問他發生了什麼。

藍景遲很少懷疑一個人,但現在,他不得不懷疑子陌了。短短這麼幾天,除了襄樊挺住了進攻,另外兩路防線都迅速瓦解,要是他再晚點抵達,說不定連幽澤鎮都已經淪陷了。

他的到來,起碼讓天都軍隊不得不停下腳步來想辦法對付他,好歹是為子逸爭取到了一點點的時間。

可子曄竟然也失守了,他東線戰報說子曄已經後退了幾十裏,天都軍隊勢如破竹,天都好像對他們的防禦戰術了如指掌,連指揮都不用直接打了進來。

他不相信子曄的無能。造成這一切的,隻能是內鬼。

可他也不願相信子陌會背叛安爾。不過事已至此,不願相信,也不能不信了。嶽峰給子陌的書信,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當夜,藍景遲就帶領騎兵出營,用最快的速度趕往抓住那個天都士兵的村莊。

看著破敗的村落,藍景遲回憶著書信的內容,環顧著左右,隨即指著一個地方大喝道:

“挖!”

半個晚上之後,一個沉重的鐵箱被挖了出來。上麵貼著天都的封條,用毛筆大字寫著“陌”。

藍景遲抽出佩劍。一道藍光閃過,鐵箱上的鎖應聲落地。箱子被打開了,藍景遲看到裏麵的東西,甚至有一瞬間的暈眩。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合上箱子不敢再看。

“子陌……我看錯你了……”

藍景遲下令把它帶回營地,天明之後扔進幽澤鎮旁邊的大海之中。他再也不想看到這麼恐怖的東西了,一定要把它處理掉。

營地裏,牧塵收到斥候的回報,天都軍隊已經近在咫尺了,很快兩軍就要對陣。他很擔心藍景遲的狀況,可他又不願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裏一定有一個結。牧塵沒有多問,他想讓藍景遲把所有精力放在打仗上,不要想別的。

可是,幾天之後,嶽峰的軍隊一直都沒有反應。牧塵和藍景遲都很奇怪,斥候也沒能再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另兩路戰線的戰報一封封傳到這裏,似乎都不怎麼順利。

藍景遲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提起筆,給子逸和子曄分別寫了一封信,剛想送出去,一個士兵就送來了一封緊急戰報。

“嗯?信使呢?”藍景遲看著送信的侍衛,奇怪地問道。

“將軍請先看信!”侍衛的臉上寫滿了焦急,“信使已經……死了。”

藍景遲心中一驚。他趕忙拆開信,隻見一張布滿血跡的紙上,僅僅寫著簡短的幾句話。

“一切小心,我們遭到不明軍隊進攻,懷疑其主帥為暗魂使。子逸。”

藍景遲撩開帳幕走到營地裏,發現一群士兵正圍著什麼在看。他急匆匆地走上前去,推開擋在麵前的士兵,發現牧塵正蹲在那裏檢查著什麼。

“父親?”藍景遲輕喚。

牧塵回過頭看了看他,隨即站了起來。他側過身的一瞬間,藍景遲看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畫麵。

一個人,確切地說,藍景遲已經不明白這個究竟能不能算是人了。他穿著安爾士兵的衣服,渾身上下透著血紅色,側著的臉已經完全腐爛,一隻蠕蟲般的生物正從他的眼睛裏往外爬著。

“他就是信使。”牧塵說著,拍了拍藍景遲的肩膀,轉身朝營帳走去。藍景遲緊蹙著眉,強忍著惡心的勁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就地焚燒。”

暗魂,絕對是暗魂。這種折磨人的方法,這種極其殘忍的死亡方式,隻有暗魂能夠做到。

藍景遲已經不再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幾天前扔進大海的箱子裏,存放著的就是和眼前這個人差不多的東西。

那估計也是個人,不,是幾個人。

“什麼?!你說子陌是暗魂使?!”牧塵幾乎都要喊出來了,“別輕信別人的話,你是安爾的將軍,不能主動懷疑皇家!”

“這東西我見過。”藍景遲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在幾天前,嶽峰給子陌的信裏說的地方,挖到的箱子裏。”

牧塵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明白藍景遲這幾天為什麼會這樣了,他也明白了嶽峰的險惡用心,他是想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藍景遲,讓他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為皇家打仗。

“等等,你要去哪?”見藍景遲要出去,牧塵趕忙攔住他,“你不能……”

“我知道,我不會去告訴士兵。”藍景遲停下腳步幽幽地說,“父親,我的體內也有一團暗魂在隱隱作動,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也變成暗魂使麼?”

牧塵心裏咯噔一下。

見牧塵不再說話,藍景遲便走了出去,把寫給子逸和子曄的信交給了信使,命令他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傳到。

信使騎馬飛馳而去,隻留下一道厚重的灰煙。

連子陌都背叛了安爾,還有誰能夠信任?子曄?這個人在朝堂上所有的話都是趨炎附勢,不值得信任;鍾離影?他在翠竹林殺害了那麼多人,根本就不可靠;牧塵?自己真的會相信他拿到了兩瓶解藥麼?

想到這裏,藍景遲也笑了。自己最親近的父親,竟然也會被自己懷疑——長大真的很可怕。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大傻瓜,一直都是子逸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都沒有自己的想法。

而現在,他隻能依靠自己了。也許他是被孤立的那一支隊伍,可至少還有藍羽以前的部下陪著。

他心裏非常的焦急,不知道牧鳶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早日打完這場仗,去襄樊支援子逸的隊伍。

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