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無數黑色身影,都穿著夜行服,毫無疑問,他們是殺手!
對方毫不遲疑,揮劍就砍。牧鳶淳於魅在左右護著牧塵,不能中斷他的召喚,而黑衣人的目的似乎是幹擾牧塵,讓他不能成功將潘召喚出來。
牧鳶閃身出來,抓住一個空擋抽翻兩個黑衣人,大聲呼喚著雪。彼時,一隻白色雪雕從窗外疾速而入,幻化作雪豹撞飛了淳於魅麵前的黑衣人。
“雪一直沒有變成靈體,可能已經很累了,父親快把潘召喚出來!”牧鳶看著氣喘籲籲的雪豹,急忙向它傳輸幻魂。
黑衣人仿佛完全了解三人,一邊進逼著淳於魅,讓她沒有時間吹響天夢笛,另一邊不斷試圖突入牧鳶和雪的保護,企圖刺傷牧塵,或是迫使他離開原位中斷召喚。
黑霧中,一道銀光閃過,極地熊狂吼著拍飛了眼前的黑衣人,返身擋在牧塵麵前。牧鳶長出一口氣,揮手將雪隱去身形。
淳於魅看了眼牧塵,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緊跟著,牧塵牧鳶也跳了出去。黑衣人楞了一下,急忙跑到窗口往下看,卻看到黑色鎖鏈的骨節如雨點般砸過來,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霎時就有幾個人被刺中摔下樓去。
悠揚笛聲之中,神龍緩緩顯形。龍須盤繞,龍爪鋒利,龍身盤繞在空中,被青色的幻魂隱隱圍繞。
淳於魅負手立於龍身之上,手中的天夢笛依舊流淌著悠揚的旋律,青色幻魂在她周圍展開了若隱若現的屏障。
神龍身邊的大鵬背上,牧鳶收回鎖鏈的骨節,警惕地看著那些黑衣人。
“走!”牧塵向淳於魅一揮手,駕著大鵬飛離驛站。淳於魅也知道,沒有聖器的七職階是無法作戰的,還是先找到黑霧魂鏈方為上策。
神龍剛剛返身飛上天空,忽然從身後射來一道銀光,如此迅疾又剛猛,顯然和剛才的黑衣人不是同一層次的。
淳於魅一直側頭盯著身後,看到銀光向自己射來也不閃躲,隻是微微偏了下腦袋。可那銀光竟然直挺挺地擊碎了青色幻魂構成的屏障,擦臉而過的瞬間,在她臉頰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什……”淳於魅大驚失色,重新撐起屏障回頭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隻有驛站周圍圍繞著的銀色霧氣。
“魅,快走,別理他們了!”牧塵見她有些遲疑,又向她喊去。
“哼哼,別那麼急著走啊!”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牧塵麵前響起。他定睛看去時,隻見夜幕中一騎金甲武士,背著月光,手持銀色偃月大刀,勒著韁繩擋在了他們的去路上。從頭盔的縫隙中,可以看到他深邃的眼眸,與臉上戲謔的笑容。
潘停在了空中。牧塵盯著他的臉,似乎感覺在哪裏見過。
“他……他就是帶我們進驛站的那個將軍啊!”牧鳶失聲叫道,“他怎麼會在這裏!”
身後,黑衣人已經追了出來,他們都騎著銀色天馬,團團圍住了三人。
“安爾皇族侍衛?我們應子陌殿下之邀前來探望藍景遲將軍,為何在此三番五次阻攔?”
金甲將軍嗤笑一聲,翻起長刀指向牧塵:“君之命,臣不得不受。牧塵,領死吧!”說罷就揮刀向他砍來,天馬飛馳的速度堪比極北天之聖獸冰鳳。
“走!”
神龍盤踞著飛上天際,雲端響起一聲龍吟,刹那間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大鵬背著兩個人,吃力地躲閃著天馬的追逐,卻怎麼也無法突破敵方的包圍。
淳於魅笛聲又起,少卻了往日的婉轉悠揚,此時有如千軍萬馬奔騰般高亢激昂,在陣陣龍吟中呼喚著大雨驚雷。
金甲將軍一驚,心道,這馭龍者竟有呼風喚雨的力量,看來是皇上小看了新一代馭龍者的實力。他向見牧塵的大鵬逐漸飛入黑衣人的包圍圈,便駕著天馬突入雲間,去迎淳於魅。
猛地,笛聲驟停,緊接著是一個長音,圍繞著神龍的雷電頓時四散擊向包圍牧塵的黑衣人,另外一道雷直直地轟向剛剛飛上雲端的金甲將軍。
那將軍也不躲閃,直接從馬上躍起,大喝一聲劈向淳於魅,雷電穿過人和馬的空擋,被完全躲開了!
淳於魅隻得又一次禦起守護屏障,試圖攔下這凶狠的一刀。她在屏障中傾注了十倍於普通屏障的幻魂,可還是有些心虛。她不能停下來閃避,若是停下天夢笛聲,雷電就會不受控製可能擊中牧塵,也可能返回來擊中自己!
大刀與屏障觸碰的一刹那,金甲將軍頓覺虎口一震。他猛壓下來,刀鋒逐漸斬開了青色屏障。他再一次凝氣,刀刃上的銀光把雲間照亮得如同白晝,而淳於魅再也沒有撐開大刀的力氣,任屏障碎裂,將手中的天夢笛斬落。
血順著刀口留下來,淳於魅捂著右肩的傷,跪在神龍身上。一聲悲哀的龍吟,淳於魅最終還是倒了下來。
金甲將軍落回天馬,接過掉落下來的天夢笛,勒馬轉身奔向牧塵。
沒有了幻魂支持,神龍逐漸飛回到地麵上,在消失的一瞬間把淳於魅放到了地上。她的雷擊還是有些效果的,至少包圍牧塵和牧鳶的黑衣人死傷了一大片。
就在牧塵快要突出包圍的時候,又是一道銀光,直中潘的右翼。潘悲鳴一聲,盤旋著落向地麵。
牧塵見狀一揮手,潘的傷口頓時被黑霧包圍,快速地自我愈合。
“牧塵,你不管那個丫頭了嗎?”金甲將軍在天馬上悠然說道。
牧塵一驚,轉頭看了看他,又環視了一下逐漸恢複晴朗的夜空,恨恨地讓潘停在了地上。
金甲將軍依舊戲謔地看著他,拿出天夢笛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在找這個,還是……”緊接著又從箭袋裏拿出一條長長的泛著黑光的鎖鏈,“在找這個?”
牧鳶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天夢笛和黑霧魂鏈,怎麼會都在他手上!
不過,牧塵看到黑霧魂鏈,卻出奇的冷靜。他冷冷的盯著金甲將軍,沉聲問道:“你是皇族派來的?”
“沒錯。皇上的要我殺了你,我就來了。”
“即是殺我,那與淳於魅何幹?”
將軍把刀斜靠在肩上,一臉無奈:“她攔著我了。”
“哼嗬嗬嗬嗬嗬嗬……”牧塵忽然大笑起來,轉頭拍了拍牧鳶的肩,“鳶兒,我們走吧。”
“啊……啊?!”牧鳶不解地看著父親,“淳於姐姐呢,不管她了?”
“對了。”牧塵又抬頭看向將軍,“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金甲將軍楞了楞,繼而也笑了起來。他搖搖頭,歎了口氣道:“牧塵啊牧塵,想不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發現什麼?”牧塵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是發現你本姓軒轅,還是發現這又是一場夢境幻術?”
“唉……學藝不精啊。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我就告訴你。我是天都皇族,軒轅戚。不過,我奉命前來取你性命,的確不假。”
“你就不怕我告訴安爾皇帝?”
“你覺得,”軒轅戚看著牧塵,一臉的胸有成竹,“子逸會相信你嗎?”
“到時候就知道了。況且,還有鳶……鳶?!”牧塵想對身邊的鳶說話,卻發現她早已沒有了蹤影。
“既然我能讓你們進來,就能讓你們出去。”軒轅戚挑了挑眉,“我當然不會在安爾的地盤上鬧這麼大的事,況且還是在都城附近。”
牧塵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上去把他大卸八塊。
“不過牧塵,有件事我不明白。”軒轅戚湊到牧塵跟前,“你是怎麼發現的?”
“安爾皇族使用的是金色星魂,你一出手就是銀光,我早就該懷疑了。”牧塵走過去,拿起黑霧魂鏈,“我隻是太急沒有多想。後來我看到它,我又明白了一點。”他抬頭看著馬上的軒轅戚,“隻有七職階能奪走聖器,否則聖器還是會回應我,返回我的身邊,以你的星魂,是永遠無法阻止聖器與七職階之間的連接的。”
軒轅戚抱拳作揖:“果然不愧是牧塵,心思縝密。”他勒馬轉身,向虛無的遠方奔去,“後會有期!”
牧塵看著手中的黑霧魂鏈,輕嗤了聲。隨著軒轅戚的消失,幻術也逐漸瓦解。他睜開眼,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驛站的床上,房間裏的擺設依舊是那麼整潔。
右手上,黑霧魂鏈緊緊地纏繞著,沒有絲毫異樣。
不一會兒,淳於魅和牧鳶推門而入。淳於魅看到自己就懊惱地說:“竟然連神龍都被瞞過去了,隻發現了第一層幻境。”
“我們現在不會還在幻境裏吧?”牧鳶捏了捏自己的臉,“怎麼覺得幻境和現實如此相近,幾乎分辨不清了!”
“不可能。幻術的最高境界也不過把人帶入兩層幻境,進入第三層的話,施術者必須在我們身邊,還會使得魂力反衝其身,沒有人敢這麼亂來。”
“依我看,這些人是想要在幻境中消耗掉我們的幻魂,然後一舉殺死我們。”牧塵悠悠地說道,“他們那時候肯定在附近,不過現在基本上都離開了。”
“那金甲將軍到底是誰,肯定不是帶我們進來那個,他一定是用了那人的樣子。”
“去問問子陌,大概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