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是舒箐並不知道那人的險惡用心,每次遵照管事婆子教的管理太子府,卻弄得連月銀都發錯,尤其是還把那人的月銀給發錯了。
那人是宮無殤唯一珍視之人,容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她不過是少發了幾兩月銀,少給了些衣裳首飾,宮無殤就狠狠責罰了她,關了她半個月禁閉,讓她認識自己的錯誤。
她因為屢次被戲弄,最後氣得去找那人理論,誰知卻被宮無殤誤以為她來找那人麻煩,結果又是一頓大發雷霆,差點就把她給休了。
後來漸漸的,她才明白,宮無殤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因此其它人在他眼裏什麼都不是,這也是重生之後她不讓自己再和宮無殤牽扯的原因。
至於秦婉兒,她根本不覺得秦婉兒是宮無殤愛的人,她上一次沒有提過那人的身份,因為宮無殤不喜歡她提那人,仿佛那是褻瀆了那人一般。
所以舒箐恨秦婉兒恨的是她一直誤導自己,算計自己,而不是恨她搶了宮無殤,因為宮無殤一直都隻是那人的。
“舒大小姐,請您在此稍等,太子殿下忙完便會宣您進去。”
管事婆子幹練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舒箐的回憶,舒箐看了眼管事婆子眼裏一閃而過的亮光,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舒箐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意,點點頭客氣道:
“有勞二管家了。”
管事婆子有些驚訝舒箐竟然知道她是二管家那麼小的細節,不過她瞬間就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行了個禮就離害了。
管事婆子很快就來到太子府最精致最寬敞打理的最美的院子,進了淡香縈繞的充滿豔美風格的房間。
房間處處布置的華麗又美豔,就連屏風上繡的都是十二美女子。
“事情辦好了嗎?”
屏風裏一個聲音似柔媚又似帶著一絲磁性的令人酥麻的聲音傳來,竟讓人聽不出到底是男是女,卻讓人忍不住臆想聯翩。
管事婆子眼神帶著虔誠和恭敬回答道:
“回稟二爺,已經將舒大小姐領到太子殿下書房外了。”
“嗤,若是哥哥知道舒箐竟然敢在他議事時在門外偷聽,定然會勃然大怒,就是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會厭煩的退了這門親事。”
“舒大小姐雖然最近風頭正盛,不過傳來消息說舒大小姐並不是舒丞相親生的,而且舒丞相對舒大小姐完全沒有父女之情,想必,就算太子殿下沒有退親的意願,京城許多大家閨秀都會想要太子殿下沒了這門親事。”
“哼,一個兩個肮髒不堪的人也想肖想哥哥,就看他們有沒有命坐上太子妃之位了。”
魅惑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怒意,不過很快又恢複平常:
“本王昨日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好沒有?”
“辦好了,隻欠東風。”
……
舒箐在管事婆子剛離開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就勾起冷笑,不過她臉上蒙著麵紗,並沒有人看到。
她直接上前敲了敲書房的門。
“放肆!哪個沒眼色的混賬,竟敢此時來打擾太子殿下!”
裏麵傳來粗獷的厲喝聲,聽聲音舒箐認出來是左副將,宮無殤的左膀右臂右臂之一。
宮無殤府中有個規矩,閑雜人等不得在他書房外徘徊,就算有事也隻能在院子外麵等候。
但是管事婆子一來就直接將舒箐帶到宮無殤的書房外麵,若是她一直等到宮無殤出來,裏麵議事的幾個將領定會以為她偷聽了許多,會請求宮無殤將她就地正法了。
至於舒箐為何會知道,就是因為上一世,她同樣上過一次當。
上一世,被要求就地正法時,她嚇得瑟瑟發抖,又委屈至極,也不聽她的解釋,直接讓人把她帶回院子,幾個月都不能出來。
可這一世,舒箐卻一點都不畏懼,直接開口道:
“太子殿下,丞相府舒箐前來拜見。”
聲音不卑不亢,不急不緩,完全沒有一絲害怕的模樣。
裏麵很快打開門,一股帶著強烈的不滿的氣息傳來。
舒箐抬眼就看到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長得人高馬大十分健壯的三四十歲左副將,他完全不客氣道:
“原來是舒大小姐,你身為太子殿下的未婚妻,竟然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規矩嗎,太子殿下書房,閑雜人等禁止入內。”
左副將每一個字都帶著威嚇,那雙銅鈴大的眼睛也怒目瞪著她,稍微膽小一點的人看到左副將這凶惡的模樣都會被嚇得完全不敢說話。
然而舒箐的背脊挺直,毫不示弱的看向左副將,淡淡道:
“左將軍說笑了,箐兒還未過門,自然不知道太子殿下府裏的規矩,況且左將軍又怎能確定箐兒是閑雜人等,請問左副將怎麼區分何為閑雜人等,何為重要人等。”
左副將完全沒想到那傳說中的草包竟然沒有被他嚇到。
左副將覺得自己被舒箐被蔑視了,他不客氣的冷哼道:
“像舒大小姐這樣的自然就是閑雜人等,難道舒大小姐來書房還是有什麼重要的軍情要彙報嗎,又或者舒大小姐覺得你們女兒家的針針繡繡在你們眼裏是很重要之事?還是說上戰場隻需要彈個琴舞一曲拿著針上去拚殺。”
左副將這明顯是在諷刺舒箐隻是一個隻能拿針線活的女子。
書房中還坐了幾個副將,聽到左副將的話都毫不忌憚的笑出聲來,眼裏也有看不起舒箐作為一個女子竟然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
書房裏正中間放著一個四方桌,上麵鋪開著一個縮小版的地勢圖,宮無殤就坐在首位,正好對著門口,他此時並沒有什麼表情,對舒箐站在書房門口也不生氣,也對左副將等人的諷刺不予發表意見。
舒箐隻一抬眼就能從側邊看到宮無殤,卻見他隻是眸子幽深的看著自己。
沒有任何表情的宮無殤連舒箐都無法看出他是不是生氣了,但是舒箐也不在乎宮無殤是否生氣,舒箐也隻是瞥了一眼宮無殤,就直視著左副將,甚至眼裏帶笑著開口道:
“原來對左副將來說,隻是會上戰場打打殺殺之人才是重要人等,倘若是這樣,太子殿下自小就在京城長大,那太子殿下不是也是閑雜人等,為何太子殿下就能坐在裏麵。”
左副將也好,宮無殤也好,眼裏有閃過一絲詫異,還以為舒箐會被左副將給奚落的沒臉見人或者氣得往外跑,沒想到舒箐竟然直接把火引到太子殿下/身上。
左副將一時間被舒箐的話噎的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瞪大著銅鈴雙眼氣呼呼的看著舒箐。
而宮無殤卻不知怎麼,看到舒箐那一臉淡定的模樣,心中有些異樣,他發現舒箐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這就說明舒箐定然有什麼在等著左副將,不由有些期待,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屬下在舒箐麵前吃虧,宮無殤的雙眸越發的深邃。
坐在位置上其中一個看起來麵容清秀唯獨眼中時不時閃過一絲精明光芒的白袍軍師是為數不多知道宮無殤就是傳說中的煞神將軍的心腹之一,見舒箐竟然詆毀太子殿下,他悠悠的開口道:
“舒大小姐,即使太子殿下沒有親自上戰場殺敵,但是太子殿下的每條戰略部署都讓我軍大獲全勝,有能者不一定要親自上戰場卻能讓戰場扭轉,這難道也能算閑雜人等?”
左副將本來就被舒箐被噎的不行,這下立刻附和道:
“就是,舒大小姐,太子殿下對大衍國的貢獻豈是你一個連字都沒有識全的小女子能知道的,舒大小姐還是多回去繡繡花識識字,不要在這裏繼續丟人現眼了。”
左副將平日都在軍營,最近的事都沒聽說,但是以前舒箐做的丟臉事可以拿出來講個三天三夜,因此不管是左副將還是軍師等人都不喜歡舒箐,更覺得宮無殤配舒箐簡直就是侮辱了宮無殤。
“是啊,舒大小姐,書房重地,豈是一個女子能隨意亂闖的,就算舒大小姐想要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也應當也打聽清楚太子殿下的喜惡,而不是如此丟臉的亂闖,這隻會讓太子殿下不喜而已,念舒大小姐是第一次,不知道規矩,太子殿下看在您是他未婚妻的麵子上定然不會怪罪,不過舒大小姐現在請離開吧。”
白袍軍師看了眼宮無殤,發現他跟往常一般沒有什麼表情,就覺得自己定是猜對了宮無殤想要趕緊把舒箐打發走。
舒箐被他們用一種輕蔑的眼光看著,卻不因此而感到羞愧或者什麼,她甚至笑道:
“誠如這位公子所言,太子殿下不需要親自上戰場,卻能在千裏之外為我軍的勝利而出一份力,就是說左副將所說的隻有上戰場殺敵才是重要之人是不對的,那即是這樣,箐兒等人雖身為女子,卻也為了我軍的勝利而出了一份必不可少的力。”
左副將聽完哈哈大笑起來:
“舒大小姐的意思莫不是在京城繡繡花就是為我軍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