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本來老夫對你還略微心存感激的,現在,哼!”
說著,平老頭手掌一揮,地麵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座落在那裏。
這是一隻巨鼓,確切來說是戰鼓,鼓架不知由何種珍木所製,棕褐色,古樸而大氣。
戰鼓側麵,一片駁雜,不知曆經多少歲月的侵蝕,而且,明顯曾經染血,其上一片刀劈斧砍的痕跡,並且,早已失去了曾經的光亮之感,在戰場之上,不知激發了多少鐵血將士的滿腔鬥誌。
奇異的是,鼓麵之上,異常潔淨,色澤一致,似乎是由莽牛皮製成,給人以不可破壞之感,沒有任何遭受常年敲擊留下的跡象。
雪仇發呆,可以想象,這絕對是難得的異寶,甚至殺器,鼓可壯人膽,亦可潰人魄,同時不解,這平老頭,無故拿出此鼓,是何用意?
“兔崽子,你有福了!”平老頭指了指身旁的戰鼓,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
雪仇一愣:“老頭,多大的人了,話說明白些!”
“嘿!此鼓來頭極大,至今應有數千年的曆史了,老夫耗費了很大的代價,才將其弄到手,鼓名蝕魂,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殺傷力極強,但是對你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說道這裏,平老頭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雪仇,讓得他突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脊背發涼,汗毛乍起。
“老夫之前曾說,化元境亦可成為封靈師,但要提前擁有神念,而這蝕魂鼓,便是鍛煉魂魄,催生神念的絕佳之法!”
雪仇不由得問道:“老頭,你別鬧了,敲鼓麼?”
“孺子可教也!”沒想到,平老頭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敲鼓也能催生神念,那豈不所有人都跑去做了鼓手!”雪仇好像是故意的,看著平老頭,露出迷惑之色。
平老頭被氣得不輕,露出已經轉白的牙齒,上去直接給了他一記爆栗,怒斥道:“你懂什麼,以為這是小孩子的撥浪鼓麼,唾手可得?”
“老頭,能不能換個地方!”
揉著後腦勺,雪仇怒眼相向,隱約記得,上次老家夥就是打在了這裏。
頓時現場湧出一股無形的殺氣,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
“發什麼愣,敲鼓去!”平老頭眼睛一立,不怒自威。
隨後好像發現了自己言語的不妥,竟然被小兔崽子給帶跑偏,改口道:“擊打鼓麵鍛魂,不想死的話,輕一點!”
說著,遞出了一根漆黑色極其陳舊的鼓槌。
“老頭,我有一事不解,不知當講否?”
“說!”
雪仇撓了撓頭道:“你家敲鼓,都用燒火棍麼?”
這讓他很無語,無論從外表還是長度與粗細程度來看,都與燒火棍一般無二。
“滾!”平老頭胡子向上翹起,險些暴走,滿腦門的黑線。
最後看見老頭徑自盤坐在一邊,做了甩手掌櫃,不再理會於他。
雪仇暗自撇嘴,選擇了妥協,隻得悻悻地走到戰鼓之前,手中的燒火棍高高舉起,猶豫再三,輕輕地落下。
咚!
看似輕描淡寫地一下,卻引發了震天的響動,鼓聲隆隆,撼人心神,亢沉卻又滂湃,有嶽憾山崩之勢,一股無形的波動,如漣漪般,自燒火棍與鼓麵的交擊出,蕩漾而出。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雪仇,臉色當時就白了,隻感覺腦海一陣翁鳴,無數的毛雨細針,帶著恐怖的鋒芒,刺向自己的魂魄。
撕裂的疼痛,自靈魂深處發出,他接近全力想要阻止,可是,做不到,元力根本如同透明一般,被細針穿透而過,紮在他的魂魄之上。
“啊!”
饒是以他的定力,都已經承受不住,不由得仰天嘶吼,可是疼痛並沒有因為他的慘叫而減緩。
漫天的針雨,密密麻麻,呈扇形,若流星,疾速而來,並且,無法抵擋與防禦。
整個人,頓時僵在了那裏,麵容一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並且,他的七竅,都有細微的血絲滲流而出,恐怖的嚇人,不敢直視。
而一旁的平老頭,看見雪仇的狀態,沒有前去搭救,反而滿意地點頭,露出笑意,隨後更是雙眼微閉,恍若無事。
太痛了,雪仇一直強忍著,眼睛一片血紅,痛呼連連,堅持使自己不昏厥過去,原本俊逸而冷酷的麵容,已經有些痙攣,青筋突起,全身更是如篩糠般顫抖,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著。
雖然痛苦莫名,但他知道,想要變強,就需要付出,這等痛楚都承受不了,談何登臨絕巔,廢物爾!
整個廟宇中,回蕩著如受傷的野獸般,發出的低沉咆哮,不絕於耳。
到後來,平老頭甚至祭出一道元力,在身前化成光幕,將那股讓他感覺聒噪的雪仇痛呼之音屏蔽在外,安然進入了修煉之中。
許久之後,聲音才漸漸減弱,最後消失,雪仇的紊亂的氣息,平穩下來,眉頭舒展,似乎適應了那種刺痛。
雖然依舊有血絲不斷地溢出,但不再如之前那般難以承受。
一直持續了近半日,雪仇睜開眼睛,滿是後怕之色,那股刺穿靈魂的疼痛,換做常人,恐怕當然魂飛魄散。
到現在想想,還不由得色變,心有餘悸,讓人不想再嚐試第二次。
一直到現在,腦海中隱隱還有一絲痛楚遺留,揮之不去。
當然,所有的付出,回報也是明顯的,苦盡甘來之後,靈魂深處,反而有一股舒爽,渾身輕靈,飄飄欲仙的感覺。
“繼續敲!”
盤坐在那裏的平老,突兀地睜開雙眼,一反常態,帶有一絲大威嚴,平淡地開口。
聞言,雪仇渾身一個激靈,魂兒都要嚇飛至九天之外。
“老頭,你沒事吧!”
雪仇手撫額頭,確認自己沒有發燒,出現幻聽。
孰料,平老頭隻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一副,你愛聽不聽的姿態,而後雙眼一閉,繼續修煉。
“你......狠!”
食指顫抖,指著他愣了半天,最後雪仇隻從牙縫中蹦出這兩個字。
雖然氣憤,但知道對方出於好心,無奈之下,隻得咬牙,硬著頭皮,再度抄起了燒火棍。
時間過的很快,接連半月的時間,雪仇都在這種痛並快樂著的折磨中度日如年。
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動作,相同的事情,隻是雪仇的變化天翻地覆。
整個人,如同蒙上了一層麵紗,讓人看不真切,捉摸不透,產生朦朧之感,氣息更加的內斂,隻是那份骨子裏魔氣的冷傲,未曾減少。
他的變化,平老都看在眼中,心中掀起了驚天駭浪,未曾料想,雪仇竟然即不如此神速,隨後想想也就了然。
不隻是雪仇的魂魄堅韌異常,適合鍛魂,更重要的是他的堅持。
最開始他語言相激,就是怕雪仇墮落,放棄,可是時間一長,發現自己多餘了。
雖然雪仇嘴上不滿,不住地抱怨,囉哩囉嗦,但其實,自己很上進,每一次當疼痛減緩,清醒過來之後,都二話不說,繼續開敲。
並且,令人咋舌的是,他發現,這雪仇,好像竟然開始適應並且享受起了這種節奏。
“小怪物!”
心中暗自嘀咕,臉上卻是笑意盈盈,不住地點頭。
此時的雪仇,正處於鼓聲的震蕩之中,但是如今,眉毛已經不曾緊皺,站立在鼓前,雙眼微閉,承受著擂擂鼓聲對魂魄的穿刺,滿頭長發,在身後飄散,有著一絲別樣的美感與俊逸。
嗡!
突然之間,腦海中傳出一陣翁響,緊接著,魂魄出,竟然迸發出莫名的神光,充斥於整個浩瀚的腦海之中。
原本的疼痛之感,在神光的覆蓋下,竟然明顯地減弱。
以魂魄為中心,如同天日,璀璨奪目,那些毛雨細針,仿似被淨化,陷入泥沼之中,在遭遇神光之後,威力頓減。
紫色的霞光,無窮無盡,源源不斷地自魂魄之中散發而出,若雲似霧,柔和卻又連綿地湧動,越來越多,並且熾烈無比,到最後,甚至將那鼓聲的餘威,盡數抵擋,不能進入一絲,之前讓人束手無策的攻擊,此刻竟然遭到攔截。
隨著時間的推移,紫光越來越強盛,高貴之氣盡顯,並且漸漸盈滿,但卻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猶如燒開沸騰的水,相互間開始擠壓,交融。
咚!
不知過了多久,一滴紫色的液體,發出天籟之音,從交彙糾纏的紫氣之中被壓縮到極致,滴落下來,發出仙樂般的聲響,蟄伏在腦海底部,晶瑩而潤澤,若一滴寶液,雪仇的身體跟著不自覺地一顫。
半刻鍾後,嘀嗒,又是一滴紫液滑落,同之前的那滴,彙聚在一起,此時的魂魄已經停止了紫色瑞光霧氣的釋放,但腦海中的紫霧,卻並未停止,依然在相互間擁擠,壓縮。
當三分之一的紫霧,被壓縮成液態之後,才開始逐漸平息下來,而此刻雪仇的腦海底部,儼然堆積了一灘紫色的液體,儼然一汪晶瑩璀璨的紫潭,高貴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