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魔將軒轅劍喚了傳來,豎立在墳墓前,道:“夕月,我知道你的魂魄一直飄在山穀中,不肯散去,你也在等著這一天對不對,我已經找來了軒轅劍,這就引到你走上重生之路。”
眾人都靜靜地看著。淚魔緩緩托舉雙手,朝空中抓著,然後輕輕地向軒轅劍揮去。
顯然,他是要抓取山穀中殘留的信息,然後讓軒轅劍一一地辨認。
海玉覺得,淚魔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山穀中的信息太多,那一縷會有夕月的,實在難說,這樣下去,因為風的吹動,或許下一刻抓取的又有些重複,所以連年累月,也未必能夠達成所願。
他朝周圍看看,對淚魔道:“前輩,我倒有個主意。”
淚魔收了功法,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太笨了。他看看海玉,道:“如何?”
海玉道:“還是讓我來吧。”
說著,他手指在軒轅劍上一點,但見劍身緩緩散發出光芒,漸漸地出現一個女子的模樣。
海玉這樣做,是喚出軒轅劍曾經留下的夕月的影子。
淚魔一個個地看著,突然道:“就是她。”
因為軒轅劍接觸的女子不會太少,當然也不會太多。因為這些年,軒轅劍一直沉沒著。
海玉將那女子的影子固定了下來,然後施展念力,撲捉著山穀中同類的信息。
果然,這樣一來,效果就很明顯了,但見遠處有一絲絲的白氣朝軒轅劍的方向湧來。
氤氳繚繞,雲氣嫋嫋。
漸漸地,一個清晰的魂魄輪廓出現在眾人眼前。
海玉知道,這隻是夕月的魂魄,但有魂魄還不能成形。
他對淚魔道:“我所能幫助你的就到這裏了。”
淚魔大喜:“海兄弟,謝謝,這已經足夠了,沒想到,我還能和夕月再見,雖然隻是魂魄,但這麼多年了,我……我太激動了。”
海玉道:“你也不必失望,我可以指點你一個去處,你到了那裏,便可以讓夕月的魂魄有所依附,重新成人。”
淚魔忙道:“哪裏,是天宮嗎?”
海玉搖搖頭:“倒不是天宮,在九州大陸的南海,有一座山,叫做普陀山,山處南海,洋溢著靈氣,在普陀山有一位修道的高人,本稱慈航道人,後為觀音菩薩,她定然有辦法的。”
淚魔大喜:“我這就去。”
就在這時,隻聽空中有人道:“海玉,你做好事,也不忘了拉上別人,你也不想想,本座在不在南海。”
海玉一聽這聲音大喜。
眾人抬頭看去,但見空中金光一幻,緩緩出現一位白衣仙子,腳下踏著蓮花寶座,手中持著玉淨瓶,慈眉善目,一派佛像。
海玉哈哈一笑,抱拳道:“菩薩真善人也,能來度人,倒省了淚魔前輩一趟。”
眾人這才知道,是海玉口中所說的觀音菩薩到了。
觀音菩薩緩緩下落,來到墓前,道:“你知我素來遊曆,待淚魔到了普陀山,也未必遇到我,又該如何?”
她這話自然是和海玉說的,卻目光望著淚魔。
淚魔抱拳道:“還請菩薩助我。”
觀音菩薩點點頭:“淚魔,你情深義重,感天動地,本座即便是石人,也會為你感動的,我這次來,就是還你們的緣分。”
說著,觀音菩薩右手輕輕一晃,一朵蓮花緩緩升空,光芒越來越大。再見夕月的魂魄被蓮花吸引,進入其內。
很快,蓮花合攏,緩緩旋轉,光芒耀眼。
過了一陣,蓮花逐漸停下,漸漸展開。光芒越來越大,隻見一個粉衣女子從其中站了起來,並邁動蓮步,輕輕地跳了下來。
眾人看到這裏,無不歎服。即便是海玉,也看得心潮澎湃。
觀音菩薩道:“我這蓮花取之普陀山,乃是萬年精靈水中所生,從此,夕月有形,爾等有緣,也是天意。”
說著,觀音菩薩緩緩升空,化光而去。
眾人朝空中抱拳。
淚魔上前和夕月握手一處,感慨萬分。夕月靈魂和形體合二為一,自然還記得之前的事,她感激涕零,道:“淚魔,沒想到,這多年了,你還沒有放下我。”
淚魔道:“人生在世,重在一個情字,無情無義,又和畜類何異,我對你當日有承諾在先,哪怕是一千年,三年前,五千年,都會等下去,一直等你重生的這天。”
雖然壺兒等四小對情感的事懵懂不知,但是淚魔和夕月重逢的喜悅氣氛,也讓他們有所感觸。幺妹那麼鬧的孩子,居然靜靜地看著,一句廢話也沒有。
紅兒和海玉不知何時,已經兩手相握,他們對視一眼,彼此一個眼神已經足矣,不需要再說什麼山盟海誓之類的言語。
妙語悄然看看他們,知道此生自己和海玉沒有希望了。
她也知道,海玉從來就不曾喜歡過自己,雖然她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是有一些好感的,但這好感僅限於朋友的關係。
妙語悄然退後,暗歎一聲,飄然遠去。按道理,退卻不是妙語的性格,她是個想要什麼,就要得到手的人,但是,在這件事上,她似乎突然成熟了。知道爭奪未必能得到一個人的心,何況紅兒是她的好朋友,她不想和紅兒競爭,去傷害朋友的心。
碗兒一扭頭,突然不見了妙語,叫道:“咦,師父呢。”
他的一聲話,打破了現場的氣氛。每個人都從恍惚中回到現實。
海玉看看紅兒,朝周圍望去,的確沒有看到妙語。
紅兒道:“她走了。”
海玉哦了一聲,點點頭。這一刻,他明白了紅兒這句話的意思。
紅兒歎息一聲。
海玉握了握她的手,道:“你不用自責。”
紅兒苦笑一下:“其實,紅兒也很適合你。”
海玉忙道:“不,不是的。”
紅兒歎道:“妙語和你出生入死,難道你就感覺不到嗎,她是非常喜歡你的,我敢承認,她對你的喜歡,並不亞於我。”
海玉低下頭,默然不語。他能說什麼呢?正如紅兒所說,他和妙語出生入死,聯袂遊曆,說起來,在一起的機會比紅兒還要多。他當然能夠體會到妙語對自己的那份喜歡之情。可是,他又能怎樣?他心中最先有的是紅兒,他不能辜負了紅兒。
壺兒、碗兒雙雙望向海玉。海玉道:“你們師父師叔走了,她雖然沒有留下什麼話,但是我想她一定希望你們去靈台仙閣,在那裏,你們會係統地接受道宗功法,會提升靈力和修為。”
壺兒道:“師父,那你去哪裏?”
海玉想了想道:“師父還有事。”
壺兒道:“不,師父,我要和你在一起。”
海玉道:“壺兒聽話,知道師叔為什麼要悄悄地離開嗎?就是覺得大人有大人的世界,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希望你們明白師父和師叔的心情。”
壺兒還是不明白,但她顯然聽出海玉是不希望她和自己在一起。因此,壺兒雖然張嘴欲言,始終沒有再說什麼,卻一雙眼睛裏滿是濕潤的淚水。
海玉不敢去看她,擔心自己心一軟,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他看看童兒和幺妹:“還有你們,你們要是想回坤元神府,也可以,那裏有胖師傅照顧你們,如果不想,也可以和壺兒和碗兒去靈台仙閣,在仙閣,如果你們運氣好,會遇到出關後的天尊,天尊可是九天各界五大高人之人,修為齊天,有他的指點,你們的境界會提升很快的。”
幺妹張張嘴,剛要說話,被童兒扯了一下。童兒道:“海公子,我們聽你的。”
幺妹一句話被憋了回去,哪裏受得了。她可是有話就說的直性子:“喂,我就問一句話,前番那個假憨娃,是不是你?”
海玉不想隱瞞,既然她猜知了一二,說了又何妨。於是他點點頭。
幺妹哼了一聲:“你為什麼不肯用現在的麵目見我們,是怕幺妹纏著你拜師嗎?”
海玉苦笑一下。
幺妹道:“你不用怕,你不收幺妹,幺妹還不纏你呢,現在幺妹就去靈台仙閣,把裏麵的功法從頭至尾地學一遍,哼哼,聽說你隻是學了其中的混元一氣,就到了今天的樣子,我看,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
童兒嚇得臉色大變,總想製止她,卻哪裏能夠。
海玉哈哈大笑。他從幺妹的話中聽出了她的口氣。第一,她不會糾纏自己拜師,第二,她要好好修煉,爭取超過自己。
幺妹的執拗,讓海玉有些好笑,但又覺得她很可愛。他點點頭,朝幺妹伸了伸大拇指,以示鼓勵吧。
接下來,海玉等人和淚魔、夕月告辭。
夕月重生,淚魔是最開心的。當然,那位老婦人也替他開心不已。老婦人告訴淚魔,他們的家族在山外有著一個大的範圍,現在,山前的一座城鎮幾乎都是家裏人。當然,因為祖上說過,要讓夕月清淨地待在這裏,所以他們不會安排太多的人守墓。
現在好了,從此守墓一事不必提了,而且這件事一旦傳來,整個家族的人也會高興異常,為之歡呼。
老婦人希望淚魔和夕月去城鎮上看看,和族人們見見麵。淚魔卻覺得,這樣就會太亂了,他原本想和夕月清淨地過日子,所以隻是讓老婦人轉告家人,然後他就和夕月先去了。他們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
當然,去之前,淚魔像承諾的那樣,並沒有拿走軒轅劍。
海玉掌心一招,將軒轅劍吸了過來,手指一劃,去掉上麵的一些畫影,然後遞給林子。
林子雙手捧了過去,道:“海公子,林某覺得這把劍太沉重了,實在承受不起,不如……”
海玉擺擺手:“現在,你已經是這把神器的主人,希望你就此督促自己,好生修煉,爭取帶著這把神器維護道宗正義。”
林子抱拳道:“林子謹記。”
海玉道:“好了,各自散去吧。”
說到這裏,海玉和紅兒朝林子、壺兒等人擺擺手,飛上空中,禦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