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化身成仁

眾人隨同海玉來到了後花園的靈池外。

海玉飄然落到池中的平台上,盤膝坐下,雙掌一劃,蕩起一圈靈氣,然後掌心一翻,八個神鼎,分辨按照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的方位,落在池邊。

海月等人各就各位,盤膝做好,八個神鼎各自落在每個人的頭頂,目光望定海玉。

海玉看看妙音。妙音飄到他的身邊,盤膝坐下,和他脊背相對。

海玉掌心一亮,將最後一尊神鼎托在手中,示意妙音接過去。

妙音將神鼎放在自己頭頂。

海玉目光望向池邊的紅兒,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緩緩劃動雙掌,呼出全身的靈氣。然後帶動它們,形成了無與倫比的一個龐大的金色光輪。

光輪罩住了整座水池。

海玉冥想著,半晌,但見那些靈光緩緩注入每一個神鼎中。

一開始,眾人並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但後來見他身上的靈氣源源不斷地向外流動,都是呆了。

這樣無休止地下去,早晚會枯竭的。

海玉感覺到神鼎的坐鎮者都有些心弦動搖,喃喃地道:“平心靜氣,守住各自一方,勿前功盡棄。”

這中間,心情最為激蕩的便是雷神、紅羽還有妙音。

妙音似早有心理準備,尚在堅持。雷神卻哪裏能夠沉穩得住,他忽地一下,便跳了起來,大聲道:“兄弟,你要做什麼?”

海玉凝思著他,喃喃地道:“大哥,以數萬萬的百姓安危為重。”

雷神道:“我不要什麼別人的安危,隻要你好好的。”

紅羽也跳了起來,叫道:“哥哥,難道你要散盡自己的靈力嗎?”

此時此刻,雷神和紅羽並不知道海玉最終會變成什麼,隻以為他會散掉自己的靈力。

紅羽接著道:“大不了咱們回乾坤大陸啊。”

海玉苦笑:“難道你們就忍心看著九州大陸生靈塗炭?”

紅羽一呆。

由於有兩個方位出現了鬆動,九鼎陣勢開始動搖。

便在此時,一道金光出現在雷神和紅羽之間,雙掌各探,金光罩下,生生地將雷神和紅羽按了下去,同時,蒼老的聲音道:“平心靜氣,勿忘初心。”

海玉鬆了口氣,同時感激地看了來者一眼。

原來,突然出現解困的人,居然是棗神。

眾人誰都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等修為的人,隻覺得他輕輕揮掌,便將兩大修為無上的高手安撫下,這份修為,連海月和魔帝都自歎不如。

海玉的靈力繼續向外散著。

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幻。

到了此時,眾人已經隱隱猜測到了什麼,他們心情都是無限的感慨。但是,海玉的目光是那麼堅毅,又帶著萬分的懇求,讓他們無法拒絕。

雷神突然暴喝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想是他堅忍了許久,心血狂噴而出。

由於他心弦的動蕩,在他頭頂出現了一片汪洋,映照的是南方的景象,那淘淘的洪水如猛獸一般,兩岸的村莊、樹木,盡數倒塌,無數的百姓被洪水吞噬。

棗神再次揮掌,按子啊雷神的頭頂,一股冰涼的氣息透體而入,讓雷神清醒了下來。

南方局勢漸漸緩和。

然而,紅羽的情形和雷神差不多,她此時,玉齒緊咬,雖然一直忍耐著,但渾身顫抖,雙目模糊,心情無法平靜。但見她的頭頂,狂風大作,黃沙漫天。沙漠正在朝東移動,席卷著無數的耕地。

棗神探出手掌,按在她的頭頂,形式漸漸平穩。

其他人,各有些許的變化,但因為心弦震動的程度不同,倒也容易壓製。

突然間,一個虛幻的人影出現在空中,居然是老君。

當然,大家看得出來,這是老君的元神。

紅兒雙掌一擺,喝道:“你已被玉哥哥封在神仙穀中,怎麼出來了?”

老君咯咯大笑:“本宮不死,決不能看著你們成就大事。”

棗神道:“老君,你拚了萬劫不複的後果,為了出禁,居然將元神和肉體分體,難道你沒想過嗎,你的元神再也無法回到肉體身上。”

老君厲聲道:“你是何人?”

棗神歎息一聲:“有老朽在,就不會讓你破壞九鼎大業。”

老君元神飛撲下來,棗神突然吐了一口氣。那道氣流無與倫比,將老君的元神卷上天空,不敢再下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有大羅金仙的修為。”

棗神道:“我乃厭次縣棗林的護佑神。”

老君知道對方的厲害,不敢再次下來,但她並不放棄,而是用言語來刺激海月和妙音。

一開始,她的說辭的確讓海月和妙音心界受到影響,但隨後太虛道長念了一段《道德經》,讓海月和妙音都靜了下來。

其實,也正是那段《道德經》,讓海玉悟到了棗神的話。

道亦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他一直在想著棗神那句話,為何處處是靈池?最終他悟到了,靈池就是心池。世上無靈池,如有的話,它就在自己心中。

這時候,老君仍不放棄,她見連海月和妙音都不為自己所動了,突然看到了魔帝等三人,於是話鋒一轉,到了魔祖身上。

“魔祖,虧你還是雄霸一方的主人,妖魔之主,居然甘心讓你奴役。”

魔祖哼了一聲:“老君,你少廢話了,本尊知道你要做什麼。”

老君道:“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的話,又怎麼會聽人差遣?是不是?”

“本尊就是聽人差遣了,又怎麼樣?”

“哈哈,當然不怎麼樣,本宮隻能猜測,你不再是之前的魔祖了,哦,對了,是不是被人家封了魔力,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還有,你之前不是常常要和本宮比鬥嗎?記得這些年,咱倆打鬥過五次,但五次你都敗了,今天機會很好啊,你要不要和本宮再打一次?”

魔祖淡淡地道:“不要再說了,本尊不上你的當。”

老君怪笑一聲:“你是不敢嗎?對了,看來你是認輸了,承認這輩子都打不過本宮了,那好吧,本宮也不讓你丟醜了。”

老君一番話語,誰都聽得出那是激將之法。魔祖也明白,但是他沉穩不下去了,心要爆炸了般,大喝一聲,就要跳起來。

棗神揮出一道金光,罩在他的頭上,輕輕地道:“既然你知道是她的激將之法,就不必上當,再說,她受傷在前,靈力大不如先,此時遠不如你的修為,何況她隻有元神之神,你便此時勝了她,也勝之不武。”

棗神這段話很有安撫力,魔祖果然沉穩了下去。

老君見說不動魔祖,又開始打九頭魔牛的主意。

“魔牛,人類的事你為什麼跟著參與?你想過沒有,人家再怎麼立功,和你有什麼關,最終你還是頭牛。”

九頭魔牛怪笑:“老君,任你怎麼說,本尊是不會動心的。”

老君道:“好啊,既然你不怕說,本宮就說給你聽,一千五百年前,你修煉成魔,但是,你是殺了八個同類,才擁有了九頭變化?你想過沒有,就你這樣的過去,永遠也不會成為道宗的朋友,你為什麼還要給他們做事?”

接著,老君繼續道:“還有,本宮聽說,你加入魔界前,也在尋找九鼎,聽說隻要九鼎落在你的手裏,你就可以將九頭煉化成無敵金剛頭,到時候變化無端,就是大羅金仙也奈何不了你,天上地下,你就是第一牛啊,現在,九鼎就在你的眼前,你為什麼還要受人奴役?趕緊拿了九鼎走吧,找個隱蔽的地方,修煉上百年,你就是道宗魔界的第一高人了。”

老君這段話,果然令九頭魔牛心動,再見他的頭頂,出現了一片山坡,山坡上怪獸出沒,森林大火彌漫。九頭魔牛坐鎮的是大西北,那裏除了山林,就是草原。

魔帝道:“九頭,不要聽她的話,你想想,自你歸順魔界一來,本尊哪一天不把你當成兄弟,什麼時候將你看成畜生了?”

九頭魔牛心境略穩。

老君卻繼續煽風點火:“哈哈,魔帝,那是你想利用他,你知道牛勤快,就讓人家看護魔界,說白了,還不是把人家當成看家護院的畜生嗎?”

九頭魔牛暴喝一聲,騰空而起。但他剛騰到一半,就被棗神一掌壓了下來。

九頭魔牛何等修為,突然發現自己拚盡了全力,也無法掙脫,頭頂就像壓了一座大山。而再看棗神,一副神定氣閑的樣子,根本就沒用全力,何況他另一隻手,還在壓製著雷神和紅羽。

九頭魔牛出了一頭的汗。

棗神道:“老君今天來的目的,大家應該心裏雪亮,所以,現在大家什麼都不用想,不用聽,什麼道宗第一,魔界第一,天下第一的,那都是虛名。”

九頭魔牛低下頭,他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個看上去平平淡淡的老者才是真正的高人。

老君還想說什麼,棗神突然一抖手,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嚇得老君不敢再待,元神飄忽而去。

此時,海玉鬆了口氣。他萬分感謝棗神的到來,盡管自己做過多種預測,籌劃還算周全,卻沒想到老君會拚了元神出竅,無法回歸肉體的危險,前來鬧事,幸而有棗神在。

他平心靜氣,不再多想,繼續散發著靈力,將它們一一注入到九鼎之內。

而等海玉的靈力完全結束,整個人也越來越淡,最後化為萬點灰塵,散於天地之間。而那九個神鼎,卻金光閃閃,靈氣吞吐,都成了靈物。

但見棗神雙袖一甩,再見九鼎突然各自冒出一道衝天的金柱。

然後,棗神鬆了口氣。再見紅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來。她和海玉心靈相通,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眾人離開神鼎,都來到平台之上,卻發現,海玉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