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靜王妃看著不聲不響,很好拿捏的樣子,但說出口的話可真是毫不留情。
晉王妃不甘心地還想再說點什麼,然而不等她開口,這次婷香郡主倒是伸手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袖擺,攔下了她。
不管怎麼說,婷香郡主到底也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就算這事蘇胖做得不妥當,可要是傳揚開了,丟的卻還是婷香郡主的麵子呀。
婷香郡主明白這點,所以隻能耐著性子,暫時隱忍了下來。
晉王妃見此,隻能哼哼兩聲,撇開了視線,轉而又和身邊人說起了話。
席上眾人見此,也紛紛轉過了頭,說說笑笑的,氣氛很是融洽。
方才婷香郡主遭拒,以及晉王妃和蘇胖嗆聲一事,仿佛並不曾發生過似的……
待吃得差不多了,陶天然請來的戲班子也正式登場表演了,說說唱唱的,倒是熱鬧的很。
在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戲台上時,柳兮悄悄地將蘇胖拽到一旁,小聲地提醒道:“那個婷香郡主不是簡單角色,你若是真與她撕破臉,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隻是你須得提防著她對你使陰招才行,這種小人心思最是險惡。”
蘇胖拍拍柳兮的手背,應了下來:“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柳兮點點頭,表情卻還是不敢放鬆,又道:“老大昨日曾派人給我送過信,他離開京城的事情我是知道的,這些天我會盡量多讓陶天然去你府上跑跑,把老大重病臥床的謊再圓一圓,你自己也多小心。”
頓了頓,又道:“至於老大那邊,我也會叫人多多留意,但凡收到什麼消息,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柳兮處事向來周全,這也就是老大為什麼把許多事情交給她,而不是交給蘇胖或陶天然來做的原因。
有她在,蘇胖心底的不安倒是散去了不少。
戲台上演出的是白蛇傳說,兩人說話的時候,正巧演到了白素貞喝下雄黃酒現出了原型,將許仙嚇昏過去的橋段。
底下的貴婦人們看得笑作了一團,清脆的嬌笑聲硬是蓋過了戲台上的禮樂聲。尤其要數那位婷香郡主,在眾人的簇擁下,那張美豔的笑臉確實動人極了。
蘇胖看著看著,便不禁蹙起了眉頭。
她支吾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柳姐,你說,這個婷香郡主為什麼會喜歡老大,甚至不惜冒著聲譽盡毀的風險……”
柳兮笑著打斷了她:“喜歡?她那才不叫喜歡,如果老大隻是一個一窮二白的村夫,她保管看也不會看老大一眼,你確定她這也叫喜歡?”
蘇胖不由呆了呆。
柳兮輕輕地推搡了她一把:“你和老大經曆過最苦最難的日子,你們之間感情深厚,她算是哪裏冒出來的蔥?所以你盡管放心地對付她,不必客氣,不必同情她,要知道她可是奔著拆散你和老大的目的來的。”
蘇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倒不是她對婷香郡主有同情還是怎麼的,隻是說到底,她和老大之間雖然已經心意相通,但她莫名地卻沒什麼實感。
再加上老大如今一走,她心底更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不安。
她和老大……真的是相愛的麼?
蘇胖不禁有些許恍惚,她並不喜歡自己這副庸人自擾的模樣,可偏又無法解脫,著實鬱悶。
蘇胖沒想到的是,有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用在她身上正合適。
她啊,的確是想太多了些。
但是戀愛中的女人,不就是這樣患得患失的麼……
說話的當口,又有兩位貴婦來光臨了美食城,陶天然趕緊派人來請柳兮過去打個招呼。
柳兮不放心地看著一臉愁容的蘇胖,叮囑了她兩句,讓她莫要亂跑,安心在這裏吃吃喝喝就是,便隨著小廝離開了。
蘇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也跟著眾人一起看起了戲。
飯菜已經撤下,現在上的都是一些茶點,蘇胖沒心思看台上的戲子們都在表現什麼,便幹脆把注意力放在了茶點上,試圖想出一些新奇有趣的點心,好讓陶天然給加入菜單。
卻不想沒一會兒,婷香郡主竟又湊到她麵前來了。
“姐姐。”婷香郡主仍舊還是用甜膩的聲音這樣叫她,並笑著說道:“姐姐一個人在做什麼呢,不如也和我們一起來看戲罷。”
蘇胖心有不耐,擺了擺手:“還是不了,這戲我以前聽過,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婷香郡主麵露遺憾,卻還是不肯就這麼放棄:“那姐姐要不過來和我們一起說說話聊聊天吧,一個人幹坐著豈不無聊?”
她一邊說著,一邊眨著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不無辜。
蘇胖微微蹙眉,又擺了擺手。
然而在蘇胖正要拒絕之時,怎料一旁卻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低聲諷刺道:“還真是好大的架子,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罷。”
聲音雖然不大,卻也不小,顯然是故意說給蘇胖聽的。
隻是在蘇胖抬眼朝她看去的時候,她卻又飛快地轉移了視線,擺出了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蘇胖自然認得她,可不就是工部尚書夫人的親閨女麼。
這些人呀,就不能消停些麼!
蘇胖雖有點惱火,但心裏更多的還是無奈。
在場的多數人都是串通一氣的,即便泰王妃和禮部尚書夫人不是她們一夥的,但也隻是中立的態度,除了柳兮,壓根就沒人會幫自己。
而現在連柳兮都走了,自己坐在這裏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還留著作甚?
這裏並不是哪家權貴的宴席,也不是什麼嚴肅的大場麵,這裏是自己和陶天然開的美食城,可自己卻要在自己的地盤上看人冷臉?
沒道理呀!
思及此,蘇胖也顧不得別的了,幹脆直接站了起來,與候在包間外伺候著的丫鬟知會了一聲,便要告辭離去。
此舉倒是讓在場的女眷們紛紛吃了一驚,繼而紛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靜王妃怎麼好端端地就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