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上的事情,我並不懂。不過,看著你這小子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這樣的陣法造詣,我且暫時相信你,給你一個機會。”守閣老人摸著胡子,眯起了眼睛,看起來對徐天治頗為滿意。
陣法一途,本就是難以涉獵,不止是需要天賦,同時需要有大毅力。試想,很多人修煉的目的是什麼?那便是涉及長生,探索上古隱秘,走向更廣袤的世界,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有幾個人能夠靜下心來拋開實力的進境,而將心思放在研究陣法上?所以,就算是始魔門這樣的頂級大宗門之中,陣法師的存在都是非常稀少的。當然,擁有六級陣法造詣,甚至踏入七級陣法宗師、八級陣法宗師的人物都有,但一個個都是那種止步修煉路已經無法有絲毫存進的老不死存在了。年輕一輩,和徐天治這樣的,還真是沒有。
老人離去了片刻之間,便是自藏寶閣後方將一座陣台拿了出來。尋常的陣法組成,有兩種:陣紋、陣基。所謂陣紋便是陣法師刻畫的陣法紋路,而陣基便是類似於各種金屬、礦石甚至是其他的用來“承載”陣紋的東西了。然而,這隻是低級的陣法,至於九級大陣這樣的頂級陣法,其組成卻不是那麼簡單了。想要凝練一座九級陣法,那麼一樣東西是不可缺少的,那便是:陣台。
陣台,可以說是陣基的升華,這是一座頂級大陣的基礎。從某種角度來說,陣台也是陣基的一種,但卻是最大的那一塊陣基。
此刻,陣台出現,擺放在藏書閣前方,守閣老人當場渡入了一股靈力。隨著靈力的進入,整個陣台當場便是閃爍出一道光芒,緊接著,自主動作,開始自行吸納周圍的天地靈氣。
這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一刻鍾之後,轟隆一聲,整個大陣擴散開來,散發出夢幻般的光芒,一道道紫色的天光浮現,異常耀眼,吸引著徐天治的心神。
數不盡的紋路出現了,哪怕是以徐天治的心神去掃過,都是無法測量出眼前這一座大陣的陣紋究竟有多少道。每一道陣紋之間,都是有著神秘的聯係,恐怕至少億萬道陣紋彼此相互共鳴,相互溝通,在靈力的牽引下開始了動作,維持著整個陣法的運轉。
“這座陣法,叫做九霄雷罰大陣。乃是我多年的一位好友贈送與我,隻不過在當年的一次大戰之中有所耗損,變得殘缺了。我甚至記不得多少年過去了,老友死在了當年的戰鬥中,對我而言,這不止是一道助力,更是承載了我與好友之間的一些記憶。”守閣老人感慨了起來,整個人的身上散發出幾分神傷。
這些年,他一次一次地尋找陣法師,讓其幫忙修複這九霄雷罰大陣,然而能夠有本事修複九級大陣的陣法師有幾個?放眼整個天下,或許有那等人物,但是這天下之大,陣法師何其稀少,如何能夠找的到?以這蒼州而言,原本就是廣袤無止境了,但蒼州之內,九級陣法大師的存在也不過寥寥兩三人,要麼是眼高於頂,要麼便是存在於始魔門的敵對勢力之中。至於其他人,就根本無法修複這大陣了,所以拖到了現在。
對徐天治說修複陣法的話,也不過是守閣老人隨口一說,並沒有抱著什麼希望之類的。不論如何,守閣老人的內心總有一線希望沒有破滅不是?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至少這一刻,徐天治給了他一些驚喜。
隻看到徐天治打量著陣法,感應了半天之後,靜靜說了一句:“這陣法,是陣紋殘缺。我或許可以修複,但要耗費太多時間,短時間內不可能完成。”
九級大陣,所構成的陣紋是以億來計算的,這個數量,實在是太龐大了。想要刻畫億萬道陣紋,不止是需要在數量上足夠,而且,在刻畫途中還需要一絲不苟,不能有哪怕一道陣紋的錯誤,否則就前功盡棄,或者是導致陣法出現巨大缺陷。這樣的大陣,想要修複,是異常艱難的。不過,也恰恰是陣紋的修複,才給了徐天治一線希望,以他對於陣紋的理解,以及刻畫速度,並非沒有可能完成。
說完,徐天治閉上雙目,整個人沉浸在陣法的氛圍當中。他在感應這陣法的奇妙之處,每一種大陣,所需要的陣紋數量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這些陣紋的種類、構成也是不同,熟悉了這兩點,那麼想要修複起來,就容易了許多。
隨著這般感應,守閣老人站在一側,也不打擾,不知何時,他看到徐天治整個人的氣息似乎完全寂靜了一般,似乎是徹底融入了陣法當中。同時,徐天治的雙手動作了起來。
手印變幻,以手為筆,靈力為墨,開始對著前方的陣台刻畫起來。
這等刻畫陣紋的速度,非常之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一道道嶄新的陣紋出現在了陣台之上,隨著徐天治的刻畫,整個九霄雷罰大陣的氣息似乎是變得更加強大了起來,如同被修複一般,漸漸趨於圓滿。
半個時辰過去了,上百萬道的陣紋出現在陣台之上。這些嶄新刻畫出來的陣紋,與原本存在的紋路相互溝通,開始運轉了起來。
這個時候,徐天治滿臉汗珠,整個人的氣息徒然虛弱無比,差一點癱軟了下來。
急忙從這種刻畫陣法的氛圍中脫身開來,徐天治看著守閣老人,隨後苦笑起來:“前輩,修複這大陣,不是沒有希望,但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完成了。這座九級大陣,其組成應該是達到了三億道陣紋,而陣紋的殘缺有將近十分之一,也便是三千萬道陣紋。想要將這些陣紋全部刻畫完成,需要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時間,還是徐天治盡量在將這個時間簡短,要知道,九級大陣,何等不凡,不止是在陣紋數量上的繁多,其中各種陣紋的相互組合,更是繁瑣到了極點,徐天治想要修複的前提,就是先要將這大陣的組成領悟、熟悉,而後才能夠動手。
而若是陣法造詣不夠的話,就算將你的心力耗盡,都未必能夠將這麼一座陣法熟悉。也便是徐天治,換做任何一個六級陣法宗師,怕是將你累死,也拿這陣法無從下手。
“我等了這麼多年,時間,不是問題。我隻是想問一句話,給你時間,別說半個月,就算是半年都無所謂,你可有把握將這陣法徹底修複完好,而不是損壞?”守閣老人開口道。
他當然擔心,一些年前,他尋找了一位七級陣法宗師幫忙修複陣法,後者用了三個月時間,而最終給自己帶回來的消息,並不是陣法修複完成,反而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將陣法再度損壞了不少。差一點讓守閣老人瘋狂。還有一點,讓他比較相信徐天治,那便是,這些年守閣老人也是見過不少陣法師,但就算是那些七級、八級陣法宗師,其刻畫陣紋的速度,都達不到徐天治這樣的程度,甚至連徐天治刻畫陣紋速度的一半都沒有。
“有把握,不需要半年,十五天,就足夠。希望前輩能夠相信我,屆時,若是再損壞了這陣法半分,前輩拿我試問,沒有半句怨言。”徐天治堅定地開口道。
幫助對方修複大陣,可以說並不是需要減去那靈獸魂魄的價格,還有一部分原因,那便是在這種修複的過程中,徐天治能夠學習到更多的東西,這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如果到時候真的將陣法完全修複,那麼對於徐天治的陣法之路來說,也是一種蛻變與進步。
“行,我相信你。你叫什麼名字?”守閣老人當場開口。
“徐天治,盤龍殿新進真傳弟子。”徐天治尊敬地道。他明白,後者在這始魔門內的身份非同凡響,能夠看守這藏寶閣,其實力更是強地不可思議,對於這樣一位前輩,尊敬是理所應當的。
“你就是徐天治……?不錯,很不錯。”守閣老人眯著眼睛開口:“我始魔門,安靜了多年,這些後輩新弟子一個個都是少了那份應有的霸氣與衝勁,你能惹出一些事來,很不錯。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守閣老人轉過身子,走進了藏寶閣。而看著對方的背影,徐天治一陣愕然,莫非這魔道一脈的一些老人,都是如此的性格麼?安分守己靜心修煉反而是沒有衝勁,自己到處惹事,鎮壓其他弟子,甚至殺人,反而在這些人的眼中,成了有前途有能力的後輩?
將陣法收起,徐天治離開藏寶閣,回到了自己的奇石山中。剛剛回來,徐天治整個人就如同是如饑似渴一般,一門心思撲在陣法上再也收不回來。
他開始認真感悟這座陣法,從陣紋的刻畫手段到相互之間的組成、排列,再到整個陣台的組成,一絲一毫,都不敢有差錯。不斷地計算,不斷地推演,領悟著這些陣紋相互組成的妙處與奇特感。
九級大陣,異常繁瑣,這種領悟的過程是耗時而耗力,然而,徐天治卻絲毫不感到疲憊。在完全將這座陣法領悟之前,他卻是沒有再度刻畫陣紋。若是一味地強行去刻畫,而沒有將陣法悟通,那麼不但是速度相對慢了不少,而且出差錯的可能性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