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喬景玉崩潰

思及此,雲初開口試探道,“夫君,如此久站怕是身子骨吃不消,還是盡可能靜臥養傷,待風聲過去,我再請太醫入府為夫君診治。”

“這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千萬別留下隱患才好。”

“有勞夫人掛懷!”喬景玉激動地望向雲初,眸底滿是濃濃深情。

雲初驚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直犯惡心。

隨便找個借口,便先行回了玉蘭居。

喬景玉望向雲初離去的背影,垂眸沉思。

今日盛裝的雲初,給了他不一樣的心悸感覺,似是再次回到了初見她的那一刻。

當年雲初隨雲世子去聽風苑參加詩集會,見她與眾人鬥詩,鬥曲……詩詞歌賦竟無不精通,便心生愛慕。

又得知她乃鎮國將軍府嫡女,京都第一美人,才貌雙全。

他心生自卑,便將這份愛慕埋藏於心,默默將她的一顰一笑,印入腦海。

每每讀書乏味之時,便用腦中的“雲初”鞭笞自己,直到高中狀元,這才有了一絲底氣。

又得知雲家選婿不看門第,他簡直欣喜若狂。

征得祖母同意,他便去雲府求親。

他知道自己比身家、比財富根本沒有任何優勢,且誰家能富過雲家?

為表明自己求娶決心,便眾目睽睽之下,在雲府門前跪了四天三夜,徹底打動雲家人,選他做雲初夫婿。

想到自己可以擁有那麼完美的姑娘,他做夢都在笑。

可惜好景不長,他母親再次病發,危在旦夕,京中醫者皆束手無策。

恰巧此時黑市上出現一顆神藥,可消百病,他幾經輾轉,終於聯係到神藥主人。

結果對方,不要金,不要銀,隻對他說:“喬大人,洞房花燭夜由我代替你可好?”

那一刻,喬景玉崩潰極了,顫抖著雙手,很想教訓對方一頓。

結果……

想到母親還等著神藥救命,他就如被人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

心裏更是明白:眼前之人,他無法得罪。

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將自己心愛的女子,剜心含淚地送上對方床榻。

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一日的雲初是多麼的絕美誘人。

一襲火紅嫁衣,映襯她的肌膚愈發嬌嫩白皙,泛著誘人的水粉色。

因服秘藥而麵頰緋紅,嫵媚一笑時,酒窩似春宵明月,泛著紅潮,酥胸半掩,春色動人。

那夜他獨自蹲守在暗處,數次想衝入房中將她帶走,卻並未付諸行動。

因為對方位高權重,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且他做了如此齷齪事,若被雲家知道,亦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親耳聽到,那人親昵熱切的喚她“初兒”,聲音是止不住的激動,音色又顫又啞。

喬景玉躲在暗處,死死咬住手臂,直到浸出血,也沒能緩解胸中的酸澀和窒息感。

當耳邊傳來足以令所有男子,魂牽夢繞的哼唧輕吟。

他的心霎時掉入了萬年冰窟中,寒徹骨髓。

那一刻,他的靈魂被生生撕裂。

一個靈魂帶著滿腔憤恨,恨雲初,恨她與別的男人歡好,還發出令他著魔的輕吟歡唱聲。

另一個靈魂則被愧疚,自責,悔恨,完全淹沒,被關入牢籠之中再也無法掙脫。

如今那被關的靈魂,似乎再一次出現,他竟想放下過去,與雲初和好如初,恩愛兩不疑。

“景玉,初兒其實很好。”喬老太太歎息一聲,第一次說出了心裏話。

“哼,好什麼好?不過是收買人心的伎倆罷了。”喬氏麵露不屑。

“老太太可別忘了,當初那事若是被她知道,指不定會怎麼報複景玉,報複咱家呢?

唯今之計,除了將安哥兒盡快接入府,光明正大的認祖歸宗,上喬氏族譜,別無他法。”

喬氏見婆母和兒子麵色鬆動,生怕他們怨怪自己當年將方心月領入喬家,便句句尖酸刻薄地說著。

“這自古就有一類女人,徒有副魅惑人的皮囊,卻無旺夫的氣運,這種女人怎可值得留戀?

紅粉骷顱罷了,再漂亮,再美貌,又能維持多少年?

哪有家族的未來和男人的前途重要?”

果然,老太太和喬景玉臉色變幻不定。

“你說得在理,如今確實是安哥兒的安危更重要,可過去幾日,咱們卻始終尋不到他的蹤跡,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啊?”老太太歎口氣,頓覺蒼老不少。

她們想了很多辦法,也使了些銀子,奈何打聽不到任何消息,安哥兒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喬景玉眉頭緊鎖,垂眸不語,心中亦是很不平靜:

陛下為何扣下安哥兒?

明明說好了演一出苦肉計,迷惑雲家,如今又為何……

“老太太,要我說,尋找安哥兒這事,為何不讓雲初幫忙?”喬氏幽怨地開口。

“她雲家不是比皇親貴族還尊貴嗎?那找一個區區小兒自然也不在話下才是。”

喬老太太氣結。

若不是看在景玉麵上,她當真是半點看不上這個愚蠢的兒媳。

“哼,讓雲初幫忙?”

“你倒是和我這個老太婆說說,你以什麼理由讓她幫這個忙?

難不成你想直接告訴她真相不成?

告訴她安哥兒,其實是景玉的外室子?

你頭鐵,不怕雲家追究景玉騙婚,打壓他的仕途,那你就去。”喬老太太狠狠杵了杵拐杖,發泄心中的氣憤。

喬氏嚇得立即閉了嘴,瑟縮著腦袋,陪著笑臉,“老太太說的這是哪裏話,我豈是那麼愚蠢的人。

我是想著,咱們不如想個辦法,讓幾個孩子記掛到喬府名下。

日後再哄哄那雲初,讓她不得不接納不就好了嘛?

這樣老太太想他們了,也不用再苦思冥想找借口不是?”

喬氏斜眸覷了一眼老太太,見她麵色似有鬆動,再次趁熱打鐵。

“這事啊,我早尋摸許久了,也問過幾個孩子,他們也都想和曾祖母一起生活、盡盡孝心呢。

他們說了,隻要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在乎名分不名分的。”

“哎!——”喬老太太深深歎口氣,“他們當真如此想?”

“回老太太,這必是真的。”喬氏一喜,當即回道。

而後眼珠子轉了轉,捏著帕子,假假地哭訴道:

“老太太你是有所不知呀,前段日子安哥兒還因為思念您,睡夢中念著你呢。

我見了心裏難受極了,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孝順,招人心疼呐!

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當初做錯了事,也不至於讓幾個孩子,這麼多年不能在老太太膝下承歡。”

“好了,這種話日後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幾個孩子麵前。”喬老太太擺擺手,“至於如何讓他們回府,我再斟酌斟酌,你先回吧。”

喬氏見一切醞釀得差不多,也不再死纏爛打,見好就收,她還想問問女兒今日在長公主賞花宴有沒有收獲呢。

老太太抬眸看向喬氏離去的背影,重重歎息一聲:“哎!”

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喬景玉:“你找個恰當時候,讓方心月來我院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