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曾經隻知道,有一個懸空山的存在,可卻並不知道懸空山在什麼地方,就如他看到萬年山的六個巨神嶺大能時,也根本弄不清楚,那所謂的巨神嶺在哪裏,這些仿佛隻是傳說,亦或者存在於虛無中一樣。
而此時,頭頂之上,竟然就是懸空山,而這懸空山仿佛就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毫無征兆,也根本讓人想不通,他從何而來,又一直藏在於何處。
這麼突兀的出現,更讓白夜覺得驚訝,而此時,懸空山上傳來了一個冰冷而毫無感情的聲音,“白夜,神陽宗被你屠戮殆盡,難道你還要沒完沒了麼?”
楚青忽然叫道:“師尊救我!”每一個字都要比前一個字虛弱許多,是因為邪光盞的生命虹吸仍然繼續著,不過白夜的妖火注入卻少了很多。
白夜冷笑,盯著那巨大無比,在空中懸浮的懸空山,“還差這最後一條人命,我就不會繼續了。這位前輩稍等片刻,我殺了他自會離去的。”
這話說的好似是商量,可卻更像是無恥的挑釁,讓那聲音忽然有了怒意,“好猖狂的小子,人皇有令,十二宗門後山不問前山事,你今日若執迷不悟,那我將親自出手斬殺了你。”
白夜冷笑,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那聲音的警告,手中骨刃‘噗’一下沒入楚青的腦袋,瞬間讓楚青命歸黃泉。
“白夜!我後山不問前山事,可今日是你逼我們……”話還未說完,就聽到極空之中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既然人皇有令,你們就給我好好遵守,若是壞了規矩,老夫連你懸空山都滅掉!”
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八邪。
“八邪,你不要欺人太甚,難道你就不顧及老祖的麵子,惹我懸空山麼?”那聲音極具威脅,連老祖都給搬了出來。
卻不料,此時八邪冷冷笑道:“他現在不過是枯骨一堆,我又何必看他的麵子?況且你懸空山放出楚青,幹擾神陽宗,是在蔑視人皇麼?”
“你!八邪,神陽宗好歹也是十二宗門之首,而懸空山也是神陽宗的後山,你這般言語真是欺人太甚!”那聲音再一次怒道。
可八邪卻冷笑連連,“嗬嗬,你真有臉說這番話,十二宗門之首?若無白夜,你們他媽的連吃屎都夠格!”
威儀何在?身份何在?地位何在?這些全都被八邪拋到了腦後,這一刻,這千年的老妖怪,儼然就是一個無賴,不過也可以說,他隻是帶著無賴的性子,可話說的卻針針見血。
“夜兒,今日為師送你一件禮物。”說罷,就見極空之中,八邪的本命蛇靈衝著懸空山而去,頃刻間,那巨大的山嶽被巨蛇瞬間盤繞住。
而後,就如絞殺獵物一般,將懸空山死死的絞殺住,山石崩裂塌碎,怕是下一個瞬間,就能將整座懸空山化為廢墟。
接著,白夜就看到,那巨大無比的蛇頭,伸向了懸空山中,仿佛撞碎了不少殿宇,而後片刻,一個老者的身影陡然落下,全身黑紫,口吐白沫,接著便氣絕身亡。
此時八邪冰冷說道:“你們懸空山,給我滾回你們該去的地方,如果還敢再說半個字,從今往後,連懸空山都不會再在存在了!”
接著蛇靈消失,而懸空山也隨之消失,看樣子八邪之威就算是懸空山的老東西加在一塊,都不敢觸怒,而剛剛八邪的確是怒了。
其實懸空山也怒了,要知道神陽宗幾乎被滅,懸空山的臉被白夜打的啪啪作響,剛剛若非八邪真的殺了懸空山的長老,懸空山肯定會沒完沒了的。
夏末的風,帶著陣陣讓人煩躁的熱氣,讓人心中就好似燒著一團火,莫名的煩悶。
可白夜心卻感覺,如同被冰結了一樣,那般的寒冷和悲涼。
眼前的墓碑,從兩塊變成了四塊,新的墓碑下,躺著的是玄風和司徒宇,白夜眼中依舊悲涼,伸手輕撫著墓碑,竟然不知該如何與亡者訴說心中苦楚。
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然而他卻覺得眼睛發酸,咬牙半天,終究還是忍住了。
看著墓碑,至親之人曾經的一幕幕往事,變得更加清晰,仿佛烙印在心中一樣。
師父玄風的讚許,卻又從來不說出口的表情,自己故意答錯刻印理論,而遭受的戒尺,大師兄司徒宇的白玉獅子,托著他,靜靜地走在山坡荒草中時,那白玉獅子寬厚而又溫暖的背脊。
玄風嚴格的麵容下,那一顆護犢子的心,每當自己將要遠行,口袋中永遠塞著滿滿的靈石,且不管他是否能花的了那麼多。
衣衫鞋襪,永遠是最好的,靴子永遠帶著增加速度的屬性,生怕遭遇危險他無法逃走。
巨木一行,每日大師兄司徒宇,望眼欲穿的眼神,每日都會去山門處,期待看到他歸來的身影。無時不刻都在擔心,這個小師弟是否安全,就算徒勞,卻仍掛記在心。
現在想來,那一幕幕中的自己,是何等的幸福,又是何等的溫暖。
他很後悔,為何自己當初那麼天真,天真的認為,一切的美好永遠不會逝去。
他為何那麼天真的認為,哪怕是自己死了,那些溫暖也會永遠留存?
他知道,他有天妖傳承,可以握住妖族輪回的中樞,他何曾沒想過,讓自己最珍視的人複活?
可,老妖也曾提醒過,靈都城隻能用在妖族身上,如果卷入人類,是對他們靈魂的褻瀆,更會讓他們靈魂消散。
風吹過,草低頭,八邪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那強忍住淚水的背影,沉默不語,良久良久。
此時,人皇宮中,人皇離坤,靜靜地盯著手中的奏章,嘴角掛著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這種內容的奏折,還有多少?”
近侍躬身上前,回答道:“回陛下,目前約有二十七份,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中。”
離坤微微點頭,“對此,你怎麼看?”
那近侍身子一抖,“回陛下,奴才可沒那個權利參與其中。”
離坤滿意的點了點頭,“八邪啊八邪,白夜滅神陽,你也要去湊個熱鬧,現在對你的狀告已經鋪天蓋地了,我該如何製裁你呢?”
說著,離坤一把將手中奏折,扔在麵前的地上,“把所有有關此事的奏章,統統給我藏起來,永遠不要讓人知道。讓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統統給我把嘴巴閉嚴了,若走露出一丁點風聲,叫他們提頭來見。”
近侍點頭,“奴才明白了。”說著轉身便要離去,卻被人皇叫住了,“等等,離坎被刺殺當晚的禁軍頭領,可處理好了麼?”
近侍點頭,“陛下放心,已經處理妥當。”
離坤點了點頭,“恩。”
而後那近侍轉身離去。
當大殿中隻剩下離坤一人的時候,他嘴角掛著一抹滿意的笑容,淡淡的說道:“白夜,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希望接下來,你依然能給我驚喜,去完美的完成你應該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