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邪說的話看似輕描淡寫,可停在白夜耳中卻無異於滾滾炸雷,一個吐息能讓黑牢城灰飛煙滅?這是何等強大的力量,甚至於白夜連想都不敢想。
而且更讓他覺得震驚的並非是八邪說的這些話,而是八邪之前說的那句,‘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但是以他的推斷,他得出了一個足矣讓自己猛抽涼氣的結論。
那就是,這一次獸潮乃至於接下來要發生的魔潮,可能一切都在那一界之主,擁有無上威嚴的人皇的計劃中。
為什麼他會這麼想?原因很簡單,這次獸潮是肯定是人為計劃操縱的,而獸潮之後馬上就迎來了魔潮,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了,魔族一方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在繁華世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舉衝破所有的阻隔,那麼這個計劃肯定已經醞釀了很久,獸潮的作用就是衝破關隘,為魔潮衝入繁華世界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同時獸潮相較於魔潮並不會引起太大的重視,所以獸潮隻是一個障眼法,就算是支援也不會是禁軍更不可能有天機院的人到來,隻有宗門來支援。
如果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魔潮一定會勢如破竹,在人皇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長驅直入了。
可問題就來了,這麼周密的計劃,目的就是讓禁軍和天機院來不及支援,可八邪和禁軍卻偏偏來了,那說明前方的缺口是人皇故意留下來的,用來引蛇出洞。
而更大的疑問在於八邪,八邪說他看到了白夜在這次獸潮中的表現,說明八邪在獸潮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附近,而且很明確的在注意著白夜的表現。
那麼,八邪是有意沒有現身,也沒有讓禁軍支援黑牢城,目的就是讓黑牢城成為一個魚餌。
如果想明白了這個,結論就已經呼之欲出了,那就是,前方的巨大缺口就是引誘大魚現身的假象,而黑牢城是魚餌,八邪就是魚鉤,釣魚的人就是一界之主人皇。
而八邪說他在等一個人,也就可以推斷忽,八邪以及人皇的目的,就是殺掉一個連八邪都不敢小看的魔族大能。
想到這裏,白夜不自覺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萬萬沒想到,包括自己在內黑牢城上萬流光強者,不知不覺間被推到了最危險的漩渦中心。
見白夜臉上露出異樣神色,八邪颯然笑道:“嗬嗬,看來我不說你也猜到了,不過有時候知道了不如不知道的好,至少傻子不知道恐懼,而聰明人卻常常患得患失。”
白夜苦笑,接著就見八邪緩緩起身,走出議事大廳,“隨我來吧,有我在黑牢城就不會有危險,而且接下來你看到的一切,雖然不能對你有直接的啟發,但或多或少有助於你日後的修煉。或許對城中所有活著的人都是一件好事。”
說著白夜便隨著八邪走了出去,旋即兩人走上了黑牢城的製高點,俯瞰腳下的一切,這一刻白夜看著八邪,莫名的感覺八邪現在身上散發出了一股森寒的氣息,這讓白夜心中不自覺的有了些許不安。
連這樣一個恐怖的妖王都如臨大敵的家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魔族?
白夜甚至可以想象很快,他將見到這世界上,睥睨天下的強者真正的力量。
接著,白夜看到黑甲林立,黑壓壓一片的禁軍緩緩入城,隨著禁軍入城而來,白夜仿佛覺得人皇禁軍每個人身上都在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殺伐氣息,那氣息衝天而起,好像能形成遮天蔽日的烏雲,哪怕禁軍不做任何進攻動作,單憑那遮天蔽日的陰雲仿佛都足矣將黑牢城這樣的城池壓碎。
這就是禁軍,人皇的核心力量,一群悍不畏死,無堅不摧的殺戮機器。
“禁軍每個人都已經超脫族類,哪怕隻是一個小兵,其實力都足夠進入你們神陽宗的懸空山了。”八邪的聲音徐徐傳來。
懸空山這個名字,白夜聽過,不過白夜始終不知道懸空山究竟是什麼,此時八邪緩緩解釋道:“你們神陽宗的懸空山,住著一群蠢貨,他們自認為是神陽宗真正的力量,也是神陽宗無比高尚的存在。”
白夜蹙眉,從八邪的角度或許那傳說中的懸空山的確是一群蠢貨,可以自己的角度來看,那裏現在還是自己需要仰望的地方。
“我看到過你創造的亞領域,雖然方法上有些討巧,但你還沒達到超脫族類的狀態就能做到,讓我覺得很吃驚。”
“要知道,就算超脫族類,也沒有幾個能夠做到創造一個幾丈方圓的亞領域,單憑這一份天賦,無論你是妖族還是人族,你都有足夠的資格傲視一切了。”八邪淡淡的說道。
白夜略微一想,頓時明白了,八邪所說的‘亞領域’實際上就是自己用出的‘殺戮領域’旋即白夜苦笑,“那隻不過是我胡亂堆砌功法做到的,並不能算是很厲害的本領。
八邪淡然一笑,“你的亞領域的確很粗糙,甚至沒什麼技術含量,但這也足以說明你的基礎和想法遠超常人。要知道有些人即使想到了也根本做不到,哪怕超脫族類的人也一樣。而且我想你很快就會將這個亞領域改良的更加強大。”
說著,白夜忽然覺得他有必要,在八邪身上套出點兒指點,哪怕八邪簡單的說一兩句,對於自己來說都可能一下子豁然開朗。
可沒想到,八邪迎著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想讓我指點你一二?別做夢了,你又不是老夫的弟子,我為什麼要指點你?”
這話說的根本不像是八邪這種地位的人,能說出來的,更像是一個想看別人笑話的,老混蛋說出來的話。這讓白夜心中忍不住腹誹道:“老家夥,哪還有大妖師的樣子,為老不尊!”
白夜剛剛暗自罵完,卻忽然看到八邪伸手一下子戳在自己額頭上,一股強大無比的疼痛傳來,讓他忍不住的咧了咧嘴,險些慘叫出聲。
“你小子肯定在暗罵我,對我不敬的後果可很嚴重。”八邪好似是在戲弄白夜,可卻讓白夜莫名的有一種感覺,八邪似乎有意無意的,對他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我可以預見,以你的性格,你早晚有一天會闖下一個滔天大禍,也早晚有一天會拜在我的門下。又何必急於一時?”八邪淡然說道。
白夜臉上明顯露出不悅神色,看著八邪仿佛是在看著一個神棍一樣,可轉而卻忽然想到,“對啊,八邪何等人物?他雖然不可能預見未來,但是單憑他的力量,就足以做到他剛剛說的話了,哪怕是故意讓自己闖下大禍。”
接著額頭又是一陣鑽心的劇痛,八邪盯著白夜冷冷說道:“想多了也沒用,我說的隻是猜測,你一個妖族混跡於人類宗門,不出事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你的性格,又受不了屈辱,早晚會大禍臨頭。”
白夜現在是苦笑連連呢,這老怪物就好像能看穿自己心事一樣,這讓他連腹誹這老怪物幾句都不敢了。
其實他也曾想過進入天機院,可實際上他心中仍然存在著憂慮,老妖以前也曾提醒過自己,盡量不要與天機院有瓜葛,畢竟人類不知道天妖是什麼,可妖族都很清楚。
就算八邪無惡意,但誰能保證天機院其他人不會覬覦天妖?
如果真的頭腦發熱,去了天機院,無異於把羊扔進狼群裏,再加上老妖曾經與天機院有瓜葛,而且老妖自己也曾說過,一旦他被發現,誰都活不成,那麼天機院就更成了白夜的一個死地了。
天機院三大妖師,第二位的八邪,甚至常被人稱為‘八邪神王’此時站在最高處竟然與白夜有說有笑,時不時地還伸出手指點一點白夜的額頭。
八邪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就連扛著大刀,進人皇宮和人皇對罵三天三夜,還能完好無損氣呼呼的離開的人。
人皇又是什麼人?那可是唯一一個‘天像’強者,修者已知的最強境界,地表最強,不對,是所有已知世界最強大的存在,身為一界之主,睥睨天下。
修者一途,分‘凝神’‘本源’‘流光’‘人法’……之後的過程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是未知的了,可所有人都知道,至強者乃是天像境界,這世間也隻有一人,那便是一界之主人皇‘離坤’。
用有點不恰當的比喻,八邪可是和人皇一起喝酒吃花生豆的存在,地位崇高無比,這樣的妖王跟神陽宗一個連螻蟻都不如的流光弟子有說有笑,這又是什麼概念啊?
整個黑牢城中的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震驚的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白夜這小子到底什麼來曆?八邪神王都和他有說有笑?”有人疑問起來。
可接著就有人故作聰明的解釋道:“這小子莫不是皇族吧?對,這小子肯定是人皇宮的皇族,不然別說跟八邪大人談笑風生了,就算是讓八邪大人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對,沒錯,白夜這小子肯定是皇族,我看連白夜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他應該叫‘離夜’是人皇‘離坤’的皇子!”又有人故作聰明的分析道。
聽到這些話,農雪鬆剛剛換的新褲子,又濕了一大片,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現在恨不得直接撞死算了。
白夜與八邪說話間,忽然感覺到黑牢城,城外的遠方一陣光芒閃過,旋即光芒自行在地麵上劃出一個詭異的圖形,而後泥土開始鬆動,大地震顫仿佛山崩地裂。
“看來他們到了。”八邪淡然的盯著城外發生的一切,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