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頓時一張臉烏黑,心都揪了起來,生怕她就此不願意嫁了,“不過是個生得相似的人,你放心,我既然要娶你,就絕無反悔之心。”
封母見狀在一旁附和道:“王爺說的也在理,那孩子當初沒了的時候,咱們原也是有目共睹的,想來這孩子也隻是模樣生得相似罷了,總歸是與封家的緣份,封家收作義女,若是影響了你二人的情誼,那這義女,我不收也罷。”她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的。
明姑娘垂眸掃了眼璟王,柔聲道:“義母說的是,若是因著我影響了二位,那我是萬死也難辭其咎,我還是走了罷,省得在這兒叨擾了你們。”
“知道是叨擾還在這兒作什麼?你長得同我姐姐再像,你也不是她!要不是因為你這張臉,我早就將你打出去了!你少在這兒挑事兒。”封錦蘭氣得不輕,恨不得馬上就將這礙事兒的打發了出去。
明姑娘紅著眼,咬了咬唇,“相見一場,我這就走,還請義母多保重。”她抬步就要往外走,封母一把將人拉了回來,耐著性的哄著,“好孩子,錦蘭就是這麼個脾氣,你別同她計較。”
封錦蘭帕子都快揪碎了,“母親!你看看她,除了這張臉,哪裏像姐姐了!”
“別胡說。”封母嗔了她一眼,她一個做母親的,難道還不知道誰是自己的女兒嗎?隻是如今人都送屋裏了,她也不好駁了璟王的麵子!左右有個模樣生得一樣的在,她也不至於發作的野瞪再去給華英這孩子添亂。
為人父母的,總歸都是盼著自家孩子好的,如今她若是過得不好,封母的心都要碎了!
封錦蘭氣得眼眶泛紅,“你要收進家裏,你就收,反正我是不會認的!王爺,你今日也給我一句話,若是這個女人是我姐姐,她當真回來了,你會不會娶她。”
璟王摩擦著手中的玉板指,目光微沉,“本王要誰,心裏很清楚。”他想要的,從來都隻有一個封錦明,如今的白華英是封錦明,如今的明姑娘縱然再像,她也不是那個聰慧睿智的女人。
“但願你心裏清楚!你要是負了我華英姐姐,我定不饒你!”封錦蘭扔了話,氣呼呼的跑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封溫城始終一言不發,視線卻落在白華英的身上,整個人陷入沉思,眼前的人生得與死去的封錦明實在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我去瞧瞧她。”白華英退了出去找封錦蘭。
春季裏花開得熱鬧,封錦蘭氣得在那角落裏掐花兒,白華英不過晚到一點,那花都快讓她折騰光了。
“花又沒錯,折騰它做什麼。”白華英握住她的手,拿了帕子,在她的手上擦了擦。
“姐姐!究竟誰才是我嫡親的姐姐,我還是知道的,那個冒牌貨指不定還在打著什麼歪主意!咱們得合著法兒的將她趕出去!”封錦蘭拉了她到亭子裏坐下,端了盞茶給她。
“既然來了,自有她的道理,你隻需看顧好母親,心裏有異的人,總有一日會露出馬腳來。”白華英四處看了看,見沒有人,就話這才放心了些。
“她能有什麼道理!王爺也是,怎麼將這麼個人送過來,他自個真要放不下姐姐,將人藏在府裏,或者藏在別處不就好了,眼巴巴的將人送上來,難不成還指望與那張臉再續前緣不成!”封錦蘭喝了盞茶,越想越生氣!
白華英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你也說了,是王爺派來的人,你以為,王爺就是一個這樣膚淺的人?他分不清對錯?”璟王所做的任何一樁事兒,必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哦!我知道了,必然是藏在府裏怕你發現了生氣,所以才將人送了過來,不過我瞧著,好像也不是這麼回事兒,算了,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非得將她盯死了,省得她到時候去勾搭王爺,再給你添亂。”封錦蘭替白華英著想!
“對了,你同王爺也要大婚了,這些日子,還是要將人看清楚些,女人成親不比男人,還能休了妻三妻四妾的,先頭的虧,你可不能再吃一回了。”封錦蘭始終提心吊膽的。、
“你放心,我不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倘若有一日王爺膩了我,我也自我的活法。”白華英是真的很愛這個妹妹啊。
“那……你能想明白,那自然是好的。”她的氣消了一大半,眼下隻是有些下不來限台。
“好了,別想這些了,倒是你,我成了親,也該替你擇個好夫婿,你想要什麼樣的,隻管開口,我替你去物色去。”白華英閉口不提白敬辰,她家哥哥心裏有人,那人若是死生沒個話,隻怕也放不下,她不想自己妹妹過這樣一個有膈應的日子。
“我……沒什麼喜歡的,白敬辰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賀家的那位,如今這樣日子也挺好的,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將來會落在哪裏,但眼下,我隻要在母親身邊陪著她,我心裏就踏實。”情情愛愛的東西,來來去去的,又有什麼意思!
白華英心疼的將她攬在懷裏,抬手拍著她的背,“不著急,哪怕你往後六七十歲了也沒成親,還有姐姐在,姐姐養著你,你隻管做我一輩子的小姑娘。”
她們姊妹都是什麼樣的命數?一個嫁得命都沒了,還有一個,卻又愛而不得!
白敬辰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強求來的感情,也不會被珍惜。
“姐姐最好了。”她窩在白華英的懷裏撒嬌。
“對了,哥哥可有合心意的?依著母親的意思,也是想盡快將他的婚事定下來,省得他再因為賀家的事情胡思亂想。”身邊有了可心的人了,總不會再去想旁的了。
“母親一直在看著呢,但是天都的姑娘大多盈盈弱弱的,性子又凶悍,哥哥也不願意娶,再等等看吧,咱們兄妹兩個,總不會一輩子都打光棍兒的。”封錦蘭歎了歎氣,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該那般凶,如今鬧得天都的人都怕了!
“傻孩子,別胡思亂想,這天下男男女女何其多,沒有人會真的孤單一世,走,咱們去前廳瞧瞧去,你可不能再置氣了。母親身體不好,我又不能隨時侍奉在旁,如今府裏全靠你了。”白華英歎了歎氣,末了凝著她,沉聲道:“我是大夫,母親的情況,我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些年……她隻怕是早就油盡燈枯了。”
封錦蘭心裏猛的一跳,不安的瞧著她,“油盡燈枯是什麼意思?母親瞧著分明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凡事不能隻看表麵,如今她的病情又嚴重了不少,師父已經去尋藥去了,卻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錦蘭,你在我這兒永遠是個孩子,可如今封家需要有人站起來,撐著諾大的府邸。”封家如今內裏有些亂了,白華英是知道的!但如今她隻是個義女,於情於禮,都不得插手。
“我每日夜裏聽見母親在悲哭,我心都要碎了,姐姐,我每天晚上都好害怕。”害怕她就這麼沒了!
“不要怕,我是大夫,師兄與師父醫術了得,斷不會讓她出事兒,隻是如今的封家,她也沒那個精力來打理了,蘭兒,這些擔子,隻怕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封錦明當初還在封家的時候,是她一手掌的家,裏裏外外無一不妥當,封母在封家就這樣無憂無慮的活著。
她母親是千金小姐的出身,後來嫁給了封父,又被封父寵著,被婆母寵著,婆母一走,女兒也大了,能掌家了,所以她從來沒有受過什麼不好的東西,以致於一個女兒的離世,就輕易的將她打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怕,姐姐放心,你能挑起來的擔子,我也能挑起來,斷不會再讓母親煩憂。”這是一則,二來,府裏來了個與封錦明生得一樣的義女,雖說老人留下來的不多,但到底還是有不少人是知情的,到時候他們若忌憚當年封錦明的威懾而對她恭恭敬敬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晚些我就教你如何打理內院。咱們現下先去前廳。”白華英握著她的手,朝前廳走去。
“姐姐,幼時我也在你身旁瞧過許多,當年你也教過我一些,我雖好玩坐不住,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你就放心吧,有不明白的,我再來問你就是了,你還要籌備大婚,別將時間擱在這兒了。”封錦蘭心情大好了些,與白華英一前一後的回了大廳。
廳裏的封母拉著那明姑娘的手有說有笑的,見封錦蘭回來了,臉色稍緩了些,柔聲道:“蘭兒,往後你也該喚她一聲姐姐才是,她的院子,就置在你的院子旁邊,你二人要互相照應。”
封錦蘭壓著心裏的火,朝明姑娘見了個禮,“方才是我不懂事兒,衝撞了姑娘,姑娘別同我一般見諒,往後在府裏,我定好生照顧你!直到你嫁人為止。”
這話聽著總是怪怪的,但好在能好好的說話了,封母見了也高興,“唉呦,我這女兒女婿如今都在呢,今兒真是團圓了,咱們一道用個飯可好?”封母說起話來,又開始有些犯糊塗了。
璟王望向白華英,見她留了下來,他也就不客氣了,“正好,這些日子朝務繁忙,難得閑下來。”至於今日的殿試,璟王沒什麼興致參加,也就全權都交給新帝去處理了。
“好好好,快,快去備飯,多做些我們明兒愛吃的來,好孩子,你好些日子都沒回來了,在那邊過的好嗎?怎麼人瞧著瘦了這麼多了。”封母緊握著明姑娘的手,說話語無論次了。
封錦蘭見狀朝身旁的丫鬟低語了幾句,“去瞧瞧,藥熬好了沒有,若是熬好了,就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