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挑撥離間

兩人各司其職,將宮裏頭的事兒都安排下去,直到次日的夜裏,才得了清閑,前去靈殿奉香。

太子守在靈前,眼睛都熬黑了,神色疲憊,一旁侍禮的大臣哭聲隱隱約約的傳來。

白華英給官家上了幾柱香,又與璟王互看了一眼,璟王拉著她離開了人群,叮囑道:“事都安置妥當了,你這幾日就回府裏頭好生歇息,正好你師父這兩日也在封家。”

白華英替他將衣襟理了理,拂去發間的灰絲,叮囑道:“我回去瞧瞧義母,她這幾日身子也不大好,你在宮裏乖些,不要太勞累了,每日要按時用飯。”

“好,娘子叮囑的,為夫謹記。”璟王一路陪著她,將她送出了宮。

宮裏頭陷在一片哀樂聲裏,白玉如忙的腳不沾地,又要顧著太子,一時分身乏術,好不容易才得空歇息,身旁的宮女湊了過來,小聲道:“娘娘,側殿裏的那位,說想見你。”

白玉如揉了揉眉心,“她見我做什麼?”趙妍捷將她姐姐害得可不輕,若不是她姐姐命大,還能活到今天不成?她還有臉來見自己?

“奴婢也不知道,她身上的傷也不願意處理,太醫被趕出去了好幾個,她隻說要見娘娘,娘娘若是不見,奴婢就去回了她!”因為趙妍捷是替太子擋了致命的一箭,加上太子叮囑要好生照看,所以宮裏的人不敢怠慢,對那趙妍捷恭敬的很。

“不必了,我去會一會。”白玉如披了件暖和的外袍,起身出了內宮,身旁的嬤嬤見四下沒有旁人,忍不住小聲叮囑道:“娘娘,如今那位可是太子的恩人,輕了重了,隻怕都不妥當,這個人是個有野心的,娘娘若不防著些,隻怕將來會反受其害。”

一個與太子自幼一道長大的人,如今又救了太子,宮裏明眼人都能知道這故事的走向了。

白玉如沉了沉心,朝她歎道:“殿下待我薄,若不是顧及她救了太子,光憑她害我姐姐,我就容不下她。”

“娘娘心裏有數自然是好的,這幾日官家殯天了,殿下這樣忙,還抽空去瞧了好幾回,奴婢瞧著這架勢,隻怕是不妥當,娘娘還是早做打算的好。若說是有恩,那替她另外指個好人家嫁了,也不妨事,總比留在這宮裏頭強些。”嬤嬤是柳氏身旁的,後來白玉如出嫁就指給了她做陪嫁了。

“嬤嬤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如今是太子妃,殿下要謀劃些什麼,我都要助他,我眼中若是容不下旁的女人,將來殿下承繼大統的時候,後宮佳麗無數,我又該怎麼辦?嬤嬤,當初嫁給殿下,我就知道會有今日,你寬心,我在這宮裏,定會顧好自己。”

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如今早就沒有退路了。

嬤嬤歎了歎氣,不好再說什麼,幾人轉過長廊與閣樓玉宇,來到了一處主殿,白玉如凝著那殿名,心沉了沉,如意殿,是宮裏頭頂好的一個地方了。

那大殿內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我不喝,我也沒什麼可瞧的,都給我滾出去,

我一日見不到太子妃,我一日不治!都給我滾,滾!打量來看我的笑話,門都沒有!”

裏頭的宮人好言相勸,“郡主,到底身子要緊,娘娘事情多,一時忙不過來也是有的……”

“是啊,奴婢已經讓人去請了,這藥熬了好幾回了,你這身體哪裏受得住?殿下可是吩咐奴婢們要好生伺候郡主的,若郡主有個三長兩短的,奴婢們也無法交差啊。”

白玉如抬步進了內殿,一個茶盞砰的一聲碎在她的腳邊,她也沒瞧一眼,徑直來到床前,凝著床上纏繞著紗布的人,“何必要與自己過不去?”

趙妍捷見她來了,也就不鬧騰了,“你說笑了,我哪裏是與自己過不去?我是怨自己無能罷了,如今勇安侯府沒了,父親與哥哥也死了,我還能如何?”

“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你與我之間,也不必再走虛的那一套。”白玉如接過床邊的茶盞,看了兩眼,又擱在一旁。

趙妍捷見狀嘲諷道:“我這宮裏的茶可比不上你那兒的,太子哥哥敬重你,什麼要好的東西都是先送去你那裏,如今我這兒的茶,想必你也看不上。”

白玉如見她扯這些,不由氣道:“你若沒什麼想說的,就好生養傷,屆時你要去哪裏都由你,我忙得很,如今不得空,有事就喚身旁的宮女。”

她起身要走,趙妍捷見狀笑道:“你何必與我針鋒相對?先前你對你姐姐不也是厭惡至極?如今她不過是幫了你幾個小小的忙罷了,你倒是與她姐妹情長起來了,殊不知,她把你賣了,你還在幫著她數錢。”

白玉如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

“是不是挑撥離間,你心裏比我清楚,當初分明指婚給太子的人是她,可最後卻變成你嫁給太子,這是上京的人都知道的事情,白華英這個女人,心機可深得很,如今你做了太子妃,不日就要做皇後娘娘,她自然就要巴結你了,怎麼?你還以為她是真心對你好不成?”

趙妍捷懶洋洋的凝著她,身上的傷毫不在乎,“我說的話,你可以不當回事,可你不要被她給騙了!她當初騙我的時候,可是用盡了手段!你還不知道吧?太子哥哥的心裏其實一直裝的就是你那好姐姐,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太子的寢宮裏細瞧瞧,瞧瞧那暗格裏有沒有他的畫像。”

白玉如凝著她,“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與太子哥哥自幼相識,那時候我可是勇安侯府的郡主,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我原以為那畫上是你呢,後來細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你那好姐姐!她一邊享受著太子與你對她的好,一邊與你爭太子的愛,也就隻有你這個蠢女人,才會將她視如親姊妹。”

“今日的話,我權當沒聽過,再有下回,定不輕饒。”白玉如氣呼呼的出去了。

以璟王對封家嫡女的忠貞,斷瞧不上一個靖安伯爵府的白華英,你以為她憑著自己的本事,讓王爺對她死心塌地不成?她一個善使毒物的毒婦,每日裏可給王爺下不少的盅,我這兒,也有些這樣的好東西,你不如也去試一試。”

白玉如冷冷的凝著她,“這樣的混帳話你也說得出來?趙妍捷,你可不要忘了,我姐姐差點死在你的手裏,若非你救了殿下,我早為姐姐報仇了。”

“你我又不是什麼仇人,你何必這樣?咱們可以聯起手來不是嗎?你要地位,要太子哥哥心裏有你,而我,我要她做不成璟王妃!我要她如同我一樣,跌入泥裏,永不翻身!”

“再多說一個字,你信不信我讓你橫著從如意館裏出去?”白玉如欺近她身旁,眸底寒意凜冽,區區一個趙妍捷,如今來與她玩這

一套!她在太子府裏頭,與那些個側妃小妾不知鬥了多少,如今這麼些小手段,她還不放在眼裏。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不信你可以去查。”趙妍捷知道白玉如是個謹慎多疑的人,但,不急,她有的是時候在這兒同她們耗。

“那是我姐姐,你的離間計,還是收一收吧。”她甩開趙研捷,轉身走了出去。

趙妍捷垂眸,拔弄著身上滲出來的血,笑得陰沉沉的,“信與不信,你都會信。嗬,白華英麼,不論你是不是封錦明,咱們的好戲,這會才剛開始。”

白玉如出了寢殿,掃了眼身旁的嬤嬤,叮囑道:“你派幾個咱們的人過來照看著,將人看嚴實了,別讓她再出去,給我姐姐添亂子。若是踩了我的底線,我就讓她的這個傷重傷不治!”

嬤嬤明白她的意思,小聲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安排。”

無論是誰進了宮都是好的,可獨獨趙妍捷不成,她身份特殊,心思不純!

白玉如出了如意殿,走回去的路上,經過太子的寢殿,她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寢殿內這會子沒什麼人,人都調度出去處理官家殯天的事去了。

她大搖大擺的進了太子的書房,書房裏一個人都沒有,她四處看了看,想起趙妍捷說的暗格子。

她在這殿內轉了好一會兒,見有一處凸起有些奇怪,抬手便按了下去,誰料當真有個暗格子彈了出來,那裏頭是個抽屜的樣式,但放了不少的畫,還有一枚雕刻著玉蘭的簪子,那是他初見白華英的時候,她頭上戴過的簪子!

她渾身發抖,將那枚簪子拿起來細瞧了瞧,這簪子與她頭上的這個是一樣的,可又有些不一樣,這是仿著她姐姐頭上的那枚簪子做出來的替代品。

她將裏頭的畫打開,那是一個蒙著麵的姑娘,一襲青衣,神采照人,旁人或許不知道畫的是誰,可是白玉如一眼就能將那人認出來,她不甘心,再看旁的畫,那一張張,竟然全都是白華英,什麼形態的都有,最後頭的畫上,還提了一句詩,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外頭忽的有動靜,她迅速將東西收回了原位,抬手將桌案上的折子整理齊整,太子進了殿內,見她在,不由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