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在一旁瞧著,有些看不明白了,“王爺與殿下可是親兄弟,如今榮王來府裏,隻怕也是藏了心思的,殿下,要屬下說,殿下既然來了,就斷不能再放了他走!皇後就是仗著有榮王,所以才對殿下……”
“放肆!”太子一拂手,將棋簍子打翻在地,一時黑白混作一團,玄武驚得跪在地上。
太子起身,腳踩在黑白棋子上,沉聲道:“本宮與榮王乃嫡親兄弟!豈容外人置喙?你是跟在本宮身邊的人,若你也說出了這樣的言辭,那外頭的人又會怎麼說?”
“殿下恕罪,屬下隻是一時口快。”玄武低著頭,感受到太子的憤怒,不敢再多言。
太子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這天下,能者居之,但公是公,私是私,本宮與皇後,與侯府的棋局,這才剛開始,與榮王又有何幹?”
縱然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可到底榮王對他也是留了情義在!那把叉便是提醒
,想來皇後對他已經有了決策了,眼下就隻看她如何哄得官家下旨了。
“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本宮如今容不下這位皇弟了。”太子踹開腳邊的棋子,涼涼的掃了眼玄武,玄武縮著頭,盯著地麵,一時有些無措。
“屬下不敢,隻是皇後這些年對殿下一直在捧殺,這些事都是皇後一手促成的,屬下鬥膽說一句,求殿下莫要意氣用事!”玄武伏在地上,言辭懇切。
太子揉了揉眉心,十分無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假,但君子坦蕩蕩,豈能罔顧人倫道義!行了,這件事情往後不必再談了,若是榮弟能坐穩這個位置,本宮也認了。”不過以榮王的心性,他是坐不住的,縱然勉強坐下了,也不過是個傀儡!
榮王再如何被皇後擺弄,可他的血是顧家的,他姓的也是顧,若非如此,今日也不會在桌上給他提了這樣一個醒!
正午的陽光微熱,太子府外的人見榮王從裏頭走了出來,還有些奇怪,“榮王殿下與太子殿下如今可是龍虎相鬥,這會子榮王來太子府裏做什麼?不會是……”白玉如心提到了嗓子眼,轉身就要下車。
白華英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慌什麼?若是榮王真的對太子下手,這個時候去也來不及了,行了,還有魏公子在呢,你們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早些出來,不要誤了時辰。”
白玉如吸了口氣,理了理複雜的心情,轉身提著藥箱子下了馬車,魏忍冬來到當歸身旁,低聲叮囑道:“看住她,別讓她跑了,一定別讓她離開你的視線,明白嗎?”
當歸一頭霧水,“公子,這是做什麼?”白家小姐又不是沒腿,真要跑,盯著也沒用啊。
“盯著就是了,等我出府再說。”魏忍冬不放心的朝白華英比劃了個手勢,理了理大袖,這才進了太子府,太子府裏頭的下人減少了大半,如今一路走過,冷冷清清的。
白玉如進了內院,就瞧見太子靠在軟塌上曬著太陽,在他的身旁,府裏的幾個下人正在翻曬著書,好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白玉如準備好的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太子掀了掀眼皮,見白玉如喬裝打扮進來了,心裏忽的一暖,起身迎了上去,“你怎麼過來了?白大小姐呢?”
“是我求大姐姐與我換一換,我……我不放心殿下,所以來見殿下一麵。”白玉如三言兩語淚盈盈,瞧得太子那顆大男子的心瞬間便軟乎了。
“本宮或許過兩日就不是太子了,你也不必再來看本宮了,本宮在這府裏,悠閑自在的很。你也瞧見了。”太子抬了抬手,兩袖清風,實在瀟灑。
魏忍冬提著藥箱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一個神醫,帶了個藥童出來,還得自己動手!
白玉如上前一步,急道:“無論殿下是不是太子,我都要與殿下在一起!殿下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這世間多孤單,我想一直陪著殿下,哪怕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我也願意。”
她言辭切切,一雙星月般的眸子,溫柔似水,盈著淚光,讓人又憐又愛。
太子歎了歎氣,抬手擦了擦她的眼睛,“傻丫頭,跟在本宮身旁,多凶險。”
“我不怕。”白玉如搖了搖頭,瞧著神色憔悴了幾分的太子,心疼不已。她初見這個人的時候,就喜歡,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這個人。
正說著,一群黑衣人忽的湧了出來,提著劍二話不說就朝太子刺了過來,太子一把將白玉如拉到身後,抬腳將將一個黑衣人踹開,“你們好大的膽子,太子府也敢闖!”
玄武拔劍與黑衣人纏鬥,太子原本是要顧著白玉如的,誰料下一刻白玉如便奪了黑衣人的劍,朝黑衣人殺了過去,她動作優雅,如跳舞一般,傷人傷的也多是表皮,並不致命。
守在外頭的軍隊聞聲衝了進來,一群黑衣人翻了牆落荒而逃,白玉如提著帶血的劍,心慌不已,迎上太子的目光,卻又故作鎮定,“殿下,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敢。”
太子習以為常,取了帕子替她擦著手,神情有些激動,“真的是你!你那天夜裏為何不承認?讓本宮找了這樣久,你若是早告訴本宮,本宮還是太子時,起碼能將你以太子妃之禮娶回府裏。”如今他不過是個喪家之犬,等著官家最後的判詞罷了。
白玉如內心一喜,沒想到這幾日的苦練有了這樣的成她效,“先前受了些傷,出劍的動作不利索了,我不敢認,還望殿下恕罪。”她垂著眸子,盯著地麵,說不出的委屈。這一出戲,看得魏忍冬直呼好,白家的人果真個個都是戲精!!
太子替她將血擦拭幹淨,目光裏多了些柔情,“傻丫頭,你該早些告訴我才好,如今我自身難保,更別提娶你了,此番出去,乖乖的。”
“殿下!求殿下讓我與你在一起吧!”白玉如要跪下去,被太子一把拉了起來。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濃情蜜意正歡,聽得魏忍冬心裏有些鄙夷,真真假假,這會子可瞧不出來,就是好鴛鴦,還有大難來臨各自飛的呢。
魏忍冬就沒想到,她師妹將當歸給迷暈了,騎了匹馬出了上京的東大門,一路追著春獵的隊伍跑了。
她與隊伍差了一個早上,要追上是有些難了,偏偏官家身體不知,所以在半路上歇了許久,待白華英趕到的時候,這群人剛準備進玉鹿山。
有個宮女去取水,白華英跟在她身後,抬手就將人打暈了,換了她的衣裳,妝扮也學了她的,一並都換好了這才提著水桶進了大營。
管事的一見她,不由翻了個白眼,“死丫頭,又想偷懶是不是?打個水都磨磨蹭蹭的,官家這會子要藥浴,可等著用水,趕緊的。”
白華英低著頭,提著桶倒進了蓄水大桶裏,“公公,這水蓄滿了。”
“蓄滿了趕緊進山,這玉鹿山什麼都好,就是用水不方便,說要打井,又說土質硬不好打,拖了好些年了,唉,也隻能辛苦咱家這些人來回的跑了。也不知工部的人是幹什麼吃的,口井都打不下來。”管事有些煩燥的坐上水車。
白華英在他身旁,駕了馬車往前走,管事太監一隻手朝她的腰摸了摸,白華英極力的忍著將他扇下去的衝動,“公公,玉鹿山這回怎麼這麼多的護衛?奴婢記得舊年的時候,可沒這麼多。”
管事太監朝她的腰上擰了一把,又見她手生得白嫩,不由笑盈盈的道:“這回管家病重,春獵也就是圖個彩頭,這些人是世子爺親自調來的,為的就是保障官家的安危,以防出事兒,小丫頭,這宮裏日子又苦又漫長,你不若就跟了咱家,咱家保管讓你吃香喝辣的。”
白華英將手抽了回去,“公公,咱們到了。奴婢去倒水了。”她跳下馬車,拿了桶將蓄水桶裏的水舀了出來,提著就要往火房裏去。
管事太監攔了她,將她上下打量著,越發的滿意,“你若是跟了我,這些髒活累活的,哪裏用得著你去做,行了,你就在官家跟前伺候伺候就是了。”
白華英想將他捏死!但聽了最後一句話,又忍了!“多謝公公。”
管事太監指了另一個宮女做那粗活,拉著白華英便往前走,悄悄朝她的手裏塞了一袋銀子,又塞了個鐲子,柔情蜜意的道:“這些你且拿著,公公也不是不懂得疼人的,往後你若是與我成了親,莫說這些了,我整個家業都托與你打理。”
白華英掃了眼四周,來來往往的全是護衛,不遠處璟王騎著馬在馬場上跑著,那陽剛霸氣的形象引得不少宮女爭相而望。
“天哪,是璟王,哪裏有疤了,哪裏醜了,若是王爺是個醜的,這天下男人都要羞愧自盡了。”一個宮女捧著雙手,瞧著璟王那綽約的風姿,兩眼冒著光,白華英心下狐疑,他有這麼好?怎麼這姑娘家一個個的都盯著他瞧。
管事太監見她沒瞧璟王,對她越發的滿意,“你是咱家的人,自然隻能看咱家,這點就很好,往後在官家跟前也多露露臉,若是他將你賞給皇後了,日子也會更好過些。”
“皇後娘娘是個好人?”白華英跟在他身旁有些無語,她不是不看璟王,她是怕璟王看到她,到時候中露了餡了,畢竟這擦了紅色印記的臉,就他一個人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