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聽著這話不動聲色的去握白華英的手,約莫是方才幫了她的緣故,這一回倒是沒有拒絕,他捏了捏掌手的小心,白華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璟王隻得將手握好,朝魏忍冬淡道:“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何必強求。”
魏忍冬吐著糖葫蘆的籽,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我本想著將棺槨搶回來,就算不葬去封家,葬在縹緲峰也是好的,那兒風景好,比你們皇家那刻板的祖墳要舒坦,一眼望去,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山裏多自在。”
但那是將所有的事情扯清楚以後的事了,沒有璟王這樣直截了當,他做了那些事情,等眾人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甚至快得讓官家以為,這貨就是自己挑了個事,讓他削了璟王的權,以此來平定聖心!
璟王瞧著那剩了一半的糖葫蘆,臉色微沉,“你帶她去了勇安侯府?”
魏忍冬覺得奇了,“去一趟勇安侯府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怕她動手殺了那畜生不成?”
白華英左手捏起茶盞吹了吹,“不過是跟著一道去瞧一瞧罷了,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王爺放心,就是替她報仇,我也不至於這樣蠢,將魏公子搭進去。”
“你倒還算有點良心,不過你當時若真對那畜生下了手,我便傾盡縹緲峰之力,也定能保你周全。”區區一個勇安侯府而已,慢慢磨,人生苦短,不尋點樂子,多無趣?如今才剛剛開始。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縹緲閣,魏忍冬剛下馬車,封錦蘭便從裏頭跑了出來,一把揪著他的衣領子氣急敗壞,“師兄,你真去救人了?”
魏忍冬瞧著這手,有些嫌棄,“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能不能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嫁得出去。”
封錦蘭才不在乎這些,“上京的男人,我一個也瞧不上!你倒是與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去救人了!”
“是。”
“為了姐姐留下的信?”封錦蘭瞧他無所謂的態度
,人都要吐血了!
“是。”魏忍冬毫不避諱,“你若是覺得心裏不痛快,你就將我打一頓,打完了,我再來告訴你,如何?”
封錦蘭揚起手,見這人閉著眼,堪堪的放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們害死了姐姐,你就為了信!那信我也可以去給你偷出來!那本來就是姐姐給你的信!!你作什麼要去……”
魏忍冬將信拿了出來晃了晃,“裏頭也有提及到你。”
封錦蘭頓時消停了,接過他手裏的信,憤憤道:“這件事情我也有份!你以後看的信,她
都要看!勇安侯府的帳,遲早要與他們算清楚!”
“唉,這信看過完了可得還我!”
封錦蘭斜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探雪,咱們去要嫁妝去。”
那嫁妝堪堪拿回了一大半,還有一小半呢!瞧著是一小半,可與尋常人家比起來,便是中等權貴世家的姑娘嫁女兒的嫁妝,都比不上她姐姐那一小半的!趙斯年那個混帳在這兒玩心機,她自然是要將這點心機還回去!
吃啞巴虧可不是她的風格!
白華英瞧著她風風火火的走了,不由揉了揉眉心,一時替這個妹妹擔心起來,將來可怎麼嫁人哦!如今上京裏封家二小姐的名頭算是跑遠了,紈絝二小姐的名聲可真真是,不知要嚇跑多少人家了。
“你也不管管?就讓她這麼去了?”
魏忍冬抬步進屋,邊走邊無奈道:“她那個性子,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爺心裏還憋著一口氣呢,讓她去吧,左右是師出有名,隨著她鬧騰唄。”
“這樣下去,將來若是嫁不出去可怎麼辦!”白華英愁得很。
魏忍冬忽的側過頭瞧著她,目光裏透出幾分打量,“你一個姑娘家,尚未出閣,怎麼成日裏操心她?依著我看,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太子如今禁了足,你這太子妃的夢,怕是要碎了,到時候還不知道你該怎麼辦呢。”
白華英跟著他進了府,沒成想璟王也進來了,朝她打了個眼色,“太子一事,如今是有些棘手,不過官家心裏明鏡似的,此事查清楚了,自然就平了。”
怕隻怕有人會背後下黑手,到時候有了大動作,事情就麻煩了。
白華英也想到這去了,頭疼道:“眼下還是找太子商議商議對策才是。”
璟王揚了揚眉,“如今太子府被圍得死死的,本王今日過來,是太子病了,想請魏公子去一趟,治一治太子殿下的病症。”
白華英狐疑道:“怎麼病的這麼巧?”
“可不是,巧了。”璟王朝她眨了眨眼,旁人進不得,可太子一氣之下病了,大夫總是進得的,眾人也不會說了閑話去。
魏忍冬懶洋洋的進了屋,將自個往貴妃塌上一扔,手捏了個葡萄,“不去。”
太子府與他有什麼相幹?若是他沒記錯,那太子與勇安侯府的那廝關係可不錯,他去救那女人,一是孩子無辜,二來是為了那信件!
璟王也不急,拂衣在碳盆邊坐下,碳盆裏的銅壺裏正冒著開水,水呼呼的開了,熱氣不斷的往外冒,好些落到了碳盆裏,璟王也沒有將銅壺挪開,隻是靜靜的看著。
魏忍冬聽著那聲音聽得煩燥,“你倒是告訴我,我做什麼要去救他!那小太子與趙斯年是一夥的,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若說什麼他日他若為帝這樣的話,那大可不必,我天不怕地不怕,更何一個小屁孩。”
璟王慢條斯理的將銅壺提了起來,淡道:“朝堂上榮王一黨狀告太子在治災期間中飽私囊,這事性質鬧得很嚴重,而皇後如今籠絡了勇安侯府,既然勇安侯公然指責太子,那麼魏公子覺得,太子與勇安侯府,還是一黨嗎?”
魏忍冬頓時來了興致,“所以如今勇安侯要把太子拉下馬了?”
璟王冷笑道,“有一事,誰也不知,細論起來,當今皇後還得論勇安侯一句舅舅。”
魏忍冬懵了,“怎麼可能,皇後不是河東柳家的嗎?柳家人可專出皇後,若不是她們家的,她們怎麼可能將這女人送進宮?再說了,她放著好好的勇安侯不要,非得跟柳家混?”
柳家是士族,也是不差的,但同勇安侯府比起來,眼下勇安侯府可是聖眷正濃!
璟王揉了揉眉心,忽的看了眼白華英,心裏有些虛,“此事……說來話長。”
白華英結合了先前的一些事情,狐疑道:“你與皇後早就認識?”
“當年本王在江南治水,遇見了她有難,順手救了,後來就一直跟著本王,再後來她見了皇兄一回,執意要入宮,柳家欠本王一個人情,便讓她當了柳家女進了宮,隻是本王那時候也沒有想到,她娘竟然是勇安侯府那個跟書生私奔了的妹妹。”
白華英瞧著他,眼神真勢,依著她那天偷聽到的事來看,隻怕也不是什麼順手救了這麼簡單,但有一點,與人私奔了到底是不光彩,縱然是回來了,麵子上也沒有柳氏女來得好聽。
璟王咳了兩聲,有些不自在,“本王將她送進宮時,她還是個才人,後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皇後的位置,前幾年本王一直征戰在外,沒有功夫理會這上京的事。”
也是在那三年裏,那個女人一步一步的宮裏站穩了腳根,開始發展她自己的勢力,如今竟大得要與太子抗衡了!
魏忍冬聽著不由打趣道:“你可真是養虎為患,而且還是隻母老虎。”
“這個女人頗有手段,知道太子被禁足她便在皇兄床邊長跪不起,看似為太子請罪,實則坐實了太子年少無知,中飽私囊的事實,此事處理起來有些棘手,魏兄,若是榮王登基,便助長了勇安侯府的風氣,難道你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躺著的魏忍冬忽的坐了起來,轉身便往外頭走,白華英忙起了身,“你去哪?”
魏忍冬回過頭,磨牙霍霍,“捅勇安侯刀子的事,務必,千萬,絕對,要帶上我!爺出馬,能捅他兩刀!!小丫頭,收拾東西,跟爺去太子府。”
白華英望向璟王,狐疑道:“王爺可有話讓我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