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冬給白華英夾了一筷子,凝著她,“白小姐,嚐嚐。”
白華英盯著那豆腐有些頭大,這具身體的原主似乎對這東西也是吃不得,她壓在舌下吐出來後,已經覺得口腔有些發麻了。
白華英擱了碗,平靜的瞧著他,“魏公子既是喜歡,就多吃些,我已經吃好了。”
一旁的如意瞧著這兩人,總覺得有些怪,可以顏控的魏忍冬而言,想必也不該對白家小姐上心才是,但偏偏這裏頭又似乎攪弄著些什麼。
如意小嚐了幾口,也擱了筷子。
白華英起身,“魏公子,三日之期,需要我做些什麼隻管開口。”
魏忍冬曲指點了點桌麵,當歸端了個小藥盞過來,擱在白華英的身前,“白小姐,這是公子這些日子新研製的藥,對傷是有奇效的,白小姐試試。”
白華英狐疑的瞧著他,“魏公子,無功不受,這藥,我不能要,況且如今我的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用這樣名貴的藥……”
魏忍冬捏開小蓋子,拉過她的手便慢條斯理的解起紗布來,“白小姐可不要想多了,我是大夫,男人女人在我眼裏,都一樣,這可不是治你傷的藥,這是趁著你還傷著,讓你試一試這藥好不好用,若是好用,將來或許要大批量的趕製。”
白華英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現在是什麼時候?內憂外患,瞧著是停戰了,沒有再開打,可是大晉與北境韃子之間從來就沒有消停過,眼下突然要那麼多傷藥,隻怕是要有大動靜了,到時候璟王該怎麼辦?
魏忍冬見她出神了,沾了些藥膏在她結痂了的傷上,頓時傷口火辣辣的疼,白華英下意識縮了縮,“什麼藥,這麼疼。”
魏忍冬朝她掌心吹了吹,白華英咯咯笑了,二人的視線碰在一處,白華英有些尷尬的道:“我……我有些怕癢。”
“倒是巧了,我有位師妹,也怕癢得很。不過,你比她要好些。”魏忍冬將紗布重新綁上,又去解她另一隻手。
白華英忍不住好奇的問,“哪裏好?你那位師妹與我也是有交情的,她生得驚才絕豔,我哪裏有她好看。”
魏忍冬歎了歎氣,“你還活著,憑了這一點,你就比她有福氣,我那個師妹,太蠢了,她打理封家時,我還以為她真真是長進了,可誰料後來竟走到了那一步!但凡是個有些腦子的,也不至於就讓不相幹的人騎到了她頭上!她身後可是封氏一族。”
魏忍冬說到後頭來了氣,扯開紗布的手用力了些,那原本結痂了傷處這麼一扯頓時冒了血,魏忍冬淡定的塗著藥,白華英疼得直吸氣!
這藥先前就瞧見他與師父研究過,但是當時捉的是山裏的動物,還從未對人用過,眼下她真是,逃不開這試藥的命!
這藥上藥的時候疼得很,連山裏的猴子都有些招架不住,但是疼過那半日,後頭傷口就會迅速開始複原!這樣的藥,適合用在戰場上!
縹緲峰雖說與世隔絕,但是有了新藥,還是會上呈朝堂,以供皇家。
魏忍冬見她忍得臉色慘白,不由安慰道:“不過是小傷,好在當初那些破碎的渣子都清出來了,這藥是猛了些,不過,若是處理得當,也不會留什麼疤痕,放心吧。”
白華英瞧著這包紮漂亮的紗布,點了點頭,“如此,多謝魏公子了。”
魏忍冬包好了布,將她細細的又打量了一番,“不必謝,這三日原本就是讓你來試藥的,當歸,你帶她去藥房,不是有藥還未分批嗎?讓她幫著你,進度也能快些。”
他對草藥了如指掌,但是平日裏懶得去折騰,所以手裏頭所有的藥材都是當歸在打理,當歸是當年與魏忍冬一道出去時路見不平順手救下來的一個小奴隸,小奴隸乖巧懂事,又識幾分藥理,封錦明就將他帶去了縹緲峰。
縹緲峰裏這孩子便上趕著討好眾人,加上他又願意學,會伺候人,封錦明一回了封家,當歸就成了魏忍冬的藥童了,說是藥童,其實他識草藥的本事,也算得上是她們的小師弟了。
隻是當歸天生的奴籍,一直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他也一直以奴仆自居,無論他們怎麼說,他也從來不曾雷池過半步。
白華英跟著當歸去了藥堂,魏忍冬的小院在封家最偏的一處地方,開了門出去便是魏忍冬自個的別院了,這也是封家將他安排在這兒的原因之一,也是為著他回別院能方便。
白華英一走,如意便奉了茶給他,溫聲道:“魏公子,待這位白小姐,似乎很不一般。”
魏忍冬靠著軟塌,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漱了口,“能用之人,自是要好好利用。”
如意微屈身在一旁,抬手溫柔的替他理了理衣襟,輕笑道:“妾身曾經在軟香閣裏聽了一句話,先前不以為然,後來卻發現,頗有道理。”
“哦?”魏忍冬掃了眼款步走出了長廊的白華英,擰眉陷入了沉思。
如意重新續了盞茶,柔聲道:“若你與一個人在一起時,拋下了所有的原則,那便是愛了,魏公子,白小姐……樣貌雖是粗鄙了些,可到底她心性是不錯的。”
魏忍冬無意間瞧見了白華英方才坐的位子丟了一方帕子,他微微伸手,將那帕子撿了起來,一塊小小的玉豆腐便映入眼簾,魏忍冬神色深了深,好,真是好極了!
“你先前唱的戲,你信不信?”
如意被問得一愣,“這……杜麗娘為情而死,又為情而生,此等感情自然是偉大,可這是戲曲,世間哪裏有這樣的事,隻怕還不等問清楚,就要被人當成鬼怪燒了。”
魏忍冬目光裏泛起一抹心疼,他將帕子緊捏在手裏,淡道:“說的在理,你再唱給我聽聽。”
如意抿了口茶水,將鬥篷解開,露出婀娜的身段來,她嗓音婉轉,眉眼間波光嶙峋,一顰一笑裏盡是那‘杜麗娘’的風采,可麵對這樣的如意,魏忍冬頭一次恍了神。
白華英,到底是誰!當真隻是他師妹的朋友?可這人給他的感覺,分明不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