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意識從這些事情裏抽離。
璟王在床側的軟塌上坐著,織羽端了夜宵過來,瞧見他肩膀上的血跡,頓時嚇了一跳,“王爺,你沒事吧?這這怎麼還有血?”
璟王掃了眼肩上的傷,這才想起來疼了。
他起身掃了眼織羽,“不妨事,不要鬧醒她。”
他去了側屋換藥,織羽瞧著這牙印,再看看璟王這脫衣有肉的身材,打趣道:“王爺,你久戰沙場,也不見受的這樣的傷,如今可倒好,這還沒成親呢,白小姐就先在你身上蓋了個章了,這往後哪個姑娘還敢與她搶哦。”
蓋了個蓋?璟王挑了挑眉,瞧著這尖利的牙印,忽的笑了,“她曆來是個牙尖嘴厲的。”
“王爺,這姑娘可有非比常人的忍耐力和狠意,你若是要娶可要盡快了,否則晚了,隻怕是要去與太子殿下搶人了。”織羽笑著替他上了藥,將手臂上的痕跡用紗布纏了起來。
“出去。”璟王合上衣裳,他不在白華英的身旁,如今說起話來神情都變得
淩厲起來。
織羽早習以為常了,扭著腰嗔笑道:“王爺,妾身也是一番好意,如今府裏多年沒有個女主子管事了。”
“你若要走,隨時可以走。”璟王係上外袍,站起身掃了眼這身段婀娜的織羽,瞧著這狗女人真真是跟個妾似的!也不知道這模樣是打哪學來的,先前在戰場的時候提著長槍,可遠比如今要順眼。
“王爺要趕妾身走?王爺難道厭了妾身了?妾身這些年打理府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捏著帕子扭扭捏捏,瞧得璟王青筋直跳。
“北境有變。”
織羽忽的便冷了臉,“那群畜生如今還敢造次不成。”
“近來北域災情影響,韃子有了再起的心思,我在上京走不開,你領旨回營。”璟王將一方令牌丟進她手裏。
織羽兩眼直冒光,“格老子的,好久沒有動筋骨了!那群蠢出生長的王八,我不打得他們在殼裏縮著,我就不姓夏!”
璟王瞧她那興奮的模樣,淡道:“此番不可挑事,皇兄如今忌憚,你在軍中要穩妥行事。”
“屬下明白,王爺,要不屬下明天就裝死?”夏織羽搓著手,琢磨著她那把長槍又可以出來放血了!
“不必。”璟王抬步出了側殿,夏織羽把玩著手中的令牌,眸色微亮,整個人打了雞血似的,也出了側殿,她直奔自個小院去了,麻利的便收拾了行李,細想了想,打算去與白華英閑話幾句。
誰料走到主屋,就瞧見璟王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她忽的覺得自己這個燈有點亮了,於是轉身便走了。
罷了,如今王爺心裏已然有了人,她也好去尋她的有情郎去。
夏織羽走得灑脫,留了一封信,揚揚灑灑的寫了好幾頁紙,都是控訴璟王無情無義,她要去浪跡天涯之類的詞,順便拿了一堆銀票便出了門,直奔北域而去。
白華英夜裏睡的不踏實,可每每有了一絲反應,璟王便在床側安撫她。
夜裏的燭火高照,璟王輕聲細語替她擦著額前滲出的汗,直到她複又睡得安穩,璟王將那貴妃塌拖到了床側,和衣躺下。
次日天色初曉,府裏的人已經開始做除夕的大清掃了,下人都不敢進主屋,隻敢在外頭輕輕的忙活,燁羅一進屋便瞧見這兩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塌上,蓋的卻是同一床被子,中間隔著個沒什麼用處的床幔。
自家王爺的手還搭在人家姑娘纖瘦的手腕上,他真怕自家王爺夢見些個什麼,一使勁就將她手腕給折了!
白華英聽著外頭的動靜,悠悠轉醒,側頭就瞧見睡著的璟王,她悄悄抽回手,璟王便醒了,目光慵懶,嗓音低沉。
“醒了?”
“嗯……”她坐起身,環顧四周,昨天實在是太疲憊了,好在今日沒有發燒,看來這些日子吃藥練武,身體還是好了許多了,不似先前那般病病歪歪的。
丫鬟們進了屋,伺候二人洗漱,白華英一時有些尷尬,“王爺在這兒歇了一夜?”
“嗯,你睡得不好,夢裏一直在囈語,又要拉我的手,我隻好勉為其難的留下來了,白小姐放心,你我行規舉止都無愧於心,不會有閑話傳出去。”璟王掃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好了些,抬步往外走。
“洗漱完就過來用膳。”
白華英的手傷著,洗漱是丫鬟們代勞的,她透過鏡子,打量著這胎記退散了好些的臉,是時候將這印子加深些,可如今她手傷著,行動又多有不便,隻能先這樣了。
收拾完畢剛出主屋,就聽見丫鬟過來,低聲恭敬道:“白小姐,太子殿下過來了,王爺讓白小姐過去。”
白華英微微頜首,便過去了,正好她也有話要與太子提點。
太子與璟王正在膳廳裏,這璟王府裏備的多是些清淡進補的吃食,太子打量著那菌菇雞湯,有些懵。
“皇叔,你可是身體虧虛?怎麼要吃這麼多進補的?”
璟王捏著筷子的手微緊了緊,見白華英過來了,抬了抬手,“過來用膳。”
太子這一次才真正的正視她,卻見她身形削瘦,那胎記淡化的麵容上顯露出了小巧精致的五官,假以時日,也必是個大美人,隻是可惜了那胎記蒙了臉,也不知能不能退去。
“白小姐,你這手怎麼樣了?可要緊?本宮從宮裏尋了些好藥來,你用著必不會留疤。”他抬了抬手身後的玄武將藥放在桌上,那藥足有好幾盒,裝在小葉紫檀的盒子裏,分外精致。
“臣女的手無礙,多謝太子殿下。”她微微福身,將手攏在袖子裏。
“怎麼會無礙,我這手昨晚上也被太醫挑了一夜的碎石木刺,如今你的手想來也沒好到哪裏去,你昨兒救了本宮,你想要什麼?隻管與本宮說。”太子打量著她,覺得這姑娘謙和溫脈,皇後挑的人想來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