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殺意濃鬱,恨不得此時衝殺出去,覆滅眼前所有的一切,但最終,他忍住了。
真的衝殺出去於事無補。
此地太過詭異與不祥,伴隨著多種不可預測的凶險,不能亂來,要忍住自己的殺意。
隻不過,林凡的全身都在顫抖。
這並非是懼怕,而是仇與恨!
這些如垃圾般被投入磨世盤的身影,盡都是忠誠於他的部下,跟著他血染沙場,拋屍異界。
本想著能讓對方魂歸故裏,其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努力的做。
可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屍首竟然詭異的來到了此地,被碾壓成了養分,滋養著他們的大敵與死仇。
這太難受。
想來就算這些死者若英靈真的不散,怕是此時在哭泣,在咆哮,痛斥著林凡的無能。
“吼!”
林凡咆哮,在怒吼,好在這種足以吼碎星河的動靜,盡數被雷池掩蓋,吞沒,否則怕是真的會驚動某些莫名的存在,會讓得沉睡於時空之外的怪物都蘇醒,從而引發天大的動亂。
林凡駕馭雷池向前,越走,心中越是沉重。
他曾斷言,這光明巨城當是輪回路中的一個節點,也曾猜測,這應該是輪回大神在塑輪回時的遺作。
但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到底是輪回大神發現了這類的詭異地,從而加以利用。
又或者是說,巡狩這一方麵的某些絕頂大能,利用了輪回大神的遺作,改變了用途?
與此同時,他想到更久之前,在那一條輪回小路上看見的一幕,聖者的生魂都被虐殺,榨幹,成為帝者的養分,而在另一段路,帝者卻是成為主宰的養分,以此類推——
“輪回路就這般恐怖與殘忍嗎?”
林凡沉默,他已經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此地太危險,不能被情緒左右,否則真的會出大亂子。
“啊……”
突然,林凡大叫一聲,難以克製自己的情緒,雙眸陡然就流出熱淚來。
恍惚間,他在那巨大的磨盤下,看見了一個漆黑的牢獄,這牢獄冰冷而荒涼,像是荒廢了百億萬年。
永恒的黑暗與死寂長伴。
在這死寂與冰冷的牢獄最深處,他看見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低垂著頭,長發將他的容貌全都蓋住,看不清他的真容,但可以看出,他身形消瘦。
這身影沒有任何一絲生機,像是已經死去,似乎被關在此地很多個紀元了。
一個人影,被鎖在這無人可知的牢獄中,孤獨,寂寞,隻能在黑暗中聆聽著歲月的流逝,最恐怖的是,林凡從這沒有生機的身影內,感受到了無以倫比的恐怖氣勢。
這種氣勢,比他所有見過的至強相加起來都還要恐怖數百倍。
這太殘酷,這種強者,哪怕被鎖,但依舊可以長活無盡歲月。
林凡像是能懂這被鎖身影的心境。
最主要是,他突然覺得這個身影與他太神似,好像就是他之本身。
此時,林凡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淒涼感,感同身受。
為何會如此?
是因為,這個人與他太神似,故而在刹那之間讓他有了這種感覺嗎?
又或者是害怕。
從這至強者上看見了自己有可能的一種未來。
倏然間,林凡像是真的成為了牢獄中人,被五道無情的天之鎖鏈困縛住了四肢,那釘穿天靈蓋的那一根血紅燃燒著的神鏈,更是將他的神魂釘穿,讓他隻能困於此地。
初期時,他滿懷憧憬,坐看這世間雲起雲落,雲淡風輕,不以生死為憂與悲哀。
就在這欣賞著這滿目的黑暗。
但漸漸的,他惶恐了,慌張了,絕望了,想要了結了這無望的人生,但卻不能。
巔峰時,他可手擒日月,可腳碎九幽,可一吼天宮碎。
但現在,隻是想死而已,都不由自主了。
林凡眼眸垂淚,那種恐懼與絕望,就這般糾纏他的心,他的魂,在這種黑暗與壓抑中煎熬著,隻身獨活,不知親故何在,親故亦不知自己的死活,品味了這億萬古的孤獨與淒涼。
“啊……”
又是一聲長嘯,林凡強製性的讓自己從恐懼與那些負麵情緒中擺脫出來。
轟的一聲。
雷池竟然發威,切開了那層透明,但定然無尖可催,哪怕是持究極器也不可轟出一條裂隙的秩序囚籠。
“彼岸花?”
林凡驚悚大叫,來到此處,像是遠離了諸天,超脫了世外,不在五行內。
這印記太熟悉。
這身影穿在身上的寶衣太恐怖,以母金抽絲祭煉而出,不知多少紀元過去,其形與色不改。
那後背上,一朵彼岸花爬滿了華麗的母金長袍。
細看,這彼岸花與小諾眉間的那個印記太神似,隻是縮小百倍而已。
林凡仔細看去。
他確認,這人是輪回大神!
隻是沒有點滴的神則與神威,隻有一個軀殼。
“原來如此。”
林凡刹那明悟很多東西,興許在那久遠前,輪回曾與某位不可測的存在有過一戰,結果輸了被囚於他一手開創的輪回重城內,結果卻是將形丟在此地,神已經離開。
“不愧是輪回大神。”
林凡更肯定了,以閃電武魂試探後,確認這身影隻是空殼。
“不止如此!”
林凡驚悚:“看來還是輪回大神技高一籌。”
瞞天過海成功,以一件無上至寶——母金長袍為餌,金蟬脫殼。
“輪回不死,終將回歸。”
恍惚間,林凡似看見一尊偉岸的身影一步離開此地,隻留下這句淡淡的話語。
“雷池,你有意讓我看這些往事,到底有何意義?”
林凡輕語:“你應該知道,我最主要的目的不在此。”
到如今,林凡哪裏還會如無知時一般,將這雷池當作沒有意識的存在?
光華一閃,雷池帶著林凡來到鼎爐前。
林凡看著那些被碾壓過的精華,灌輸入鼎爐內,而後這鼎爐內的黑色氣流越發的壯大,最終從鼎口飛出,化作城牆上的浮雕。
林凡沉默。
這就是雷池的意思嗎?
是想要讓他將無極帶來此地,也沐浴這些屍液而活?
但無極肯嗎?
林凡在細思這個問題。
最主要是,若借助這種方式讓無極複活,那麼,複活之後的無極,真的還是無極嗎?
但隻來得及思索到此,林凡就神魂皆緊,哪怕藏身在雷池內,林凡都覺得不安全,將自己的氣機壓縮到極致。
他看見了他最是顧忌與忌憚的那個身影——巡狩的主腦人物,那個如山嶽般的巡狩大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