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人質

李盛天的兵退下以後,雲影走到了雲玲瓏與雲輕凡的身邊。

雲玲瓏大喊道:“若是你們敢追出來,我便殺了沈夫人。”

說罷,她押著白小玲鑽進了馬車,雲影也進入馬車,雲輕凡坐在駕車的位置,赫連啟見此,他攔住了馬車。

雲輕凡道:“壽王要不顧沈夫人的安危?”

“你們要帶她去哪裏?”

“我們安全了,自然不會為難沈夫人。”

“本王是皇族之人,而且是堂堂壽王,用本王作為人質,對你們更有利。”

李盛天聽此,他並未做聲,赫連啟若是被雲氏姐弟帶走,然後不幸離世是最好不過了。

白小玲聽了赫連啟這麼說,她倒是有不小的驚訝,她與赫連啟雖然是合作關係,也口頭上承認他是她的弟弟,但是他們並無血緣關係,而且赫連啟不是一個傻的,雲玲瓏本就恨極了皇家的人,她被他們帶走,說不定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就不一定了。

雲輕凡道:“讓開。”

赫連啟繼續說道:“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本王可自封穴道,封住自己的內力,對你們沒有威脅。”

赫連啟的這般說法,正好合了雲輕凡的意,他說道:“好呀!若是壽王能封住內力,我倒是可以考慮交換人質。”

白小玲喊到:“不可以。”

雲玲瓏瞪了她一眼,她低聲罵道:“想死?”

雲影抓住雲玲瓏的手,示意她將刀從白小玲的脖子上移開,雲玲瓏一咬牙,她手中的刀離白小玲的脖子遠了幾分。

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雲影便說道:“若是壽王真有此意,便封住內力進馬車來。”

赫連啟幾乎想也未想,他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然後走上馬車,李盛天也象征性地喊了一句,“壽王,不可。”

赫連啟上了馬車,但是雲玲瓏並未放了白小玲,她手中的飛鏢從馬車的簾布上射出,釘在馬上,馬兒受驚,一下子朝著前方跑去,事已至此,雲輕凡隻有努力控製馬兒跑動的方向,他們朝著汴城外跑去。

李盛天的手下的兵正打算追上前去,他吼道:“不許追,若是他們受刺激,傷了壽王可如何是好。本將軍先將此事稟明皇上,請皇上再做定奪。”

赫連啟上了馬車以後,雲玲瓏手中的劍改為指向他,而他絲毫不在意抵著自己胸口的劍,而是看向白小玲的脖子,“她流血了,我要給她包紮。”

雲玲瓏笑道:“壽王,你這麼在乎她的性命,是因為喜歡她嗎?”

“胡說。”

“嗬!那麼我還真是想不到壽王為何要放棄自己的性命該換她的性命。”

“雲姑娘,你這句話說得有誤,本王並沒有死,何來用自己性命換沈夫人性命一說。”

雲玲瓏笑著不說話,他們並沒有死,但是也快了。

白小玲死在東黎,南詔烽會被完全激怒,沈琮青也會對東黎徹底失去信心,南詔攻打東黎,東黎無抵禦之將,很快東黎就會不複存在,那麼毀了她的家,殺了她家人的狗皇帝自然也會死。

南詔和東黎大戰,就算最後南詔贏了,但是南詔的國力也必然會受到損傷,西城烈再出兵南詔,統一三國。

他承諾過她,一旦他統一三國以後,他必定為雲家平反,還會對雲影和雲輕凡封侯加爵。

雲影道:“玲瓏,將你手裏的劍收起來,此時已無追兵追來,馬車顛簸,若是傷了人,便不好了。”

“大哥,你忘記爹和娘是怎麼死的了嗎?”

“我......”

“對,你們都沒有親眼看見,隻有我親眼看見了,所以無論我對你們說多少遍,你們心中的仇恨沒有我深。他是皇家之人,是那個狗皇帝的兒子,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赫連啟倒是一點不介意抵在他身上的劍,而是直接撕下他衣服的一角,為她包紮傷口。

他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她有些恍惚,難道剛才雲玲瓏說的話是真的,赫連啟真的喜歡她?

她問道:“你......”

他快速將她脖子上的傷口包紮起來,然後說道:“你什麼你,上次你救過我一次,這次換我救你一次,咱們扯平了。以後別想用那件事情,從我身上賺銀子。”

白小玲:......

這貨是被她坑的有多嚴重。

他補充道:“也不是我不讓你從我這裏賺銀子,主要是我的王府裏麵已經沒了銀子,等我賺了銀子,你再來從我這裏賺。”

他這是認被坑?

雲玲瓏不屑得說道:“油嘴滑舌。”

說完以後,她也將劍收了起來,剛才赫連啟給白小玲包紮傷口,倒是讓她想起一件事情,雲影身上還有很多傷。

她說道:“大哥,我替你包紮一下。”

他身上大傷小傷有七八處,若是真要仔細包紮,得脫了衣服,就算雲玲瓏是他的妹妹,但是在他心裏,男女有別。而且白小玲還在馬車裏麵,那就更是不方便了。

他道:“不必了。”

他穿著黑衣,就算流了很多血,但是也看不出來。

他的手放在腹部的位置,將他最大的傷口遮住,雲玲瓏還是不放心,她道:“大哥,若是你覺得我為你包紮傷口不方便,我讓輕凡來替你包紮。”

他終是點了點頭。

雲玲瓏朝外喊到:“輕凡,先停車。”

她對朝中形勢也算了解,知道李盛天是赫連白的親舅舅,而赫連啟最近表露出來,要與赫連白一爭高下。所以隻要她讓赫連啟上了這輛馬車,李盛天的人是不會追上來的。

現在,他們算是暫時安全。

雲輕凡停了馬車,雲玲瓏將一副手銬取出來,拷在赫連啟與白小玲的一人一隻手上,然後道:“你們兩人,隨我下去。”

二人在雲玲瓏的劍指著的情況下,下了馬車,就算現在二人都算是沒有武功的人,但是雲玲瓏還是不放心,將他們手銬中間的鐵鏈綁在樹上。

白小玲看著雲玲瓏坐在一邊啃幹糧的背影,她小聲罵道:“我要是知道她就是這麼一個人,當初就應該直接將她賣到青樓去。”

赫連啟聽了她的話,不免覺著好笑,“想不到你這麼狠呀!”

“我狠?我能有她狠?臭不要臉的白蓮花,綠茶婊。”她現在看見雲玲瓏就氣得要命,這個女人,竟然想要害她的老公,想要害她,她根本不能忍,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除了逞一點口頭上的厲害,也做不了什麼事情,她看向赫連啟,問道:“你是不是傻?為什麼非要跟來?”

“我這哪是傻!我分明就是聰明。”

“你哪裏聰明?”

他現在開始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雲氏姐弟其實除了雲玲瓏想要殺我以外,其餘二人本就沒有殺我之心,所以我想要活下來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而你我經過這一次經曆,你肯定不會再想著偏向我的好大哥,你幫我,就代表沈將軍幫我,沈將軍幫我,那麼支持沈將軍的大臣和信賴沈將軍的百姓,也都會成為我這邊的人,你說,我不是賺大了嗎?”

剛才在馬車上,赫連啟那樣的解釋,其實她並沒有完全相信,現在她聽赫連啟這麼說,她覺得這才是他的作風,畢竟當初他為了對付赫連白,在明知道有人要刺殺他的情況下,依然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演了一場苦肉計。

她說道:“赫連啟,我覺得你有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你將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輕了,感覺你很不認真對待自己的性命,將自己的性命當做兒戲。”

這還不是因為被抓走的人是她,若是換了別人,他定是懶得去管。

他笑著,“那能有什麼辦法,在他們眼中,我體內擁有一半低賤奴隸的血,他們覺得我是皇族的恥辱,所以並不會在乎我的性命,我雖然看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其實我是險中求生存。”

她歎息一口氣,最近她怎麼發現,他們的口才都變好了?

“其實我覺得赫連白當太子也挺好。”

他立馬道:“他能有什麼好?你別忘了,我們才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還答應過我,要離他遠一些。”

“我是答應過,不過說實在的,我真覺得他是真心關心你,而且以後他當了皇帝,是絕不會做那些事情。”

她指的,就是如同皇上一樣,為了鏟除異己,敵我不分,將所有潛在威脅,全部鏟除。

“畫皮畫骨難畫心,我若是相信一些表麵的東西,早就死了無數回了。”

“你呀!就是從小缺乏安全感。”

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他怎麼可能有安全感。

雲玲瓏轉過頭,她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厲聲道:“你們在嘀嘀咕咕說什麼?”

白小玲歪過頭去,不看雲玲瓏。

她卻走了過來,然後小聲說道:“白小玲,赫連啟,你們兩個聽著,就算輕凡和大哥不想殺你們,但是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你們若是想活得久一點,便不要耍什麼花招。”

雲玲瓏說罷,然後朝著馬車走去。

雲輕凡已是為雲影包紮完畢,他鑽出馬車道:“姐,讓他們上來吧!”

雲玲瓏一個飛鏢飛射而來,直接紮斷了繩子,這個舉動,有些將白小玲嚇住,若是飛鏢稍微歪一點,那可就紮到人了。同時她也明白,雲玲瓏真的如同她說的那般,她是一點不在乎他們的性命。

她吼道:“你們兩個快過來。”

白小玲和赫連啟慢慢騰騰地走過去,兩人上了馬車,雲影閉著眼睛在休息,而雲玲瓏則是一直看著他們,容不下他們有任何小動作。

突然,白小玲看見本已經睡著的雲影突然化掌為刀,打在雲玲瓏的後頸之處,白小玲被雲影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問什麼,雲影已是說道:“沈夫人、壽王,你們走吧!”

他話音剛落,雲輕凡也將馬車停了下來,像是兩人早已經商量好了一般。

白小玲在雲玲瓏身上摸索著,終於摸出了手銬的鑰匙,然後將她和赫連啟手腕上的手銬解開。

她問道:“你為何這般?”

“沈夫人和左傾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恩將仇報。”

“你......真的想起來了?”

“想起了一些,但是並非全部都記得。沈夫人,此次一別,我們恐是再也無法回來汴城,勞煩沈夫人幫我去探望一下太子殿下。”

“我知道了。”

“還有,替我告知他,無論是雲影還是無影,太子殿下都不曾對不起他,雲家一案,並非他的錯,讓他不要再自責了。”

“我明白。”

白小玲說完這些,她便和赫連啟一起鑽出了馬車,下了馬車,白小玲剛走了幾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從懷裏掏出雲輕凡的牌子,然後扔給他,道:“還你。”

說罷,白小玲和赫連啟朝著汴城的方向走去,雲輕凡看著手裏的那塊牌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兩人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白小玲就已經覺得雙腿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然後錘著自己的腳,他們坐馬車從汴城出來,也走了好幾個時辰,如今要靠腳力走回去,不走一天,她都覺得不科學。

“赫連小弟,要不你先走,我再歇歇。”

他在此時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裏,他知道,雲影他們雖然放了他們,其實他們現在的處境更加危險,他不能活著回去,到時候他們的死亡,完全可以被別有用心的人安在雲氏姐弟身上。

而他選的這條路,也不是回汴城的捷徑,他這麼走,就是為了避開想要暗中殺害他們的人的主力部隊。

他蹲在她的麵前,道:“上來。”

他這是要背她的意思?

“這......不太好吧!”

他也被自己的舉動驚呆了,按理來說,她現在身上都是汗水,而且她還坐在草地上,身上沾了泥土,他應該嫌棄她才對,可是他非但沒有嫌棄她的意思,心裏隻是想著不要讓她受累。

難道他的潔癖,好了?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小弟?小弟背一下姐姐,不行嗎?”

“行倒是行,不過在你們這個時代,就算是親姐弟,也要避嫌。”

“快上來。再磨蹭天都快黑了,天黑以後我們還未回到汴城,會很危險。”

這話倒是真的。

白小玲也不再磨蹭,她爬上赫連啟的背,赫連啟背起她,他咬牙道:“想不到你看起來瘦瘦的,卻這麼重。”

“我這叫結實,我和那些弱柳扶風的女子可不同。”

“是,你不同,你與她們太不相同了。”

赫連啟背著她走了一陣,也是汗流浹背,氣喘籲籲了。

她聽著他粗重的喘息聲,道:“不如你將我放下來,我自己走。”

他抬頭看天,“應該沒有多久了,等我們到了汴城外,再將你放下來。”

她是沈夫人,他不能讓別人看見他背她,壞了她的名聲。

“我不累了。”

白小玲掙紮著要下來,赫連啟道:“別動。”

赫連啟眉頭一擰,一根鋼針破空而來,他一個翻身,堪堪躲過。

白小玲看著紮在地上的鋼針,她心裏想著,難道赫連啟這家夥一直背著她,是想找個墊背的替她擋針?

赫連啟放下了白小玲,他看著朝著他衝過來的十幾個黑衣人,看來無論他怎麼躲,該來的還是要來。

他對著白小玲笑了笑,然後道:“你說他不會,如今你親眼看見這些,你還覺得他不會嗎?”

她愣住,他的意思是,這些黑衣人是赫連白派來的人?

赫連啟一腳踢向離他最近的黑衣人,然後奪過他手中的刀,刀背翻卷,血色四射,白小玲將目光移至別處,這一幕對於她來說,還是太過血腥,她不習慣。

過了一刻鍾左右,赫連啟朝她跑過來,他拉住她的手,大喊了一聲,“跑。”

兩人飛快地往前方跑去,而在他們身後,是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白小玲一邊跑,一邊問道:“你怎麼越打,黑衣人越多?”

他卻是一點不擔心的模樣,還笑嘻嘻地說道:“想要我死,當然得多派一些人出來。”

“那你......有幾成把握能活著逃出去?”

“隻有我與你的話,一成把握也沒有。”

白小玲沉默了。

他卻又笑著,“不過,這可不是我們兩個人與他們一群人之間的戰鬥,這就要看軒初和左傾能不能及時到來了。”

對呀!他們還有左傾和軒初。

而後麵來的黑衣人,想必也是聽到打鬥的聲音,從周圍趕來的,所以現在他們的動靜越大,被左傾和軒初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白小玲一邊跑,她一邊喊到:“左傾......左傾......我在這裏......”

赫連啟笑著,“倒是挺聰明。”

他也隨即大喊道:“軒初......軒初......我在這裏......”

原本緊追著他們的黑衣人,聽到他們的叫喊聲,動作有些遲疑,他們此次接到的任務是暗殺赫連啟,同時自己的身份絕對不能暴露,暴露身份者,死。

左傾和軒初都是兩個高手,而且他們並不會隻身前來尋找赫連啟與白小玲,若是與他們相遇,很難不被抓住,被抓住以後,他們便有方法讓他們身份暴露。

他們身後的黑衣人聽了下來,其餘黑衣人都看向另外一名黑衣人,黑衣人想了一瞬,然後對他們打了手勢,黑衣人全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