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嘴下留情

兩人到了地方,沈琮青扶著白小玲從馬車上下來,府邸的下人大多是西城烈從西城國帶來的人,都是生麵孔。

不過他們在得知沈琮青與白小玲的來意,進去通報一聲以後,西城烈便也允了他們進來。

大廳之中,三人坐著。

昨日的比試,沈琮青贏了他,讓他在那麼多人麵前丟了麵子,西城烈在心裏自然是討厭他的,但是那人也對他說了,沈琮青是敵人是朋友暫時分不清,在他們大事未成的時候,要對他以禮相待。

西城烈笑著,下人斟滿了三杯烈酒,他道:“沈將軍,小王早就聽聞將軍大名,聽說沈將軍在東黎南詔邊境用兵如神,將南詔大軍打得節節敗退,沈將軍的威名在三國之中流傳,小王能夠敗在沈將軍手下,心服口服。”

不過是表麵的話,沈琮青並不信以為真。

不過表麵工作還得做,他說道:“西城王子也是厲害,我昨日不過是投機取巧,沒有與王子正麵衝擊,若是一對一單打獨鬥,我可沒有信心能夠贏得過王子。”

西城烈聽此,哈哈大笑著。

其實在他心裏認為,他也不輸沈琮青,他對沈琮青也算是了解,他是半路出道當兵,以前是一個文弱書生,而他最瞧不上的就是書生,在他心中,書生隻會搖頭晃腦背幾首酸詩,一個拳頭就能將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昨晚,若不是他求勝心太強,而沈琮青又耍了一些小把戲,他根本不將沈琮青放在眼裏。

西城烈舉起酒杯,“沈將軍,你贏了便是贏了,不過小王難得遇到像沈將軍這樣的對手,若是有機會,真想與沈將軍好好比劃一番。”

“好。”

“沈將軍,這一杯酒,小王敬你與沈夫人。”

沈琮青也舉起酒杯,然後一仰頭,將烈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白小玲麵前的那一杯酒也給喝了,他道:“王子請見諒,夫人她懷有身孕,不能飲酒。”

西城烈哈哈大笑著,“是小王欠考慮,該罰,該罰。”

他說完,便連喝了三杯酒。

“西城王子好生豪邁。”

“我們在草原上生長的男兒,從小便是這樣,餓了便吃牛羊肉,渴了便喝酒,喝酒於我們來說,如同喝水那般容易。”

兩人再繼續客套地說著其它方麵的問題,比如西城國與東黎國有那些不同的風俗習慣。

白小玲無心聽他們講,這裏沒有花纖楚的影子,沈琮青是攜帶她前來拜訪,出於禮貌,西城烈不應該帶著花纖楚出來迎接麼?

她說道:“西城王子,為何不見王妃?”

西城烈手中的酒杯頓了頓,他道:“王妃今日身體不適。”

西城烈這麼說,白小玲有些不放心,“昨日在夜宴之上見王妃還是好好的。”

“昨日她便對我說了,車馬勞頓,她已是有些吃不消了,但是皇上親自出席為我們舉辦的晚宴,王妃若是離席,那是對皇上的大不敬,所以我讓她堅持一下,沒想到回來以後,王妃病情加重。”

西城烈原本是想借故拒絕白小玲想要去見花纖楚,但是他沒想到,她竟是抓住這一點,成了必見花纖楚不可的理由。

她說道:“王子,我與王妃自小相識,是很好的朋友,如今她好不容易回來汴城,而且還聽說她生病了,無論如何,我想見王妃一麵。”

“沈夫人,你還懷著孩子,若是因此沾染了病,小王可沒辦法向沈將軍交待。”

沈琮青道:“王子言重了,王妃不過是車馬勞頓,一般休息幾日便好。”

西城烈知道,沈琮青與白小玲今早來,並不是真的來拜訪他,他們是來見花纖楚的,這個白小玲是白千雲的妹妹,白千雲那個懦夫不敢自己來,卻讓自己的妹妹來,他從心裏,更加看不起他。

但是花纖楚臉上有傷,若是那些傷口被沈琮青和白小玲看見,他們定是會一問究竟,若是花纖楚對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那麼事情也會變得複雜起來。

所以,他要讓花纖楚與他們見麵,又不能讓他們看見花纖楚的臉,更不能讓花纖楚在他們麵前亂說。

西城烈對他身邊的侍衛說道:“你去讓梅香替王妃好生打扮一番,然後將王妃請出來。”

“是,王子。”

侍衛出去以後,西城烈和沈琮青還在繼續說話,白小玲卻在想,剛才西城烈為何要強調要將王妃好生打扮一下?

一炷香時間過後,花纖楚穿著一襲白衣出來了,她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這才進來,然後坐到了西城烈的身邊,她雖然坐在西城烈的身邊,但是從頭到尾,她沒有看西城烈一眼。

白小玲看向花纖楚,她與花纖楚見過兩次麵,但是兩次見麵,花纖楚皆是沒有濃妝豔抹,但是今日的花纖楚,臉上的妝有些重,臉被畫得很白,白到看不出原本皮膚的顏色,而她的右臉處,還畫著幾朵桃花,這讓她冷漠的臉上,又添了幾分嫵媚。

但是這樣的妝根本不適合花纖楚。

花纖楚為何要畫這麼濃的妝,還有,這妝容後麵,是在掩蓋什麼嗎?

白小玲主動說道:“花姐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玲。”

她說了話以後,花纖楚這才看向了她,“記得。”

花纖楚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這麼生疏的回答,倒是讓白小玲不知道怎麼往後麵去接。

“花姐姐,自從你嫁到西城國以後,我們也有五年多沒有見麵了,花姐姐與我講一些西城國的趣事。”

“沒有什麼趣事。”

花纖楚說的也是實話,她自從嫁去西城國以後,沒有發生什麼趣事。

而且她也明白,她之前與白小玲根本就沒有多少交情,也不過因為她是白千雲妹妹的緣故,與她見過一兩麵,而這一次白小玲來見她,是因為他的緣故。

看來她的那塊點心,並不是什麼作用都沒有起,知道他讓白小玲過來一探究竟了,知道他心中還有她,她便也知足了,梅香說得沒錯,為了他們二人,他們的家族,兩個國家的安寧,她與白千雲,真的不能再糾纏了。

無論她心中有多麼舍不得,多麼難受,多麼絕望。她都不能繼續與他糾纏,不能讓他知道她還愛著他,不能讓他知道她期盼他帶她離開。

那些絕望與黑暗,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

地獄裏,有她一人足矣。

西城烈聽此,他的手覆蓋在花纖楚的手上,他要與他人前裝恩愛了,每一次,她都會拒絕,但是這一次,她竟然沒有將她的手移開,這一點倒是讓西城烈覺得驚訝。

他一下下輕輕拍在她的手背上,“沈夫人,王妃這些年遠嫁,心中甚是思念父母與家鄉,每日心情鬱結,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事情是有趣的,但是小王向你們二位保證,隻要王妃想要的,小王都會滿足她,這一次也是王妃說想念家人了,小王才帶著王妃回來的。”

花纖楚看向西城烈,她不知道西城烈故意撒謊是在隱瞞什麼,還是單純隻是想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但是她知道,西城烈回來汴城,絕對不是因為她想家了。他要做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以前也沒有心情想要去了解,但是仔細想想,西城烈這次來汴城,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究竟想幹什麼?

西城烈對她深情的笑著,“王妃,今日你便好生休息,明日我便帶著你回去花府,看望嶽父嶽母。梅香,扶著王妃回去休息。”

“是,王子。”

梅香去扶花纖楚,花纖楚也順勢起來了,白小玲看向她,想要從她哪裏得知更多的消息,但是花纖楚從頭到尾沒有再看她一眼,她便被梅香扶著出了大廳。

西城烈這一招真是高,花纖楚他們也見到了,話也說了幾句,但是卻沒有實質上的意義。

西城烈說道:“沈將軍,不如你與沈夫人留下來吃了午飯再走,我這次帶了西城國的廚子,你們可以嚐一嚐正宗的西城國的飯菜。”

“沈某多謝王子的好意,隻不過沈某還有事情要忙,就不便再叨擾了。”

“既然沈將軍有事要忙,那麼小王也不便多留。西亞子,送沈將軍和沈夫人出去。”

“是,王子。”

名為西亞子的侍衛送他們出去,西城烈看向白小玲的背影,這個女人雖然懷著孩子,但是她可真美麗,但是聽說她可能是那個人,有這種可能,那麼不管她是誰,都是要死的,真是可惜了那一張臉了。

沈琮青與白小玲坐上了馬車,她歎了一口氣,“我說是來替大哥看看她究竟過得好不好,但是從今日的情形來看,我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也並不是完全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她看向他,“你看出了什麼?”

“剛才西城烈喝酒大笑的時候,我看見他嘴裏有一處潰爛。”

“啊?”

他的意思是,他看見西城烈嘴裏長了一個潰瘍?

“那處潰爛之處,像是被咬之後留下了,而且那個位置,是他自己無法辦到的。”

白小玲聽到這裏,她便紅了臉,沈琮青的意思的,西城烈的嘴是被其他人咬的,為何那處傷口會留在嘴裏,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她說道:“看來是我們想多了,其實王子和王妃感情還不錯。”

因為花纖楚和西城烈來汴城的時候,她去看了,同行的除了梅香和花纖楚,便再也沒有女子,那麼西城烈嘴裏的傷,就是花纖楚咬的。

沈琮青看向她,“你覺得他們恩愛?”

“是呀!”

他搖頭,“不,他們不恩愛,那處傷,在舌根處,而那個位置,咬得不好會死人。小玲,你想一想,我們第一次的時候,那時候我用了那樣的方式,你都沒有咬我。”

白小玲:幹嘛突然說這件事,還有,別以為你現在對我好,我就會忘記你曾經欺負我的事情,等我將孩子生了,我要全部欺負回來。

“當時很想咬來著,但是我聽說過一個詞,咬舌自盡,又想著你畢竟是娘的兒子,所以才對你嘴下留情。”

沈琮青沉默了一會兒,原來當時她留情不咬他,是因為娘的緣故。

過了一會兒,他繼續分析,“小玲,你想,當時那樣的情況,你都沒有咬我,花王妃是在何等憤恨的情況下,才會咬下那一口。”

她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西城王子對花王妃用強的?”

他點了點頭。

白小玲說道:“西城王子對花王妃用強的,但是花王妃反應這麼大,那就說明,花王妃說不定還是處子之身。”

“這些,我便不知了。”

“一定是這樣的,琮青,你不了解女人,第一次對女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我們都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留給自己最愛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因為花王妃還是處子之身,她不會拚死反抗,更不會不顧西城烈的命去咬他。要知道,如果西城烈真被她咬死了,那可是多大的一件事情。”

女子的第一次真有那麼重要?那麼她會不會因為那件事情恨他?

“小玲......那你怪我麼?”

“說實話,當時恨得咬牙切齒,不過現在不怪了。”

因為他就是她喜歡的男子。

“小玲,那時候我氣糊塗了。”

“好了,那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後來細細想了一會兒,你本是打算放過我,若不是因為我叫了逐浪的名字,你也不會那般。”

說到這裏,沈琮青便要將壓在心中很久的問題問出來了。

“小玲,那你當時為何會叫逐浪的名字?”

就憑沈琮青這個醋王,這些事情不與他說清楚,說不定這件事情會一直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心頭。以前沒和他說清楚,那是沒有找到合適機會,既然現在他親自問了,那麼沒必要瞞著不說。

她可不想因為一個不說,一個不問,鬧出一些誤會。

“因為那時候我和你不熟,我是將娘和逐浪當做了我的親人,娘就是我的親娘,逐浪就是我的親弟弟,遇到那樣的事情,我當然要叫自己的弟弟救我。”

他聽此,將她往自己懷裏抱了抱,“小玲,那件事情真的對不起。”

“隻要你以後不再那樣對我,我就原諒你。”

“嗯,再也不會了。”

她依偎在他懷裏,“那你說,今日的事情,我們要如何對大哥說?”

“小玲,這件事情關乎兩國的友好,我們不能貿然說什麼,但是不說,又對不住大哥對我們的信任。”

白小玲也在心裏感慨,是呀,這是一道送命題。

“琮青,要不我們就實話實說好了,我相信大哥能分得清輕重。”

“小玲,今日花王妃那般冷淡對你,而且沒有將西城烈的手推開,她的意思就是不想讓花纖楚知道這些事情。你覺得以你大哥的性子,若是他知道花纖楚沒有忘記他,他會怎麼做?就算他為了大局為重,沒有去找她,但是今後他的生活,便再也不會幸福了。”

白小玲聽到這裏,她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琮青,女人是感性動物,不像你們這麼理智。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大哥,否則花王妃真是太可憐了。”

兩人還沒有爭論出一個所以然來,他們的馬車就停了下來。

車夫道:“將軍,有一個姑娘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有姑娘攔住了馬車,這還得了?

她連忙撩開車簾,當她看到馬車前麵站著的竟然是花纖楚身邊的丫鬟梅香的時候,表情才有所緩和。

梅香很著急的樣子,白小玲道:“放她過來。”

梅香急急走了過來,還沒等白小玲問她,她便在車窗出對她小聲說道:“沈夫人,請你回去告訴白大少爺,讓他千萬小心。”

說完這句話,梅香就匆忙離開了。

她原本拒絕了花纖楚,但是今日她看到花纖楚那個樣子,又實在不忍心,況且從今日她的表現來看,她也不會再想與白大公子再有糾葛,而是想要與王子好好過日子。

馬車又已經啟動了,白小玲卻呆呆的坐著,梅香突然跑來對她說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西城烈真的要在汴城境內對白千雲動手?

沈琮青見她的模樣,他說道:“小玲,你不要想太多了,大哥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他也絕不是任人宰割之人,我們要相信他,而且這不還有我嗎?我們兩家人聯合一起,我看誰敢動他。就算西城烈是西城國的王子,但是他處於東黎境內,便要遵守東黎法律,大哥他是東黎正三品的官員,他若因為西城烈的緣故出事,就算西城烈是王子,皇上也不會放過他,否則皇上無法讓眾臣信服。我知道這個道理,西城烈也一定知道,所以他不敢亂來。”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嗎?”

“當然要做,待會兒我便讓小吳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大哥,讓他小心提防。”

“那麼花王妃的事情麼?”

“如實相告,告訴大哥,花王妃還念記著他,不過她卻決定忘記他。”

“嗯。”這件事情,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處理辦法,就像他說的這樣做,也好。

白小玲倒是放心了,但是沈琮青卻是有些愁,他這麼對她說,不過是為了不讓他擔心,。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