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赴朝大會即將開始,各附屬國參加比試的使臣已經陸續來到楚國京城。龍永康專門開辟了一處莊園供諸位使臣歇腳。他每日忙進忙出,同這些使臣打著招呼。
一日上朝,楚皇問起了赴朝大會一事,龍永康對答如流,將最近的安排都稟告給皇帝。無論是場麵還是細節,龍永康都精心地照顧到了。楚皇對此十分滿意。
下朝之後,皇帝留住龍永康,又詳細地囑咐了他一些事情。
這個時候,有太監來報,安貴妃來了。既退了朝,楚皇便不那麼嚴防規矩,他一邊同龍永康說著事,一邊讓安貴妃進來。
結果安貴妃進來後,就哭哭啼啼地。
楚皇見她哭得傷心,連忙拉著她的手詢問:“愛卿怎麼了?”
安貴妃委屈道:“陛下,您管管蘭妃妹妹,她簡直不將臣妾放在眼裏。”
楚皇更是奇怪了,問道:“上次瑜兒不是還去看望你?朕還表揚了她,她怎會不把你放在眼裏呢?”
安貴妃氣道:“可是蘭妃妹妹沒幾天就變臉了,臣妾想同她一起去花園賞花,她非但不賞臉陪臣妾,還十分冷漠地不理臣妾。”
“竟有此事?”楚皇心中怒火漸漸升起,心想定然是最近太慣著宗瑜,讓她沒大沒小了。再怎麼說安貴妃也是宮中老人,又有孕在身,宗瑜這般傲慢,可得好好懲治。
安貴妃哭哭啼啼道:“難道臣妾懷著孕,還撒謊騙陛下嗎?”
皇帝一想也是,安貴妃如今有孕,沒必要還自己把自己整的心情不好,來欺騙自己。
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龍永康在旁聽著,覺得自己必須得退下了。
“父皇,那孩兒先退下了。”龍永康道。
楚皇此時心緒煩亂,他連忙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
送走龍永康之後,楚皇繼續安慰安貴妃,他柔聲道:“愛卿如今有身孕在身,不易動怒,先消消氣。”
安貴妃扁扁嘴道:“那陛下替臣妾出氣嗎?”
此時安貴妃懷著龍子,楚皇自然以龍子為最重要,所以盡管他喜歡宗瑜,但仍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安貴妃。
“朕自然會去找瑜兒問個清楚。”
安貴妃這才用手帕拭幹了眼淚,靠在楚皇的懷中,同他繼續甜言蜜語。
楚皇說到做到,翌日便來到宗瑜的寢宮。
那時宗瑜剛剛午休完畢,看時辰微覺詫異,不知為何皇帝這麼早就前來。
皇帝一進來,麵色就頗為不善。宗瑜心中更是奇怪,她自問最近自己的行事沒有什麼差池。
隻聽皇帝問道:“朕聽貴妃說,愛卿不願同貴妃娘娘一同去花園散步,這是為何?”
楚皇的語氣十分嚴肅,宗瑜心中一涼,想了半天才憶起。她的確曾在後花園見過安貴妃,並且好心規勸她此時日頭太大,懷著身孕不易在外麵轉太久。
宗瑜想到之後,連忙道:“臣妾那日是心疼日頭太大,怕對貴妃娘娘的身體有害。”
楚皇卻並不相信宗瑜的辯解,他看安貴妃那日哭得如此心疼,就覺定是宗瑜做了過分的事情。
楚皇冷哼一聲道:“還敢花言巧語。”
“臣妾不敢。”這時的宗瑜背上起了一層冷汗。她此時才真的感受到,這後宮裏果然何處都暗藏殺機。
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也會有人將汙水讓身上潑。
楚皇繼續追問:“那你為何見到貴妃,不行禮儀?還擺出一張傲慢的臉色?”
“哪有的事!”宗瑜心中叫冤,別說是不行禮了,她素日見到安貴妃,都是行全禮,絲毫沒覺得自己隻是低了半級。真沒想到安貴妃這樣不講理,在皇帝麵前信口雌黃。
宗瑜心中委屈,剛想要辯解,這時她抬頭看了一眼楚皇,硬生生把辯解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裏。
算了,既然無論自己說什麼,皇帝都隻聽那個孕婦的話,那她又何必多費口舌,惹皇帝不快?不如就順著皇帝的話,將這件事趕緊掀過去。
宗瑜想到此節,便垂著頭道:“臣妾知錯了。”
楚皇見她沒有反駁,認錯態度又誠懇,便隻是冷漠地教育了一兩句,然後離開了她的寢宮。
宗瑜歎了口氣,知道今夜楚皇是不會再來了。
曆來赴朝大會的規則,就是庶二品以上的嬪妃才可以參加。至於這些人裏麵,皇帝究竟會選哪幾個出席這種關係到楚國臉麵的盛會,那自然是皇帝自己說了算了。
楚皇在宮中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宴會,宴請庶二品以上的妃子們,並且打算從中選幾位去參加赴朝大會。
安貴妃這時候察覺到,自己的月事即將到來。而一旦有人知道她來著月事,那懷孕一事便瞞不下去了。
安貴妃早就為此準備好了對策,畢竟她也不能一直平著肚子欺騙皇帝。
她帶著自己的貼身宮女朝闕來參加宮中宴會,路上恰巧碰上了宗瑜。那朝闕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沒有在意前麵有人走近。安貴妃亦是一心想著自己的計劃,該如何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朝闕一個不注意,一頭紮進了宗瑜的懷裏。
宗瑜走路走得快,沒來得及躲開,兩人就這樣撞了滿懷。
安貴妃愣了一愣,隨即喝道:“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給蘭妃娘娘賠罪!”
朝闕連忙萬福,深深作了一揖道:“蘭妃娘娘恕罪!剛剛奴婢不長眼睛,衝撞了蘭妃娘娘!”
宗瑜見朝闕十分驚恐的樣子,連忙柔聲道:“算了算了,無心之過,不用放在心上。”
朝闕感激地抬頭看了一眼宗瑜。
安貴妃就是不喜宗瑜這副假惺惺的樣子,她拉著朝闕從另一條路上走遠了。
其他經過這條路的妃嬪看到剛剛一幕,都紛紛站在遠處,不敢上前同兩個人搭話。
看到宗瑜這麼大度地原諒了朝闕,幾位妃嬪都十分驚訝。
“這蘭妃心腸也太好了,我原以為她同貴妃娘娘得是水火不容呢。”
宗瑜聽著這些妃嬪的評價,仿若未聞地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