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當所有人都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宮中後,春桃早就按照藥先生的吩咐準備好了一切。

沈浪他們全部被藥先生趕了出來,如冰雕似的呆坐在外麵。

看著進進出出的丫鬟手中端著的血水,沈浪麵色陰沉到一觸便會電閃雷鳴!

“他們在哪?”

“天牢,雲落在收拾著他們!”

“給狩獵場圈養的兩隻獵豹喝催、情.藥,然後放入影無雙的牢房中。”沈浪冰冷出聲,卻是讓所有人都深深地顫了下。

流水的眸中卻閃爍著異光,以前他怎麼沒想到呢?隨即像打了雞血似的領命去了。

天牢裏,影無雙的下巴已經被砸碎,為了防止她咬舌自盡。

影無雙自知這次在劫難逃,隻是她卻沒想到她居然命硬到提前喝了鶴頂紅到現在都還沒死。

“你想死?未免太過奢侈了!”雲落冷冷地看著牢房中的影無雙,又讓人給她灌了一粒救命丹。

沈浪已經吩咐過了,一定要讓影無雙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把婉溪給驚醒了才行,否則就讓雲落轉身變太監!

雲落看著兩頭漸漸獸性發作的獵豹,隨即興奮著打開了牢門。

雲落自認為雖是凶殘之人,他卻從沒像今日這般渴望著一場血腥的夢魘,亦可以說,他從沒恨一個人恨到不想讓她死,隻想讓她每天都承受著生不如死的酷刑!

風離就被關在影無雙的對麵,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麵的一切。

“你說這獵豹會不會都不願上那個賤人?”雲落突然來了句。

“那就給她也灌下催、情.藥,讓她去上獵豹。”流水思忖著。

驀地,兩隻獵豹哀叫一聲猛然向影無雙竄去,扒拉著影無雙慘不忍睹的身體,尋找著那能夠讓其發泄著欲望的東西。

“哦,我方才好像讓人在獵豹的陽器上放了倒鉤刺!”流水突然高聲說道。

風離看著一次次被死命撞擊,身上已經支離破碎的影無雙,淒絕的叫聲讓已經誓死如命的風離也感受到了一陣震撼著靈魂的恐怖。

若說影無雙是魔鬼,那麼沈浪就是訓練著魔鬼的以一種盤踞在所有人性命中的夢魘的逆天的存在!

影無雙的淒厲聲回蕩在整個皇宮的上空,待到她被活生生地撕扯幹淨之後,兩隻獵豹也已經倒了下去,因為她們吃了影無雙服用了鶴頂紅的劇毒身體。

地上令人作嘔的嫣紅顯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雲落的手指輕顫,隨即故作鎮定地叫來兩個獄卒:“去,把它們三個葬在一起,好歹也是夫妻一場。”

“請來喇嘛,在它們的墳墓上插滿桃花樁,把她的魂魄打散,讓她徹徹底底,幹幹脆脆地消失,一粒塵埃都不剩!”流水惡狠狠地說道。

他就不信,影無雙還存在著!

風離臉色蒼白地坐在地上,血流過多讓他覺得周圍越來越冰冷。

“讓我再見一次五娘,求你。”風離的目光已經有些模糊。

“五娘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你!她說她寧願今生從來都沒見過你!哦,對了,你們的孩子也被五娘一刀刺掉了。”雲落淡然地說道。

風離猛然嘔出了一口鮮血,聲音悠遠地似來自天際:“孩子……五娘……五娘……”

“他不行了。”

“少主沒給他酷刑,已經算是仁義盡致了。”雲落的聲音有些飄忽,似是不相信,他一直痛恨的想揮鞭抽死的叛徒這麼輕易地就死了。

雲落和流水漠然著走了出去,剛走到外麵流水便大口的嘔吐著。

雲落卻沒有嘲諷他,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你還好吧?”

“娘的!這個賤人死了還要留下這一幕!”流水眸底閃過深深的恐懼,他承認,剛才的那一幕定然會伴隨著他的一生。

“流水,你相信因果報應嗎?”雲落莫名地幽然來了一句。

他們的手上沾了太多血腥,想必死後一定會是下地獄的,受盡折磨。

“怎麼?你怕了?”流水斜睨了雲落一眼,狠厲地擦了下嘴角。

“我怕?我怕什麼?隻要跟著少主,我什麼都不怕!以後即便是跟著少主下地獄,我也要好好地會會那閻王!”

“哈哈,這就對了!隻要跟著少主,這世界上就沒有任何可怕的東西!”

誰也預測不了未來,所以,才要活在當下!

藥先生已經在在裏麵待了半天了,中途沈浪忍不住好幾次都欲走進去,可是腦袋剛伸進去就被阿意滿身是血的給按了出來。

沈浪決定,要是藥先生把婉溪和小皇子都救活了,他就封藥先生為神醫,整個朔月國的神醫。

煎熬著時間,更是在燃燒著生命。

驀地,嬰兒的一聲啼哭讓所有人的眼睛亮了亮,立刻來了精神。

“是個小弟弟!”阿意驚呼道。

沈浪剛欲走進去,阿意已經抱著一個紅紅的小嬰兒走了出來。

“他沒哭。”

沈浪眸光一頓,似被擊中的玻璃,點點碎裂開去。

一個有經驗的接生婆走上前去:“皇上,請讓奴婢試試。”

沈浪看那接生婆一副幹練的模樣,看了阿意一眼,示意把孩子給她。

卻不想那接生婆直接拎著小嬰兒的後腿,額,不,右腿,讓小嬰兒倒立的同時猛然重重地拍了他屁股一下。

流雲抽了下嘴角,這接生婆是嫌活的長了?

沈浪不動聲色,狠厲的眸光卻足以證明這接生婆救不活小嬰兒他當場就會把她給掐死!

早產的小嬰兒脾氣硬著呢,你打他他也不哭,緊閉著眼睛就是不鳥你們這些人!

接生婆卻有條不紊地把阿意手中的白布放在懷中,讓小嬰兒趴上去,然後搓著他的背部,知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小嬰兒才慵懶地伸了個小懶腰,蹙蹙小鼻子睜開了眼睛,滴溜溜的小黑豆瞅了一圈都沒發現那個熟悉的感覺時,嘴巴一撇,兩滴清淚已經擠了出來。

“哭了!他哭了!”阿意興奮地跳躍著。

接生婆把小嬰兒包好,隨即遞給了沈浪。

沈浪卻有些猶豫,試探性地看了接生婆一眼,千軍萬馬之前毫無一絲怯意的他在一個小嬰兒麵前卻畏懼了,他害怕他不會抱嬰兒,怕弄疼了他,怕他略微粗糙的手指劃傷了他。

“皇上,你是他爹爹。”接生婆輕聲安慰著。

爹,沈浪終於做爹了,這是他的孩子。

沈浪有些顫微地接過了孩子,謹慎地抱在懷中,生怕一個不小心落地就給摔碎了。

小嬰兒伸出還沒張開手的小粉拳向沈浪的胸前蹭去,喉嚨裏發出輕輕的“咕嚕”一聲,蹭到那平平的地方,沒有自己想要的柔軟時,立刻蹬了沈浪的胳膊一下,以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漲紅了臉色的哀嚎聲中隱約可聽見“奶,奶奶”的字眼,沈浪抽了下嘴角,這身是有奶吃就是娘啊。

婉溪的身子很是虛弱,一天了依舊昏迷不醒著,所以根本無法給小家夥喂奶吃。

小家夥不願意,時時刻刻哀嚎著,我要吃奶!人家要吃奶奶!嗚哇哇……

沈浪隻好給他一下找了四個奶娘,輪流喂他。

“小古頃,你想不想娘親,叫聲娘親好不好?”沈浪抱著古頃坐在婉溪的身邊,小心地逗弄著他。

小家夥半睜開一隻眼睛,喉嚨裏發出“嗯”的一聲算是回應了沈浪。

沈浪見狀,隨即把古頃放在了婉溪的身邊。

似是尋找到了一直懷念的感覺,小家夥猛然半張開了手掌,握住了婉溪的衣角。

一刹那的感動卻盈滿心房,沈浪把小家夥的粉拳放在婉溪的手中。

撫摸著婉溪蒼白的臉頰:“溪兒,這是我們的小古頃,小小的,很是可愛,你醒來看看吧。”

婉溪腹部的傷口已經趨於愈合狀況,但是婉溪卻一直都未醒來。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藥先生說,婉溪可能半年,一年,十年,甚至更久才會醒來。

沈浪隻堅信,婉溪定然會醒來的。

婉溪住在飛龍殿,每晚沈浪都會擁著婉溪入眠,這樣他會有一種感覺,婉溪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身邊。

小古頃是標準的有奶吃就是娘,誰給奶吃就認誰,沈浪無奈,很多時候都是向奶娘要一碗奶才能引誘來小古頃。

雖然沈浪恪守著夫責,但是這後宮中就是不乏蠢蠢欲動,試圖烏鴉變鳳凰之人。

比如柳溪,韋鈺生母身邊的一個小宮女,隻因自己名字中有個和婉溪相重的字,便想著沾光轉身變鳳凰。

柳溪生的倒是嬌媚的很,隻可惜不是婉溪的那種靈動,彎彎柳眉一笑傾城,卻更多的給人一種青樓女子般浮誇的感覺。

柳溪本是沈浪派在婉溪身邊照顧她的,隻是現在的婉溪隻需要春桃一個人照顧就足夠了,所以柳溪便留在沈浪身邊照顧他。

“少主身邊那個狐媚女人注意到了嗎?春桃還讓我多留意一下呢,不過就她窯子裏的風範也想趁著少夫人睡覺的時間取代她?那少主的腦子裏裝的還真是草了。”雲落嗤之以鼻道。

“一個春桃她都搞不定,再來一個五娘,她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五娘?你什麼時候和她粘合在一起去了?”

知道雲落一直對五娘有成見,流水也見怪不怪了:“雲落,五娘一心為少主,也從沒做過傷害少夫人的事情,你怎麼老是揪著人小辮子不放呢。”

“你竟然為那個叛徒說話!她給你什麼好處了?”雲落斜睨著流水道。

流水猛然給了雲落一拳:“你腦子給豬拱了?我會那麼饑不擇食嗎?”

“那你就離她遠點!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再多都無法彌補!”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腦經啊!難道你家大白菜被豬拱了你就連帶著白菜也不吃了?”

“那是!我是絕對的肉食主義者!”

“……”

有些人就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而他雲落就是那個典型!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過了幾招之後便叫罵著分來了,一人蹲著一個屋角牢牢守著婉溪。

流雲每天則被阿意纏的暈頭轉向的,每天都給小古頃無條件地洗著各種尿布,奶爸的楷模,奶爸的典範!

這天春桃端著參湯進去的時候,柳溪正在服侍著沈浪寬衣。

一葉知秋,遇見清涼,而柳溪卻是一成不變的半透明輕衣,終日在沈浪麵前晃悠,饒是小古頃見了也深知其意,每次都嚷著讓柳溪抱,然後鼻尖一蹙,立刻就毫不客氣地蹭掉尿布拉到柳溪的身上。

沈浪見春桃進來,本想接過參湯親自喂婉溪,卻不想春桃一個側身避開了。

春桃兀自喂著婉溪,一邊碎碎念著:“娘娘,你該醒醒了,睡的時間太長了,很多人也都當您這個皇後是形同虛設的了。可憐了小皇子,還沒喝過你一口奶,他是你拚盡生命換來的,你怎麼能不想她?”

說著,春桃聲淚俱下。

沈浪心中酸澀,揮退了柳溪,走上前去親自給婉溪擦拭手腳。

春桃見狀,旋即走了出去。

其實沈浪對婉溪的好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因為這樣,所有他們才隻能接受婉溪是他們的女主人,至於其他,都是連靠近沈浪身都不能的浮雲。

春桃走出去的時候,柳溪正雙手環肩的站在門口,卻並未離去。

春桃陰沉了臉色走上前去:“今天本不是你值夜,你倒是殷勤的緊,夜夜必至,我看這飛龍殿裏所有丫鬟都可以出宮裏,隻留下你自己那皇上眼中可不就隻能有你了?”

夾槍帶棒的諷刺,柳溪卻是一臉的委屈,隻是那魅惑的神色縱然淚珠盈盈卻也毫無一絲我見猶憐之感,更見風.騷之韻。

“春桃姐姐,你誤會了,我隻是想好好照顧皇上罷了。”

“你還想著照顧到床上去是不是?那龍床上除了皇後之位你可曾見過其他人?丞相的千金皇上都不放在心裏,你幾斤幾兩的憑什麼認為皇上會看上你?命裏無時莫強求,有些人就是天生賤命,一根狗尾巴草也幻想著變成牡丹不成?”

這番毫不留情的羞辱讓柳溪眸中生恨,漲紅了臉色,用餘光瞄了屋子裏一眼,旋即淡然抬眸,冷冷看著春桃:“你不過也就是一個丫鬟罷了,你隻當你是皇後了可以這般目中無人,耀虎揚威?皇上的前提是個男人,他們縱然情深,也隻是時間問題。你怎的知道皇上會看不中我?你又不是男人!”

“就衝著公豬都隻願與母豬交配而不理睬你我就知道!柳溪,我勸你做好你的本職,不該想的別試圖妄想,你想被千人騎萬人騎我一定成全你!”

狠狠地剜了柳溪一眼,要不是怕打擾了婉溪在裏麵休息,春桃早就用上棍棒了。

不過這個柳溪春桃到是還不放在心裏的,且不說她時時刻刻看著沈浪,沈浪根本不會和柳溪發生任何關係,隻說他們即便有了什麼,那也隻可能是沈浪隻是把她當成一個雌的,和一隻母豬沒什麼區別。

依照沈浪的性格,之後沈浪一定會讓柳溪銷聲匿跡的,隻是有些攀高的人看不到頭頂上的狗頭鍘罷了。

春桃擔心的還是那些大臣會趁機逼迫沈浪充盈後宮,畢竟沈浪現在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很是需要用迎娶他們女兒的方式來拉攏一些大臣。

春桃在宮中待得久了,這些東西自然耳濡目染的心中清晰的很。

驀地,眼前一片暗影投現,春桃卻依舊走的四平八穩的,瞄都不瞄身邊的人一樣。

能無聊到每天都會這麼嚇她的除了雲落還真找不到第二個。

見春桃麵無表情,雲落蹭過去:“那個騷包又欺負你了?”

春桃斜睨了雲落一眼:“這世上能欺負到我春桃的人出生了嗎?”

額,好大的口氣,不愧是婉溪的貼身宮女啊。

雲落咂舌,隨即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抹糕點:“雲福記的芙蓉糕。”

春桃懨懨地看了一眼,卻提不起任何興趣。

春桃看見吃的無動於衷,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啊。

“有什麼麻煩事?說出來,我包辦。”雲落豪氣萬千道。

“上次那個王丞想要把他的千金許給皇上,聽說皇上沒同意,然後那老東西挺生氣的,皇後要是不醒,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經常發生,你說時間長了,皇上會不會為了大局著想,就給同意了啊。”

原來是這事。

雲落了然,一本正經著:“少主對少夫人的感情根本沒話說,不過少主自然是皇上,這樣的事情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春桃柳眉一挑,斜睨著雲落:“依照皇後的性格,要是知道了皇上納妾,就別說納妾,就是皇上寵幸了一隻豬,皇後都定然會把那豬給紅燒了,別說是大臣的女兒了,到時候皇後還不鬧翻天啊。”

額,這倒是,善妒的女人,惹不起啊。

驀地,一股濃鬱的香味傳來,春桃湊近雲落,仔細嗅著:“什麼香味,這麼濃?”

雲落立刻躲開了一丈,眸中閃過一抹不自然:“額,沒什麼,可能是藥先生那裏的藥香。”

“藥香?”春桃狐疑,滿臉的質疑:“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藥還有香的?”

驀地,春桃揪著雲落的衣領,在他身上仔細探查起來,驟然發現一根女子秀長的青絲時,沉了臉色:“這是誰的?”

“你……你的!”

“我的頭發會跑到你衣領裏去?”春桃冷睨著雲落,半眯著眼睛,雙手“咯吱咯吱”掰的脆生生的響。

雲落吞咽了下口水,四處瞄了一眼:“這裏人多,咱們去那邊說,走……”

“我走你個大頭鬼!”盛怒的春桃對著雲落的臀部就是一腳。

這據對是從婉溪那裏學來的經典動作!

“你幹嘛去了?是不是逛青樓去了?我說你今日怎麼這麼殷勤還給我送糕點?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看我今天不踢死你個糠心大蘿卜!站住!不要跑!”

被死死拽著衣領的雲落又不敢太過掙紮,怕傷了春桃,雖然這小妮子的粗暴和給他撓癢癢差不多,隻是被別人看到了很沒麵子的有木有?

一個小丫頭就把他唐唐雲大公子給擺平了?那流雲和流水那兩個家夥還不得把牙齒給笑沒了?

“我隻是去查案而已,還是皇上派我去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雲落立刻解釋著。

“沒做你躲什麼?你為什麼不站著給我打!”

“我沒做幹嘛要給你打?”

“你就是心虛你才躲!膽子肥了啊,竟敢背著我偷人!看我不休了你!休了你之前我也得閹了你!”

說著,已經向雲落胯下踢去。

乖乖,這可是斷子絕孫的事!

雲落立刻握住了春桃的三寸金蓮,隨即把她控製在自己懷中,深情款款:“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旋即一個蜻蜓點水落在雲落額間,雲落怔了,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男人抱,被男人親好不好?

看著春桃怔住的神色,雲落偷腥成功似的壞笑著,在春桃反應過來之前立刻躥出了兩米開外。

身子一鬆,春桃羞紅了臉色,脫下鞋子就向雲落擲去:“敢占我便宜!看我不抽死你!”

飛龍殿的書房。

沈浪本是去清音閣看望古頃的,無奈小家夥困倦的很,你逗他他還不高興地用了吃奶的勁蹬你,沈浪隻靜靜看了一會便又回來繼續批奏折了。

夜涼如水,尤其是婉溪不在身邊的時候,沈浪給有一種這樣的感覺。

想著,沈浪喚來春桃:“天冷了,給溪兒加一床被子。”

春桃應著隨即走了出去。

驀地,一縷清新淡淡飄來,一個煙翠身影已經閃在了沈浪麵前。

“皇上,夜已深了,奴婢給您做了點夜宵。”

沈浪抬眸,看著眉間笑意盈盈,彎若柳牙的柳溪,卻想到了婉溪。

婉溪很少有微笑,那麼一個總是會把心事寫在臉上的小女人,縱然笑,也是肆意個暢快。

“先放那吧。”沈浪的聲音清冷而疏離。

柳溪咬了咬嘴唇,隨即走上前去,纖細的手指遊移在沈浪的肩膀上,力度適中地給沈浪按摩著。

沈浪的筆鋒一轉,旋即重重落於桌上:“你逾越了!”

柳溪身子一顫,立刻跪了下去:“皇上饒命啊,奴婢隻是見皇上疲乏,隻是想給皇上解乏罷了。”

香肩潺潺,沈浪卻依舊雙眸如冰:“朕的書房,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你既是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張福,把她帶到王嬤嬤那裏,讓她好好學學宮規!”

柳溪眸光一顫,王嬤嬤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去她那裏的活著回來的也都變成了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柳溪立刻抱住了沈浪的腿:“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了。”

“張福,把這髒東西拿出去喂狗。”沈浪淡然地看著那食盒道:“吩咐下去,再有違規者,處以極刑!”

春桃看著柳溪被拖下去的身影,嘴角噙了笑,有些人偏偏不聽老人言,自討苦吃!

想著,春桃看向其她丫鬟:“柳溪的下場你們都見到了吧?這宮中,唯一能活命的辦法就是做好本職,都記住了嗎?”

“是,記住了!”

沈浪在書房聽的蜿蜒了唇角,這春桃,倒是頗有幾分婉溪的手腕了,那便封為掌事姑姑吧,有她護著婉溪,沈浪便也放心了。

春桃被封為掌事姑姑的消息不脛而走,更有傳言,春桃隻是訓斥了一些小宮女,竟然就被封了,所以道聽途說的一些小宮女隻片麵認為皇上喜歡比較潑一些的,隨即動了歪心思,挑準沈浪常走的路線,埋伏於此,待見到那抹明黃時,立刻大聲斥責著身邊的宮女。

卻不想直接被張福拎進王嬤嬤那裏學規矩去了,所以就有人詫異了,為什麼春桃這般肆無忌憚地就能被封,她們就是不懂規矩?

當沈浪從張福那裏知道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春桃聽的時候,春桃樂了。

小樣兒,姐潑的是忠誠,是你們心思不正之人能潑出來的韻味嗎?

小古頃百歲日即將來臨,沈浪把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了韋鈺去處理。

因為韋鈺年紀的緣故,所以被封為賢王很多人不服氣,而古頃幾乎就是未來的太子,所以韋鈺若是能操辦好這件事情,無疑會增加自己的威信度。

“溪兒,古頃都三個月大了,你卻都沒見過他一次呢。”沈浪把古頃放在他與婉溪的中間,看著麵前的兩個人,仿佛便抓住了全世界的心安。

驀地,婉溪的眼角有冰瑩急速滑下,沈浪心中一顫,吻上深吸的眼角:“溪兒,我就知道,你是可以聽到我說話的。”

婉溪臉頰上以及腹部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了,藥先生也會按時來給婉溪複查,婉溪除了不能醒來之外,其他都已無礙。

小家夥可不懂兩人深情,粉嫩小手向婉溪胸前抓去,摸著那柔軟死不鬆手,並豆蟲似的向婉溪身上爬去,滿足的咬著那粉團,砸吧砸吧著。

沈浪柔和了目光,藥先生說婉溪的奶對古頃無害,沈浪便由著小家夥去了。

小家夥吃飽喝足後卻依舊抓著那豐盈不鬆手,小臉夾在兩團柔軟中方能安心睡去,一抱走便啼哭個不停,不把你耳膜吼破誓不罷休。

而且自從小家夥喝了婉溪的奶水之後,其他四個奶娘的奶就是白水了,索然無味。

果然是親娘啊,還是親娘的奶吃著夠味。

小家夥除了拉撒之外,幾乎都是在婉溪胸前度過的,餓了管飽,困了夠暖,無趣了還能抓著玩弄一番,手感亦足夠好。

而韋鈺最喜歡的事亦是看著小家夥喝奶,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卻讓小家夥更加得瑟,兩隻手占全了。

哼哼,以前這可是我的專屬,韋鈺不服氣。

韋清卻樂了,小樣,讓你以前總是用這個來刺激我?風水輪流轉了吧?

小家夥雖是早產兒,可是吃的多,長的倒也快,不僅“咿咿呀呀”地會說話了,已經勉強都走穩了。

韋鈺的腿也被藥先生醫治好了,慢慢練著,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能恢複自如了。

韋鈺用有趣的小玩意引誘著古頃,讓他向自己走來。

小家夥瞅了瞅一邊的沈浪,旋即從屁股下麵摸出沈浪的金牌亮在韋鈺麵前。

韋鈺怔了,這是CHI裸的示威嗎?

小家夥得瑟地瞄著韋鈺,伸出了手要他手上的東西。

你不給我,我就讓皇上治你的罪!

韋鈺看著一邊的沈浪壓根沒往這邊瞅,旋即一把奪過那金牌!

小樣兒,這年頭武力才是一切好嗎?

可是韋鈺卻忽略了小家夥致命法寶的威力。

我哭!

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啕大哭立刻把沈浪和春桃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小家夥坐在地上打滾,誰砰踹誰:“牌子,金牌……”

春桃看著韋鈺手裏的金牌,暗下了臉色:“賢王,你拿皇上的腰牌做什麼?這麼大個人了還和一個嬰兒爭奪東西,不害臊!”

“我,我沒有!”韋鈺訕訕地辯解,背地裏偷剜了古頃一眼。

春桃把韋鈺手中的東西盡數奪了過去,都給了古頃:“古頃乖,不哭不哭,都給你……”

小家夥這才鼻子冒泡地裂開了嘴,衝不甘的韋鈺揚了揚嘴角!

哼哼,我爹可是皇上!

沈浪看著小家夥得瑟的表情,柔和了目光,藥先生說小家夥有胎角,是個聰明的孩子。

沈浪可不希望這小娃娃這麼小就有韋鈺這麼強大的智慧,沈浪隻希望,古頃幸福平安。

小古頃把戰利品放在婉溪眼前顯擺著,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見,咿咿呀呀地說著剛才發生的所有事兒。

小古頃本來就再也離不開婉溪的奶水,所以沈浪也就直接讓小家夥住在飛龍殿了,這樣古頃每天都能和婉溪在一起,那麼婉溪醒來的時候,沈浪就會和她說,古頃成長的歲月裏,你一天都沒有缺席。

過兩日就是小古頃的百天日了,新衣服春桃已經用以前婉溪的舊衣服給製作好了,母親穿過的衣服更加柔軟,才不會硌了小家夥嬌嫩的皮膚。

上清宮畢竟是婉溪的宮殿,所以小古頃的百天日也設宴上清宮。

這次設宴,朔月國的周邊許多國家都有派人來給古頃慶賀,足以可見沈浪對於古頃的重視程度。

一片鼓樂齊鳴,觥籌交錯。

後位空缺,但是卻依舊放了皇後的鳳椅。

阿意抱著小古頃坐在左下角的第一位,百官敬過酒之後,古頃更是讓阿意抱著古頃坐在了後位上。

群臣多有意見,但是念及古頃將來可能為太子的份上,遂生生地沒有出生。

話,專揀好的說,有時候卻也是會拍到馬蹄子上的。

一些小國家的王根本沒見過婉溪模樣,所以看到阿意坐在後位上便認為是皇位,隨即起身敬酒:“曆聞朔月皇後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堪比天人,我代阿薩所有臣民敬皇後一杯。

沈浪深色未變,隻淡然看向阿意。

流雲的臉色卻寒了又寒,看著同樣隱藏在暗處的雲落:“你說這丫的來赴宴都不帶眼睛過來的是不是?這麼小一個小丫頭怎麼看明明就是小宮女的資質嘛。”

雲落看著天真聰穎、古靈精怪的阿意,斜睨了流雲一眼:“小宮女?也是你這輩子也別想駕馭的小宮女!”

阿意笑意盈盈地看著那敬酒之人:“素來聽聞阿薩的蜂蜜最是醇香怡人,今日隻見阿薩人便可知傳聞不假,皇後娘娘身子微恙,怕不能陪各位暢飲歡娛,掃了各位雅興,所以便讓阿意代勞,那我便替我家娘娘敬薩王一杯。”

說吧,阿意已經先幹為敬。

薩王見狀,眸中的尷尬轉瞬即逝,隨即了豪爽地一杯仰盡。

流雲的半個身子已經從隱藏處伸了出去,又被雲落扯了回來。

“你要做什麼?”

“藥先生讓我照顧好阿意,我要是把醉醺醺的阿意送回去,藥先生還不藥死我!”

看著流雲眸中的火星子,恨不能把那些敬酒之人都給灌酒壇子裏醃了,雲落心知肚明,這丫的這麼晚,才終於情竇初開啊。

原本許多有意將自家女兒許配給沈浪卻被拒絕的大臣本就心懷芥蒂,薩王開了一個先例之後,他們便一個接一個的灌阿意酒水,阿意來者不拒,喝了之後就用內力把酒逼出體外,所以千杯不醉。

沈浪似乎感覺到了來自隱蔽處兩道灼灼的目光,隨即看著那些大臣說道:“今日是為小皇子慶生,小皇子年幼無法飲酒,所以我朝中的文武百官應該代替小皇子招待好外來使者,以盡地主之誼才是。”

朔月周邊的許多國家雖是小國,但是不乏豪飲之士,幾番下來,朔月的大臣許多都已爛醉如泥,東倒西歪。

而將士們任憑他們如何勸酒,卻依舊以時刻維護朔月安穩為由,紋絲不動,滴酒不沾。倒是讓外國使節敬佩不已,隨即也不再勉強。

小古頃咿咿呀呀的隻對麵前的果子感興趣,手腳並用的抓著、勾著,好不歡快。

阿意謹記春桃囑咐,不敢給他吃的太多,隻拿著好玩意逗他玩。

驀地,一碗皮蛋瘦肉粥已經放在了阿意麵前:“這是禦膳房給小皇子準備的吃食。”

阿意見那碗盞是銀質的,隨即便也沒有在意,把小古頃抱好,準備喂他。

躲藏在暗處的雲落疑惑道:“那宮女不是柳溪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流雲目光清冷,悄然向前移去:“她定然是不安好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