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風沁眸光一閃,“來人,傳旨下去,擺駕東宮!”

沈浪,你既已回來,那就是要挑明了嗎?

“皇上,屬下剛剛查到了一件事……”

等著風沁說完,風離也不失時機的上前稟著,風沁冷冷低喝,“說!”

一步錯,步步錯,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他不能承受的?

風離抱了一拳,低聲道,“上清宮查出了一人,是從天龍來的……”

話到這裏,便停下,視線掃了一圈周圍眾人。風沁一揮手,摒退眾人,道,“是什麼人?”

風離苦笑,“是天龍明太妃娘娘的貼身婢女,綠蘿。”

“她?!”

風沁頓時蹙眉,“她怎麼會在皇後的上清宮?”

風離道,“屬下審過了,說是天龍小王爺,韋鈺的人,此來朔月,為的是要一同聯手,除去韋清。”

這消息,不可謂不重要,是以,他在得知之後,趕緊向風沁報告。做為已死的明太妃娘娘的貼身婢女,居然要來同朔月的皇後聯手,這其間,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韋清對外的宣布,雖然是說明太妃因為思念先皇過度,所以才會抑鬱成疾,現送皇家道觀禮佛去了,但風沁卻深深明白,韋清這樣的做法,從來便是掩耳盜鈴的障眼法罷了。

明太妃,已經慘死,那麼,活著的綠蘿,心裏會有怨嗎?

思慮片刻,風沁輕笑,“五娘,綠蘿的事,交與你負責,好好照待,不得有誤!”

風離頓時大喜,“屬下替五娘謝謝皇上!”

砰然跪下,心情無比激動。

風沁看一眼麵無表情的五娘,手拍了拍風離的肩,意味深長的道,“好好幹,去吧!別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還有,叫曲兒過來吧,曲兒心細,可以很好的照顧五姑娘的。”

墨色的流衫,鑲著一圈耀眼的金線邊,風沁一甩袖子,大踏步離開,風離心知,這曲兒丫頭,是皇上還在儲王府的時候,最為貼心的丫環,此時撥給王娘,是監視,還是另有他意?

但他不敢多問,隻管喏喏應著,目送著風沁離開。

小福子小林子緊緊相隨,風離從地上起身,恭敬的送著自己的主子離開,五娘冷哼了一聲,“叛徒!”

甩手要走,卻被風離一把拉住,“五娘,你幹什麼去?”

五娘冷道,“我幹什麼,你管得著嗎?”

若不是因為少夫人的事,她才不會答應風離去找人。可現在,人已經找到,她自然要離開,而且,還有綠蘿的消息要稟報少主。

“我不許你走!五娘,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心裏還想著沈浪?你要將綠蘿的事情去通知沈浪嗎?”

風離痛心的叫著,失望的看著她。五娘麵色冷然的抿著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於是,風離一切都明白了。

他慢慢的鬆開她的手,苦澀的搖頭,喃喃道,“五娘,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我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你,我為了你寧願連生命都不要,你為什麼一直都不愛我?”

“沈浪他有什麼好,他心裏沒有你,你永遠都不可能跟了他的,你怎麼總是執迷不悟呢?”

“你現在已是我的女人,你現在卻要去向沈浪告密,他會相信你嗎?”

“還有皇上……皇上將這麼大的事交給你,你若做不好……皇上也不會放過你的啊!”

“五娘,你就聽我一句勸不好嗎?沈浪既然不再信你,你就跟我一起跟著皇上,到時候,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

他的女人,身子歸了他,可心……卻永遠的飄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還有什麼事,比這更讓他難以接受的嗎?

而麵對他這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告,五娘隻鄙視的冷笑一聲:“得了吧!風離,你骨子裏,其實就是一個自私的小人!我五娘識人不清,才會一時衝動的委身於你,不過,我五娘也不是什麼別的女人,我不會因為委身於你,就會一輩子的跟了你……你記住,從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個之間,再無關係!”

冷冽的扔下這句話,五娘轉身便走,風離臉色難看的轉換著,眼望著她的背影,幾次想要喊回她,可終究話到口邊,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五娘……你會有愛上我的那一天的,會有的……”

十指緩緩握緊,風離的臉,在寒冷的風中,漸漸變得模糊。

……

太子東宮,沈浪抱著婉溪回來,將她軟軟的大床上,婉溪眼裏流著淚,死死的抱著他的脖子,說什麼都不放開他。

“嗚,我怕……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認識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麵。

像是被家人拋棄的孩子,終於見到親人一樣,她將所有的信任都給了他。

沈浪心裏一痛,輕柔的哄著她:“好好好,不走,我不走。溪兒不怕,我就在這裏陪著你,好嗎?”

無法放開她,也不忍放開她,沈浪合身入床,臂彎著枕著她,如同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渾身緊緊繃著,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疼了她身上的傷口。

“可是少主,你們這樣抱在一起,老頭子我怎麼診治?”

化妝成太醫的藥先生,手捋著胡子,格外的仙風道骨。

沈浪臉色一抽,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就這樣治!身為天下第一神醫,本少主信得過你。”

雲落:“……”

艾瑪,這該是多大一頂狗皮帽子扣上頭啊,不過,這藥老頭倒是很受用得緊。

手捋著胡子,尾巴翹天上了,“那是,小老兒可是天底下第一有名的神醫,還沒有老夫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傷呢!”

話一頓,又對著婉溪道,“少夫人,請伸出手來。老夫先幫你診脈一下。”

婉溪一個哆嗦,沈浪將手伸了出去,藥先生黑了臉,抽著嘴道,“少主,您身安體健,不用看診的。”

“噗嗤”一聲,雲落在一邊就笑,流水也跟著難得笑了出聲,沈浪難得的紅了臉,冷哼一聲,雲落立即手捂了嘴巴,眼睜睜看著自家少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寵溺的態度,哄著臂彎裏的女子將手腕伸出,頓時明白,這以後要想過上好日子,討好少夫人,是第一要務啊!

藥先生把著脈,鎖頭漸漸鎖起,沈浪看著,這顆心裏七上八下的,隻管緊緊盯著他的嘴,生怕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來。

片刻,藥先生把脈完畢,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浪已急切問,“怎麼樣?”

藥先生看一眼他懷裏那位,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的女人,欲言又止。沈浪心下明白,轉頭哄著婉溪道,“溪兒乖,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先讓……嗯,先讓雲落陪你,好不好?”

婉溪昏昏沉沉的搖搖頭,“不要,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

沈浪無奈,看一眼藥先生:“這……”

藥先生繼續搖頭,沈浪皺眉,忽的一拂衣袖,婉溪臉上的痛楚緩緩消失,轉眼沉睡了過去。

沈浪深吸一口氣:“現在說吧,我點了她的睡穴。”

“情況很不妙!”藥先生開門見山,“她的腿傷一直沒有好利索,後來,又雪裏跋涉,更是又嚴重了一些,再加上她身懷有孕,體製本來便弱,現在又被施以毒刑,這體內又多了什麼寒毒出來……這,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

藥先生幾乎要咆哮了,他行醫這麼多年,這丫頭的身體是最難纏的。

沈浪臉色一暗,生生壓著心下的擔憂,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這……能有辦法嗎?”

“有是有……不過……”藥先生欲言又止,沈浪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急道,“不過什麼,你快說!”

隻要能治好溪兒,他不介意付出任何代價。

“可是,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藥先生憐憫的眼視看著他,沈浪突的冷靜下來,腦中冷光一閃,似乎想到什麼,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艱難的出口道,“你,說吧。無論什麼事,本少主都承受得住!”

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絕不眨眼!

“既如此,老頭子就實話實說了。”

藥先生頓了一頓,終於徐徐說道,“少夫人的體製很虛弱,所以,不能以平常的藥理來施藥,而且,少夫人身懷有孕,又中了寒毒……所以,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這個孩子,不能留了。”

不能留了……

僅僅四個字,卻刹那間掀起滔天巨浪,沈浪雙眸猛的一閉,眼淚潸然而落。

想到了,他剛剛就想到了。溪兒體製虛弱,要想活著,這孩子,就不能要!

可是……

他驀的又睜眼,深吸一口氣,“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明知如此,還要再問,他的心,比刀割還要疼啊!

那是他沈浪的骨血,是他與溪兒的愛情結晶,他……如此能舍?

想到在融雪穀時,溪兒說起她肚子裏的孩子,那滿臉的母性光輝,他怎麼能忍心?

“可是少主,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藥先生歎了一口氣,這樣的擇決,他也很痛心,“少夫人中寒毒雖然時日不長,但是,百日之後,便要發作,以少夫人的身體,根本撐不到那個時侯……所以,還需要趁著胎兒尚小,才好落胎,要不然到時候……很可能會一屍兩命。”

一口氣,將所有的可能與結果,都說了出來,藥先生自己,也覺得這心上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一般,喘不過氣來。

少主的第一個孩子,少主的親生骨血啊,如果有可能,他怎麼可能不保?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靜一下。”

沈浪疲憊的揮揮手,讓藥先生幾人退下,臨走時,雲落跟流水的眼裏,都仿似含了淚意。先前找到少夫人的歡快一掃而空。

多災多難的少夫人,這根本是個殘忍的取舍。

“雲公子,王爺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一出門,東宮的總管太監高田祿,便激動的迎了上來,在他的身後,還有滿臉褶皺的張福公公。

曾經是月皇金世明身邊的第一權勢太監,如今卻隨著風沁的篡位,而被發配到這無人居住的東宮來了。

現在,終於盼著沈浪歸來,張福的眼底滿是激動的淚光。

“哦!是你們啊!王爺回來了,不過心情很不好。”

雲落沒什麼心情的懶懶應著,言下之意,沒事別打擾。而至於藥先生跟流水,卻是連抬眼的心情都沒有,直接默然無聲的走了出去,高田祿頓時愕然,“這,到底是怎麼了?”

給張福使個眼色,兩人誰都一臉莫名,摸不著頭腦。可張福到底是從皇帝身邊過來的人,腦子靈活,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急急緊跑幾步,追上去道,“雲公子,老奴安排了房間,先去歇息一下吧?”

“也好!”

雲落停下腳步,喊住藥先生,“這一路風塵仆仆的,也累了,先生便去休息一下,養好精神,可能少主一會還有吩咐。”轉眼看向流水,“你負責保護藥先生。知道了嗎?”

流水點點頭,也不在意是被雲落給指派做事了,現下,藥先生的安全,是第一考慮的事,隻有藥先生安全,少夫人才會有救。

雲落道,“那你們跟著高總管走吧!”

他自己則停了下來,猶豫著,張福想了一下,上前道,“雲公子,王爺他沒事吧?”

身為先皇帝身邊最信任的太監公公,張福對於沈浪有種格外的關心。

雲落看他一眼,“沒事。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便好!”

張福長鬆一口氣,“阿彌陀佛,那便好。雲公子要不要也去休息一下?”

“不用!”

雲落一口回絕,突又想起什麼,道,“王爺這次回宮,帶了一些人回來,勞煩張公公去安排一下,不過,那裏麵的有些人,還希望張公公能夠做到視而不見。”

雲落的話裏意有所指,張福是個明白人,自然也是一聽就懂。“雲公子,你放心吧,老奴什麼都省得!”

轉身去安排不提。

雲落便跟著鬆了一口氣,重新返回到東宮正殿的台前,一屁股坐下,悉心的守著,以防少主有事吩咐,可以隨便答應。

當然了,那些日冕的人,雲落根本不擔心,這東宮後院裏麵有個刑房,那些人,知道要將林相他們怎麼安排的,還有張福,既然上了少主這條船,最好老實一些,否則……他雲落,絕不會手下留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落下,夜幕漸起。東宮的小廚房著冒著熱氣騰騰的香米粥,各色藥材食材的放了進去,藥先生親自動手,將這一鍋清粥硬是熬得噴香撲鼻。

流水在一邊打著下手,問道,“先生,這些藥膳,會有效調整少夫人的身體嗎?”

“會的。”

藥老頭兒摸著胡子點頭,望著鍋裏麵的香粥,臉色卻顯得凝重。

流水知道,他是憂心少夫人的身體,因此,也不再說話,隻管悶著頭燒火。一時間,整個廚房裏,除了四處飄散的米香,就是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先生,藥膳好了嗎?少主著人來問了。”

雲落竄進廚房,四處抽著鼻子問,平日裏明顯跳脫的性子,也因為眾人的壓抑,而收斂了不少。

“馬上好了,你準備碗勺吧!”

藥先生回了一句,流水起身不再燒火,雲落則乖巧的將勺碗拿來,揭開鍋,盛了滿滿兩碗,放到了食籃裏,流水又放了幾樣小菜進去,雲落提了走。

……

東宮正殿寢宮,婉溪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著,身上的傷疼得厲害,雖然塗了藥先生給的藥,但到底這種傷,創口麵積非常的小,藥物滲透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尤其是女子的下身部位,更是動都不能動。婉溪生生咬著牙,哪怕是放得腿麻了,她都寧願忍著。

剛開始,沈浪不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為她的腿傷又重了,不能動了,頓時嚇了身冷汗的急急問著,婉溪一直吱吱唔唔的不說,直到最後,沈浪急了,一把脫了她的褲子,才發現……身為女人,那一處最重要的生育之地,此時此刻,已經血色漫布,慘不忍睹。

頓時,氣得臉色扭曲,當即就要奔出去,非要將那個瞎了一隻眼的李嬤嬤生撕活剝了去。

“你……不要!”

婉溪痛叫一聲,伸手抓他,不小心牽動了傷勢,瞬間又疼得眼淚直流,沈浪急急回神,雙眼血紅的低吼著道,“溪!我不殺她,我難消心頭之恨!”

顫巍巍的指尖輕輕沾了藥物,一點點的輕輕塗在她的神秘之地,婉溪刺痛中帶著清涼的感覺,她淚意潸然而落。

“沈浪,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自從穿越之後,她一直順風順水的,就算之前那會,會被程羅兒欺負,也從來沒有這麼悲慘過,絕望過。

沈浪手尖一顫,強壓著淚意道,“不會的,我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護著你,絕不會再隨便丟下你,讓任何人再欺負到你!”

一次又一次,她受傷,痛苦,他卻隻能在事後彌補,看著她痛,看著她受罪……他真恨自己,為什麼答應的所有承諾,都做不到。

“不……不怪你的。”

婉溪搖著頭,蒼白的臉色有些紅,“可以了嗎?我覺得好多了,我……”輕輕的咬了牙,雖然彼此之間,已經熟悉到同床共枕,也有了孩子,但是讓她以這樣的姿勢,赤身LUO體的躺在他的麵前,她還是有些囧。

嗚嗚嗚!

那裏……看得好清楚啊,他還在慢慢的上著藥。

這樣的感覺……羞死了。

“不行,你傷的這麼嚴重,必須要好好塗藥才是!要不然,怎麼能好得了?”

麵對著眼前,自己心愛女人的身體,沈浪半點情\/欲都沒有。他認真的幹著手邊的活,像是在做著一件最神聖的事情一般,認真,小心,仔細,像是珍寶一般,恨不能將她的傷,親身代勞。

“相公……”

婉溪眼角流著淚,喃喃的叫著,有他如此,她真的很開心的。

沈浪怔了一下,唇角彎起,暖暖的笑意終於再度出現在眼底,收手道,“好了,除了這裏,還有哪裏有傷?”

“沒,沒有了。”

婉溪眼神躲閃,就這一個地方,就羞得不行了,別的就算有,她也不想說了。

“真沒有了嗎?我看看!”

沈浪看出了她的躲閃,不容拒絕的道,“光你外麵手臂上腿上露著的傷處就有幾百處之多,我不信你身上別的地方沒有。”

想到那兩個賊婆子的狠毒,沈浪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能夠在女人的私.密之處下那樣的毒手,難保不在別的地方也下狠手。

忽然想到什麼,直接伸手,解開了她胸前的衣襟,婉溪頓時臊得臉色通紅,結結巴巴的道,“不,這裏……這裏沒有。”

滿是針眼的手背慌慌的抓住他,沈浪心裏一痛,“溪,我知道,你是因為害羞,可是,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已經是我命定的女人,你的身體我有哪裏沒見過嗎?”

“痛在你身,傷在我心,溪,讓我看看,好嗎?”

心疼她的各種隱忍,更加心疼她到了這個時候,都不願意讓他看她的傷,可想而知,在她看不見的衣服下麵,該是何等的慘不忍睹?

婉溪哭了,再次哭得眼淚鼻涕的,不停抽泣著道,“看看……就能好了嗎?她們,她們不是人!不是人!”

想到那一場殘暴狠戾的針刑,她到現在都渾身發顫,做夢都驚醒。

“給我看看!”

沈浪沉了臉,卻是動作極其溫柔的拿開她護著胸的雙手。

婉溪流著淚點著頭,腦袋撇向一邊,沈浪深吸一口氣,慢慢解開她的衣服,掠起她胸前豔色的肚兜……

隻一眼,沈浪腦子裏就氣得暴血亂竄,恨不得要把那些人碎屍萬段喂了狗才行!

一個女人的身體,那被稱為最柔軟最美麗的胸前,全是大大小小的細碎針眼。

有的出了血,結了疤,有了已經泛了紫色,在她潔白如玉的胸脯上,觸目驚心的耀武揚威著。

這樣的痛,怕是一個大男人,都難以受吧?

溪兒她一個弱女子,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你這裏……傷得不輕,其它地方也肯定還有,給我看看!”

索性看了胸前,便一直看到了低。

不由分說的,沈浪一點一點,輕輕用剪刀剪碎了她身上的衣服,果然,她身上的肌膚,就沒有一處好的。

尤其是小腹……

他目光驀然下移,眼一暈,差點黑倒。

他的孩子,孩子……

雖然剛剛,他聽藥先生說了,這孩子有可能會保不住,可現在,當他親眼看到的時候,卻仍舊是無可壓抑的怒了。

“他們,我們要他們……生不如死!我要他們嚐盡世間所有的酷刑!”

她的肚子上,也滿是傷痕,不過,卻是比她上身的傷,要少了許多。婉溪閉著眼,白著臉道,“我……我已經很努力的護著了,可是她們,她們要紮死我的孩子……”

想到那一幕慘絕人寰的經曆,婉溪突然打個寒戰,下意識的縮著身子,想要逃避沈浪的觸摸。

疼,揪心的疼啊!

不止身疼,疼的,更是心!

“溪兒,不怕,不怕的……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

沈浪嘶啞著聲音,努力的憋著眼淚不讓自己流下來,輕柔的指尖一點點塗過她身上的傷勢,婉溪撇著臉,悶悶的道,“可是,我隻想要這個孩子。”

微嘟著嘴巴,她可憐巴巴的傷心著。

這個孩子,她期盼了這麼久,她怎麼舍得就讓他這樣還沒出世就死了?想到之前那兩個婆子所下的毒手,她臉色越發慘白:“相公,這孩子……他……”

他會不會,就這樣死了?

沈浪正在擦藥的手猛然顫了一下,又繼續輕輕的塗著藥,壓抑著嗓音道,“不怕,有藥先生在,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因為她的身體,因為她體內的寒毒,他不敢對她講實話。

婉溪卻是全部聽在了心裏,她終於鬆口氣,軟軟一笑,“好,隻要孩子沒事,我就放心了……”

呢喃的話音到了最後,已漸弱到微不可聞,沈浪頓時慌了,猛的叫著她,“溪兒,溪兒……你醒醒,你怎麼了?!溪兒!”

雲落剛好端了粥從外麵進來,見狀,立即嚇得魂飛魄散,“嗷”的一聲叫,急又去廚房請了藥先生過來,等得診治之後,眾人均都覺得是虛驚一場,可都嚇得不輕。

差點,這心跳就停止了。

藥先生無語道,“少夫人身體虛弱,長時間未曾好好進食,又中了毒,受了酷刑……這身體,相當的虛弱,要多休息才好。不過,該吃的飯還是要吃一些的。”

話到這裏,微微頓了一下,轉向沈浪道,“那些藥,你幫她塗了嗎?”

“剛剛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