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份

涼爽夏夜,蟲兒鳴,蛙兒叫,偶有鼾聲微微響。

天上月明星稀,夜光溫柔,偶有烏雲飄過,遮了大半天空。眨眼之間,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俗話說,月黑風高夜,風高放火天。有這大好的夜晚不睡覺,偏偏的願做那宵小之事,七偷八摸拐了走的。

月光亮堂堂,打開門兒洗衣裳,月光暗沉沉,溜出門兒去私會。

“吱呀”一聲門開了,有人閃出,又輕輕關門。左右看看沒動靜,悄悄的小跑步隱入黑暗。

不多久,暗夜裏傳出調笑兩三聲,高高低低的又隱了去。

雲起又雲落,烏雲散了去,露出笑臉一大盤。

那啥.........

傳說中的月光是邪惡的,專為壞人保架護航。

原來,是那個招人討厭有桃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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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鈺房間,韋清大模大樣的闖進去,“鈺,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了。”

韋鈺抬頭看著,剛剛在太醫的診治下,已經醒了過來,現下正坐在床上發呆。

邊上有倆宮女低眉垂手的侍著,不敢有半分動靜。

“去去去!都下去吧!”

韋清揮手將倆宮女趕走,一屁股坐上了韋鈺的床。一雙眼睛打量他一番,陰陽怪氣道,“看不出來哼!鈺,你小小年紀,竟是挺有魅力的!”

“哥!你是想要這豔福麼?”黑黑小豆眼翻了翻,像是剛剛回神。

這個皇兄就是欠調教,不嗆他兩句,他還自覺挺美的。

韋清摸了摸鼻子,無語。

他這個小皇弟,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人家半夜GOU引的是我,不是你!”

韋鈺很懊惱。

打死他都不信小奶娘會主動GOU引他?用奶娘的話說,他就是毛還沒長全的那一個,她沒興趣。

“鈺,你還記得麼?你是怎麼爬到她床上去的?”

說到GOU引,韋清的眼也眯了起來。

他倒是不介意那個小奶娘受些苦處,但是,敢這麼設計他的兄弟,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不是爬!是被人塞過去的!”

韋鈺慎重的解釋,萬般的不憤。雖然隻是幾歲的年紀,但從骨子裏所透出的那份沉靜,也絕對的很有威力。

生在皇家,長在皇家。

即便是小小幼童,也是絕對不可以忽視的。

“她滿身是傷的,又昏迷著,我就算再怎麼想去蹭著她睡,我也會心疼她的!誰知道,這是怎麼個回事!”

越說越氣,越說越鬱悶,完全沒有半點小孩子的自覺,除了那略顯稚嫩的聲音,其它無論是從措詞還是從語氣,都彰顯著他身為皇子的尊貴與氣勢。

韋清瞄他一眼,怪怪一笑:“怎麼回事?這還不明白,你被人下藥了!”

“下藥?”

“是啊!別人不知道你,皇兄還不清楚?就你那本事,如果不是被下了藥,你能被人這麼設計麼?”

韋鈺不語,若有所思。

韋清一笑,再添把火:“再想想,她是你的奶娘,常常在你跟前的,你覺得這事,會是誰弄出來的?”

韋鈺小眼一眯,嘴唇一勾:“皇兄,你是說,她?”

“哼!她還沒那膽子!”

“不是她,那麼,便是他了!”

淡淡的語氣,平平的神色,從小小的韋鈺口中說了出來,便憑添了一抹生冷。

這倆人,哪個都不放過!

“嗬!”

韋清挑了眉,笑了,他這皇弟,還真是挺適合生在這皇家!

扮豬吃老虎啊!

沒準,掌個天下,也是很適合的。

不過,“鈺,你對這小奶娘也太緊張了些,難怪別人用她來做文章呢!”

商量完正事,話中便有了挑撥的意味,空氣中彌漫了酸酸的味道。

韋鈺心知肚明,挑眉,邪笑:“怎麼?不服?我小小孩子喜歡粘著奶娘有什麼錯?不過........皇兄,那奶汁還真的是很鮮呢!”

咂巴咂巴嘴,意猶未盡。

韋清黑線:“你……”

“當然啦!我是小孩子嘛,喝奶很正常。”

韋鈺小手握握,豆眼笑眯眯。

奶娘是他的,誰都不許搶!

韋清磨著牙:“好吧!你小,你很小……”

眼睛在他身上走一圈,話裏有話。

韋鈺一愣,雙腿一夾,臉紅氣粗:“韋清!”

他娘的!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

以後誰再敢提這個字,老子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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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樓,萬籟俱靜,燈火飄渺,遠遠望去像鬼火。

驀然,人影飄起又飄落,風流男人現了身。

望向某方,略做停頓,又再次消失不見。

身子不停,筆直向前,直落到雲樓正前方,懶懶唇角微微勾,眸底笑意帶三分。

“貴客臨門,主人不知前來相迎麼?”

“不請自來,何以為客?”

悅耳之音,宛若。

沈浪抬眼,注視著。

半空之中,微然風起,眼前有抹白,風姿卓然的踏空而來。宛若九天嫡仙飄然降監,滿身皆是聖潔之光,空靈之氣。而即便是他,也看得目眩神迷,暗讚不止。

“來者便是客,風兄何以如此見外?”目視他離地雙足,沈浪微然訝異。

多日不見,竟修得這門奇功了?

風沁笑笑,雙足落了地,清澈雙眸透著淡淡光華:“沈兄卻是不知,在下的雲樓遍布機關?一個不慎,便會失足踏中,到時,後悔晚矣!”

“知道,當然知道!所以,才招呼風兄前來迎客呢!”

“我說了,你不是客!”

“喔?依你之意,不是客,那是什麼?”

“你我是兄弟!”

風沁粲然一笑,羞得星月都失了光華,“今夜,注定要無眠!”

那個名叫婉溪的小女子,罕見的撥動了一湖冰水。

沈浪綻唇,帶起一縷淺笑:“她來過你這裏!”

是肯定,不是在問。

“她也去過你那裏!”

風沁一笑,若論這唇舌,他也不輸於他。

“嗬嗬!此一局打平。”

沈浪彎唇,懶懶一笑:“風兄說得對!她確實去過那森林。不過,她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伸手微招,一朵鮮花掐入指間,“她讓我知道了,人比花更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

除了豔紅的血,還有一顆純真的不被同化的心。

“難道說……你破例,沒有殺她?”

風沁婉爾,溺色之光現於眼底。

那女人,果然有她神秘之處啊!

沈浪眨眨眼:“是喔!可是我家小貓,差點吃了她!”

風沁搖頭,似在怪他所言不實:“小貓通人性的!你不發話,它敢動爪?”

沈浪笑笑:“這也倒是!不過那韋清尋了來,所以,這戲該做還是要做的!”

聳聳肩,無奈眨眨眼,絕代芳華露出些許。

男人,也有禍水。

比起韋清,這沈浪,也不惶多讓。

“嗬嗬!”

見他這般孩子氣,風沁頓覺好笑,又一想,這事不太對。

“沈兄,難道........你對她動了心?”

他的眨眼,他的笑,無一做作,真心至誠。除了這,他想不出其它任何理由。

“你猜……”

沈浪隻笑不答。

風沁敲敲頭:“那女子,有什麼特殊之處,竟是讓得沈兄都動了心?”

眸光微閃,想到她之前的頻出怪語,又想到她明明怕疼,卻偏偏盡力的想救他……胸間,便暖了濃濃的一大片,隱約的,還有擴充之相。

原來,不知何時起,他也將她放在了心。隻不過,卻不為人知。

沈浪笑笑,終是開口:“那女人,不怕死!”

不是解釋,隻是實話實說。

風沁大奇:“喔?這是什麼理由?”

沈浪歎道:“我本想殺她的,可是,她不怕死,好像,還期待著要死。”

想起當時她的視死如歸,心裏便有了淡淡的痛。

這女人,到底經受過什麼?

為什麼連死都不怕?

“所以,你便一時興起留下了她?”風沁難得挑了眉,勾了那好奇心。

沈浪搖頭,又點頭:“是,但也不是!我留她,隻是一時好奇,後又覺出,此女並不簡單。還有,她與你,多多少少有些關聯的。”

“關聯?”

風沁一驚,“這怎麼可能?!”

忽又平靜,淡淡一笑間,月夜黯淡:“沈兄,你我為鄰多少年,這事,可不能亂說!免得傳了出去,引來禍事。”

沈浪搖頭,淺笑聲起。指間鮮花捏得紛碎,再出口的話便含了些許的挑釁。

“我怎麼會亂說?難不成風兄卻是在這飛龍皇朝被困已久,竟慢慢的生出了愛護之心?”

愛護?可能嗎?

清澈雙眸乍然冷眯,空靈之氣倏然一收,取而代之是那周身冷焰,騰騰跳躍。

“沒有人,會對囚禁自己的地方,心懷愛護!”

“是嗎?”

沈浪星眸暗眯,不動聲色的悄然點撥:“那小奶娘,是叫婉溪的吧?她來自朔月,王蒙將軍帳下!”

什麼?!

風沁頓時變色。

驚聞她來曆,他呼吸難平,臉色煞白。

朔月?!

她居然來自他的國土?!

“怪不得,她的血,可以解我體內之毒!”他一語完畢,又猛然抬頭,“沈兄的好意,在下承領!隻是,沈兄來此,斷不隻為告訴在下她的身世來曆吧?”

“沈某還有一事,需要請風兄幫忙!”

“什麼事?”

“這事對你來說,很簡單。”

沈浪微微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你把她要過來!一則,斷了那邊的非份之想,二則,也於你有利!我剛剛才從那邊回來,她惹上了麻煩,這會兒,大概快要被那位吃幹抹盡了吧!”

“啪!”

話音剛落,腳下的石子便被踩得碎裂。再看兩人,風沁冷意生生,沈浪則是淡淡冷笑,慵懶又危險。

兩個男人,一樣的優秀。

一個風流瀟灑,戲盡紅塵,談吐之間,灼灼其華。

一個出塵脫俗,宛若那九天明月,清冷而孤傲。

可也就是這樣的兩個男人,卻同時為那個名不見經傳,文不出才,貌不出眾的小奶娘,動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