魐暗中拉了拉炆,讓他別說下去。
素娘沒有告訴言鈴顏,肯定是不想讓言鈴顏知道的。
如今自己幾個人擅做主張,素娘恐怕又得不高興了。
他不太想忤逆素娘的意思,素娘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已是相等同於姐姐的存在了。
炆卻繼續說:“素娘從自己師傅那裏逃出來是被下了毒,這些年一直在抑製,隻是一直沒有找到真正的解決方法。”
“若是真的沒什麼辦法,素娘她應是走到頭了。”旁邊的椊說,話裏無情,似乎平淡。
看慣了生死,多少鮮活熱血死在自己手上,他們已經麻木,哪怕有一天死去的是自己,他們也是不會皺一下眉頭,就那樣平淡的離開,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淡然把自己提前埋進土裏。
言鈴顏知道這一種感覺,作為殺手,這是基本覺悟。
而那最為殺手最基本的警覺,如今已經沒有了。
“舍不得啊。”言鈴顏說。
衫想了想,忽然說:“我想為她買一副棺材。”
眾人默。
半晌,言鈴顏笑出聲:“別亂說,素娘她會好的。”
“可她的毒,是她的師傅親自研製的,除了那個人,沒有人知道解毒的方法。而且都這麼多年,她的師傅恐怕已經……”
衫有些落寞,語氣卻依舊平淡。
言鈴顏想了想,忘了素娘是毒醫穀還是百醫穀的人了。
不過兩個穀如今合為了一個穀,總有解決的辦法的。
“總會有辦法的。”她說。
半夜的時候,所有人都睡了,唯言鈴顏還醒著。
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一切進程都太快了,所有事都做得很容易,活像是小說裏一樣。
她不禁開始懷疑,這真的是曆史嗎?
真正的曆史,不應是滿幅潑墨山水,錦繡山河,詩才遍地嗎?
可如今的世界,卻已經偏離了軌道。
言鈴顏開始懷疑,自己所在的時空了。
而天汜皇宮內。
皇非遺聽完青欏的話,已經止不住的開始興奮了。
這個好消息,必須讓言鈴顏知道的。不是嗎?
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而不是拘束在這虛無的曆史之中。
青叕聽完自己妹妹的敘述,雖說作為上古巫族,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死亡,可卻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是自己妹妹所創造的。
自己的妹妹,是造物主。
青欏放下了白色麵紗,已經不是那個“巫”店裏的小小女孩,自從她為言鈴顏改了相思印後,她就知道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所有的事物,已經開始偏離原來的軌道。
而那個叫言鈴顏的女孩,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
隻不過,她們都擁有改變軌道的作用。
她在於形式,全取決於自己手中那隻筆。而言鈴顏在於心動,世界認可越大,那言鈴顏的改變就越徹底。
青欏不禁有些興奮,如果改變成功,自己還會是被人人喊打的可恥的抄襲者嗎?
不,不是。
她可以一舉成名,讓從前那些嘲笑過,辱罵過她的人都踩在腳下。
可她忘了……
皇非遺說:“你原本對故事的設定,是怎麼樣的?”
青欏麵上閃過不悅,似乎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可對方是太子,未來的儲君,她不可忤逆。
青欏說:“蕭黎淵和玉清水是故事的主角,玉清水癡戀蕭黎淵,被賜婚於蕭黎淵。蕭黎淵本是對她無感,可最終還是選擇陪伴在她身邊。而您……是一世盛世明君,深受愛戴。”
“是麼?”皇非遺笑笑,自己寧可不要這盛世明君,換取在那人身邊一時也可。
“殿下……可是有什麼遺憾?”青欏看出皇非遺的落寞,問。
她知道,皇非遺要的並不是什麼盛世明君。如果自己能替他完成他的心願,那自己還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嗎?
青叕有些愕然,忽然有些不喜歡自己妹妹身上的那個人的氣息。
那不是青欏。
皇非遺並沒說什麼,隻是擺擺手,說:“這事不急,日後再說吧。這幾日辛苦你們了,我已讓穿雲替你們安排了房間,先下去休息吧。”
青欏似乎不願,可青叕將她拉住。“多謝殿下,那草民便告退了。”
青欏不滿,這就要走了?
皇非遺點頭讓二人離開。
二人一走,皇非遺叫出納蘭溪。
“主子,他們可信嗎?”納蘭溪有些疑惑。
青叕看著老實,可野心和青欏一樣大得很。
若不是看在他們是上古巫族唯一的後代,皇非遺需要他們的幫助,自己不會讓這樣的人待在皇非遺身邊。
皇非遺歎了口氣,眼中掩下苦笑,隨後說:“你替我傳封書信,一定要讓金葉子收。其他人碰不得。”
納蘭溪聽出其中的非比尋常,鄭重地點點頭。
“最近穿雲有什麼動向嗎?”皇非遺一邊寫著書信,一邊問。
納蘭溪道:“和平常一般,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不要放鬆警惕。”
“是。”
穿雲是原主的人,雖說原主表麵上儒雅,在未來是優秀的國君。可他知道事實並不如此,原主比他想的更加殘忍。
他不知道青欏那人是如何創造這樣一個人物的,還是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的人物底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性格。
其實,皇非遺的內裏已經壞得很徹底了。
邁克羅覺得他的目光一直在言鈴顏身上,所以得提前防範。
幸好,那人還沒到能操縱軀體的地步。
如今的皇非遺,若是沒有邁克羅的話就隻能變成植物人了。
可他,卻萬萬不能接近陰陽佩。
無論皇非遺,無論邁克羅。
防範於未然,為了言鈴顏,邁克羅要提前抹殺皇非遺這個存在。
第二天,幕皇後召見了穿雲。
穿雲入宮後,很快又出來了。
這麼久了,也該有了。
幕皇後並沒有多留她,隻不過是看在她是皇非遺身邊唯一的女人的份上,給她幾分薄麵罷了。
穿雲將幕皇後給的東西緊緊攥在手裏,麵上止不住的欣喜。
這樣的話,就算那人不是真的皇非遺,她也可以立足下去。
想到這裏,她揚起勝利的微笑。
自己可以停手了。
鎮國公府。
言鈴顏準備回相府去,畢竟在這兒也諸多不妥。
鎮國公特地讓洛水泫送言鈴顏回到相府,怕言鈴顏又受柳姨娘什麼委屈。
門口,一幹人拉著言鈴顏這裏囑咐一句,那裏囑咐一句,活像是女兒出嫁一般,恨不得親自陪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