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蕭黎淵吐了口血,雙腿沒了力氣一般倒在地上。
月圓之夜不得動武,不然會遭到反噬。而且因為相思印,言鈴顏所受的傷,他也有所承受。
“淵!”
趕到的玉清水大叫一聲,跑到蕭黎淵麵前。
“淵哥哥,你沒事吧?”她問,眼裏是止不住的心疼和驚慌。
“主子小心!”
糯兒大叫一聲,甩鞭將玉清水身後站起來的匪徒給甩開了。
那匪徒明明已然死透,是不可能站起來的。
“是蠱。”言鈴顏道。
那個男人,就在這裏。
如果邁克羅在,就好了。
隨後,一個個的匪徒屍體自己站了起來,除了那兩個沒了頭和心髒的。
他們行動遲緩,可卻像得了命令一般的向蕭黎淵圍攏過去。
“休想傷害主子和王爺!”糯兒說道,手上甩動的鞭子不再停下過。
可那些倒下的匪徒卻又一個個爬起來,仿佛永遠沒有止境一般。
立於屋頂的男子笑了笑,銀色浴衣隨風分飛,黑色發絲被吹得狂妄。銀色麵具印著月色,詭異而優雅。
這時,那領口慢慢繞到玉清水身後,他咧開嘴笑了,口水混合血液掛在嘴邊。他遲緩地抬起手中的大刀。
糯兒回過頭,已知到來不及,邊撲過去將玉清水推開,大刀刺穿她的身體。
玉清水覺得天旋地轉,心痛不能自已。“糯兒!”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我…的…錯……”糯兒抽搐著,說完這一句,她失了一切生息。
睜著眼,仿佛還有話未說完。
“糯兒,不要離開我,我就隻有你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隻有你了……求求你……”玉清水抱著糯兒的屍體哭道。
她搖著糯兒,似乎要喚醒一個睡著的人。
隻是這一次,睡著的人是叫不醒的。
糯兒和玉清水一起參加城主選拔的,糯兒失敗了,城主是便是玉清水的。糯兒那時還小,無處可去,她祈求玉清水留下自己。
這一陪,便是五年。
糯兒說,我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裝死。
因為在戰爭的年代,裝死可以活下來,或許還會從其他屍體上找到錢財和事物。
“怎麼……怎麼會……”言鈴顏不住顫抖。
蕭黎淵已經支撐不住了,他體內的毒,開始肆虐,還沒有消清的毒又開始繁殖起來。
曾悅雪在慢慢將言鈴顏體內的刀抽出,聲音平得像一條線:“因為……你是災禍啊……”
災禍,災禍,災禍!
我不是!
你是災禍!他們都要死!一個男聲說。
我不是!
你是災禍!
我不是!老大,我不是災禍啊。
他們都會死,是你害死他們的。
“我不是啊!”言鈴顏大叫,四散的氣息震飛了所有人,牆壁穿裂。
那男子一震,從屋頂飛下,接住曾悅雪。
所有人都說她是災禍,老大說不是。可就算這樣,她便更怕。她做好每一件事,就是怕老大說“你是災禍。”
脖子上的相思印滾燙火辣,似乎要燃燒起來。
“老大說,我不是,我就不是……”言鈴顏站了起來,卻搖搖欲墜。
男子冷冷道:“自欺欺人。”
“你是誰?”
“我是心魔。”那男子道。懷裏的曾悅雪痛苦得嚶嚀一聲,男子冷冷道:“若是孩子有什麼事,本座饒不了你。”
“我也饒不了你,如果淵出了什麼事。”言鈴顏說。
“哼,你先站穩再說吧。”
言鈴顏向他走近,那男子卻突然退後。
言鈴顏笑了笑,“來啊,怎麼不敢靠近我?別慫,你在懼怕什麼?”
說著,她又走近兩步。
男子迅速飛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若不是為了皇圖大業,怎麼會……
怎麼會……
回到住處,他心口疼得厲害。好像什麼要衝破而出,掙紮著,叫囂著,撕扯著他的意誌。
“不能,不能醒來!”他咬著牙道。
我不會輸。
他痛苦的扭曲,蜷縮。下一秒,他滾入浴池。
他感覺自己一直在下沉,下沉。
那個男人很可怕……
別碰我,我是你一輩子碰不起的人物。
他生氣了……
很疼,他是變態。
我……是肮髒的。
男子突然握緊拳頭,鮮血從麵具裏漂出,在水裏開出絲絲縷縷的模樣。
男孩說:“不要碰我,我是你一輩子碰不起的人物。”
男孩說:“他是變態。”
男孩說:“我是肮髒的,他毀了我……”
男孩說:“世界錯了,世界錯了!”
男孩……
言鈴顏走出皇都,皇城外去往水麟的馬車已經在等候了。
言鈴顏的眼睛仍然在紅腫著,聲音已經哽咽。她要帶著魐炆椊杉以及素娘幾人,不過短短幾天的變故,讓人始料未及。
身後是蕭黎淵、龍飛,龍蜜,以及來送行的皇非遺,蕭蘭妃,王艋等人。
蕭蘭妃看著言鈴顏,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她凝了凝,最終歎了口氣,“對不住了,是淵兒對不起你。”
言鈴顏強顏一笑,“美事,是我跟他沒有緣分。這是天注定的事,我隻不過是要順天而行罷了。”
是啊,曆史是不可改變的。
言鈴顏改變了曆史,她得到了懲罰。
這個世界是有修和性的,一切的不規則總會在各種跌撞中被磨平。
蕭黎淵神色冷峻而平淡,紫藍色眸子如深潭枯井般深不可測,毫無感情可言。
一襲黑色金邊的流雲長衫,墨發豎起,尊貴冷然。
他看著言鈴顏的神色隻有陌生,冰冷,以及……審視。
言鈴顏這幾天都哭夠了,不會再跟他對視了。
她告訴過自己,自己和蕭黎淵終究是不合適的。
“上車吧,別誤了行程。”蕭黎淵說道,而後跟龍飛一起上了馬車。
動作流暢,沒有從前微微的瘸拐,就像正常人一樣。
可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言鈴顏一眼。
言鈴顏心裏猶如針刺了一般的疼,咬緊唇。
“顏顏,不要傷心,他記不起來沒關係。你……還有我。”皇非遺拉著她,走到一邊說。
言鈴顏感覺眼淚都要眼眶裏打轉,“我沒事,真的。邁克羅,我改了曆史,這是對我懲罰。日後我再不會跟他再牽扯什麼關係了,他不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