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公主再也不要回去了。
“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不被送回去吧,安德。”言鈴顏還算仁慈,隻要安德日後不再冒犯她,她不會多動手動嘴。
安德公主起身,狠狠地瞪了言鈴顏一眼,而後離開。
那大宮女見安德公主要走,較忙抱住安德公主的大腿,“不要公主殿下,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廢物,別髒了本公主的衣裳!”安德公主說著,一腳把大宮女踢開。而後不再看她一眼,迅速離去。
蕭蘭妃有些可惜,道:“你會不會太仁慈了?”
“不,我隻是想看更好看的好戲。”言鈴顏道,而後起身。望了那大宮女一眼,道:“把她帶出來,本宮要立立規矩。”
她走到院子裏,望著院子裏那些宮女。
她們看她的眼神沒有恭敬,有嘲笑有不屑有輕蔑,唯獨沒有恭敬。
蕭蘭妃等人把那大宮女丟了出來,丟到言鈴顏腳邊。
“本宮知道,在場沒一個人把本宮放在眼裏,這一點本宮從前一直沒放在心上。可這不代表本宮可以任人欺負,說句難聽的,你們不過是小小的丫仆,不盡職不盡責,卻成日裏做些小人才做的醃臢事兒,那觸犯到本宮頭上,也就別怪本宮不客氣。”言鈴顏緩緩道,說出的話輕飄飄地,可眾人卻覺得心頭上壓了塊大石頭。
不愧是我兒媳婦!
蕭蘭妃看著言鈴顏那自信又不傲的模樣,心裏頭又喜又愛,恨不得早些接到自個兒家裏。
不過很快,那些人又想到言鈴顏是不受寵的廢物太子妃,麵上又是一陣不屑。
言鈴顏看在眼裏,不以為然,對椊和杉道:“你動手吧。”
二人領命,而後抽出刀。
大宮女一瞬間白了臉,“言鈴顏,你……你要做什麼,我可是聞竹公主的人,你不可以動我!”
“直呼太子妃名諱,視為大不敬,掌嘴。”椊道。
杉手上運了氣,左右開弓,一巴掌下去大宮女便掉一顆牙齒,幾個回合下來,大宮女的牙齒隻剩下五六顆了。
“偷盜太子妃的東西,手腳不幹淨,炆,用斷踝。”椊又道。
炆聽罷,拿來幾個模樣奇特的東西,夾住大宮女的兩隻腳腳踝和手踝部位,一用力,大宮女發出撕心裂肺地慘叫。
沒一會兒,大宮女暈了過去。
接下來,由於愛嚼舌根和打小報告,言鈴顏讓炆敲了她剩下的幾顆牙齒。因為叛主,言鈴顏讓人把大宮女送去了冷宮最深處。
眾人看得心驚膽顫,有幾個還被嚇暈了過去。麵上不再是輕蔑不屑,而是驚恐。
這就是言鈴顏要的結果,恭敬和驚恐在她說來不過是諧音,無所謂的。
她是殺手,她能有的同情涼薄得隻有一點兒,她做不到平常人那樣的仁慈和忍讓,她有自己的方式,讓別人臣服。
第二天,言鈴顏去請安時便看到了烏塔一隊人。
她在禦花園遇到皇後,索性便在那兒請安了。沒一會兒,就見著皇帝帶著烏塔過來,後邊三三兩兩的侍從,個個昂首挺胸,卻不免被周邊從未見過的景色吸引,滿目貪戀,烏塔兩三下回頭看一眼他們,看來隻是來充麵子的,根本沒什麼用處。
整體觀測,那些人會的也隻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
“母後,兒臣來給你請安了。”言鈴顏行禮,將目光收回。
皇後見言鈴顏來了,原本還愁眉不展,也不由緩和許多。“顏兒快起,來母後這兒。”她將言鈴顏拉到自己跟前。
言鈴顏走到皇後麵前,“母後,今日是怎麼了,宮裏挺熱鬧的。”
“你來的時候,可見到陛下帶著的那群人?”皇後問。
言鈴顏點點頭,“聽說是蠻荒的人,兒臣還猜測是不是來請安德的呢。”
聽罷,皇後眉頭動了動,而後又恢複笑顏,“你猜得是,安德性子急躁,在莽荒那兒惹了禍,如今那邊不計較來請她回去。”
“那安德公主呢,怎麼不見她來接見?”言鈴顏左右看看,確實不見安德公主到場。
說到此,皇後麵上又布上苦色,她不住揉著額頭:“她從小嬌養慣了,恐怕不會再想回去了。如今麗妃又護著她,本宮也沒辦法,原本她回去便兩國友好的事,如今卻鬧得如此,從她回來那天本宮便頭疼得厲害。”
安德公主會再回去才有鬼呢,誰知道她現在又再想什麼來逃脫罪責。
“皇後,太子妃,原來你們都在,朕還想著去請你們呢。”皇帝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原是二人交談之時他便已到了。
皇後同言鈴顏起身見禮,退到一旁。
皇帝指著言鈴顏給烏塔介紹,道:“烏塔,這是太子妃,安德出嫁那日她抱病未來,不過如今一見也不遲。”
烏塔順勢望向言鈴顏,隻一眼便不由得看呆了。見慣了蠻荒女子粗獷黝黑的容貌,摸慣了故鄉女子粗糙的皮膚,聞厭了她們身上難聞的汗臭,從前他覺得他的嫂子安德公主是最美的,今日一見言鈴顏,他才覺得自己如今的想法多麼可笑。
那溫婉的眉目,如明月般的明媚,肌膚透著病態的白,唇角卻像是掛著笑一般,眸齒靈動,一汪秋水剪瞳,霎是魅人。
“烏塔王子?烏塔王子?”言鈴顏叫了兩聲,眉目微微蹙起。
皇帝一見,自然不悅。他重重咳了聲,這才把烏塔給驚醒。
烏塔回神,忙行禮道:“烏塔見過太子妃,太子妃金安。”
言鈴顏道:“王子免禮。”
皇帝看了看四周,就是不見安德公主,用眼神詢問了皇後情況,便著人去請了來。
沒一會兒,人便帶到。
隻聽太監道:“稟陛下,麗妃娘娘,安德公主,安樂公主,安陽公主,明樂郡主都來了。”
皇帝皇後對視一眼,對方眼裏的想法皆映於此。
這宮裏誰不知道,隻要這幾個公主郡主聚在一處準沒好事兒。皇帝皇後每每都招架不住幾人,每次都把得想法扭了幾扭,使得事情漸漸脫離了軌道。
“兒臣/臣女給陛下,皇後,太子妃,烏塔王子請安。”幾名女子齊聲道。
“免禮。”皇帝道,轉眼一看安德公主,不由眉目一皺,提聲問:“安德,你這是什麼裝扮?”
隻見安德公主著一身白衣,頭上一朵白絨花,全身除了手上那一隻白玉鐲子以外,沒一個首飾,平日裏最愛的脂粉也不塗了,手上還拿了木魚,脖子上還掛了佛珠。
安德公主麵色平靜,少了平日的囂張和跋扈,她道:“兒臣要恕罪,是兒臣害死蒙淵的,兒臣一直不能走出心裏的那道坎兒。所以兒臣決定伴著青燈,為蒙淵超度。”
說著,麗妃也不住抹著眼淚,聲音平日裏柔得能掐出水來,如今卻也帶上一絲沙啞,她邊哭邊道:“臣妾勸了多次,可安德就是不聽,她說要三年孝滿,才肯脫下那衣裳,走出寺院。臣妾看著她如此,日漸消瘦,心裏頭疼啊……”
那一股子我見猶憐,梨花帶雨的模樣,煞是惹人心疼。皇帝不由扶扶麗妃的肩膀,一麵對安德公主說:“安德,你這是為何?”
“父皇,兒臣對不起公公婆婆,對不起蒙淵,對不起整個莽荒,你就讓兒臣在金水寺裏贖罪吧。如此這般,兒臣心裏頭才能好受些……”安德公主說著,眼淚順流而下。
烏塔見此,忙道:“嫂嫂,您別哭,父王母後都已經原諒你了,你沒有對不起誰!”
安德公主搖搖頭,說:“烏塔,你回去吧。我知道父王母後心善,可是我再不願踏入那傷心之地,這幾日我夜夜夢見同蒙淵的美好,醒來時枕頭都濕了。如若再回去,我怕……我怕會支撐不住,隨蒙淵而去……可那樣,我就不能再為蒙淵恕罪了……蒙淵性子急,在下邊他肯定已經去投胎了,我不想去了孤孤單單一個人的,到時候找不到他,我怕我……”
說著說著,似乎情到深處,仿佛自己有真那般情深意重,多憂善慮一般。安德公主聲音漸漸弱下,而後朝身邊的安樂公主身上倒去。
理由之中,恰到好處,隻不過隻有幾個明眼人都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
“安德姐姐,安德姐姐……你怎麼……你的命好苦啊,這幾日妹妹們勸你你都不聽,你怎麼能如此做賤自己呢……”安樂公主也隨之哭了起來。
一瞬間,邊上的麗妃和公主郡主們求的求哭的哭,場麵混亂不已。
皇帝頭疼地扶額,他便知道,隻要這裏人湊到一起準沒什麼好事兒。他望向一邊假裝透明人的言鈴顏,說:“顏兒,你說說,如今這事兒該怎麼辦?”
一瞬間,言鈴顏感覺到無數道視線朝自己射過來,其中幾道甚是毒辣。
“這個嘛……兒臣愚鈍,怕不如父皇母後來得公正,還是父皇母後做定論吧。”言鈴顏麵上掛笑,不想參與其中。
麗妃鬆了口氣,她敢保證要是言鈴顏說錯一句話,她肯定不會放過言鈴顏。
皇後又說:“顏兒,其實陛下同本宮,都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麗妃毒辣的目光又射了過來,恨不得把她穿孔了似的。
這下言鈴顏就不開心了。自己想做透明人怎麼這麼難呢?
不過麗妃那一眼倒是讓她著實不開心了,瞪瞪瞪,瞪啥子瞪?
不讓你緊張緊張,你就不知道你鼻孔對著的人是誰!言鈴顏心裏頭想道。
“不如……還是先叫太醫吧,安德公主醒來事情才好定奪。”言鈴顏道。
這下,麗妃幾人急了。
她們忙道:“安德隻是太傷心了,受了刺激才暈過去,休息幾日便好了。”
一時間,眾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烏塔甚是無措,道:“這……這該怎麼辦呀?陛……陛下,你快想想辦法!”
烏塔心裏頭害怕自己不把安德公主帶回去隻怕家裏那兩口又要大發雷霆,到時候又是扣月錢又是禁足,最可怕的是把他宮裏的女子都殺了,那到時候他還有什麼樂趣?
皇帝霎時間感覺整個頭都要炸了,嗡嗡嗡地響個不停。
“先把安德送回她的宮殿裏去,晚些時候朕再做定奪。”皇帝說罷,甩袖離去,仿佛要擺脫什麼似的。
皇後望著也是頭疼不已,她複雜地望了望麗妃幾人,道:“好了麗妃,你也該消停了,趕快找個太醫好好看看。是去是留,到時候再定奪。雪溪,走吧。”
烏塔著急不已,想去看看安德卻被麗妃一眼瞪了回去,望著言鈴顏也掛上冷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撓撓頭走了。
這下,整個禦花園便隻剩下言鈴顏同麗妃幾人。
由著人都走光了,言鈴顏可不想再招惹事端。
剛轉身就被麗妃叫住。“言鈴顏,你給本妃站住。”
言鈴顏沒有回身,“麗妃娘娘可還有什麼吩咐?”
麗妃沒說話,邊上的明樂郡主便開口叫喚:“大膽,言鈴顏你好沒有尊卑位分,見到麗妃娘娘竟敢不行禮?”
一邊的椊和杉聽罷,準備抽刀又被言鈴顏攔住。
言鈴顏轉身,看了看明樂郡主幾眼,“你誰?”
明樂郡主氣得不輕,自己雖然隻是個郡主,可從小也是被別人捧著長大的,誰見到自己不是笑嗬嗬地把臉貼過來,如今言鈴顏這話簡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嘲道:“也是,廢物怎麼可能認識本郡主呢?本郡主高貴得很,也不是你能認識得起的。”
言鈴顏麵上掛著笑,心裏頭已經把當年華妃涼涼那“賜你一丈紅”的畫麵溫習了無數遍。
“原來是明樂郡主,本宮一時間真沒認出來呢。不過也是,明樂郡主從前都沒有同本宮行過禮,本宮也不知道京城裏還有郡主這號人物。如今一說,還以為是哪個阿貓阿狗充的呢。如今一看,本宮也記住郡主了,這次你不見禮的事兒本宮便不計較了,日後記得補上就是。不然也省的外人說護國府教出的姑娘不懂規矩,影響前程。”
明樂郡主如今氣的臉色通紅,抽出腰間的鞭子便向言鈴顏甩去。
不過,言鈴顏也不是蓋的,鞭子這一類自己也算行家,明樂郡主耍得雜亂無章,步伐不穩,毫無路法可言。
沒兩下,言鈴顏就反力抓住鞭子,而後把明樂郡主用鞭子捆了起來。而後又飛身上了樹,用鞭子一吊,明樂郡主整個人就被吊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