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玉清水可沒想言鈴顏會這樣說，自己也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是啊，為什麼大家閨秀就不可以習武？為什麼是太子妃就要規規矩矩？
可是……
這都不是言鈴顏該說的話，也不是作為言鈴顏的她會說的話。
從前玉清水可是見過言鈴顏的，那時的言鈴顏和普通女子無異。規規矩矩，及笄成婚。雖然玉清水佩服當初言鈴顏追求幸福的那種無畏，可在最後，她還是為了歐陽彥，規規矩矩地做了太子妃。
見玉清水眼裏仍是戒備和懷疑，言鈴顏繼而道：“玉城主，你當初可是堂堂秀雲國公主啊，還不是為了蕭黎淵，跑到這荒漠之地，當一個小小的雲城城主？”
玉清水瞳孔一皺，麵目蒼白：“你是如何得知？”
“水麟國攻打你們國家之時，我還曾去觀戰呢。投降之時，你在百位皇族之中，是唯一一個不低頭的呢。當時我就佩服還有如此倔強之人，特地讓泫表兄放了你和你的母妃一條生路了。難道，你忘了？”言鈴顏按著原主身體的記憶一一道來，末了，挑起貌似無害地笑意。“怎麼，玉奴，還記得本小姐嗎？”
玉清水曾給言鈴顏做過一段時間的奴婢，那時候，她喚玉清水為玉奴。不過後來，玉清水偷偷跑了，也不知去了何處。
玉清水麵色有些難看，自己變了，沒想到言鈴顏也變了。
變得，都不像從前了。
“魐。”言鈴顏叫出暗中人。
魐現身。
“將她帶回牢裏去，這幾日就暫且不要讓她亂跑，免得壞了咱們的計劃。”言鈴顏將劍扔給魐，麵色恢複如常。
魐看了已然癱軟的玉清水一眼，“姑娘，玉城主她……”
言鈴顏回首望了目光迷離的玉清水一眼，冷笑道：“往事難忘，原來玉城主也是念舊之人。不知道玉城主還願不願意再回到這個連自己丫鬟都保護不了的主子身邊呢？”
誰都討厭背主的人，她也如此。
果不其然，玉清水聽了這話之後眼裏寫滿了抗拒。
“帶下去，別讓人看到。”言鈴顏吩咐道，隨後關上房門。
魐不做聲，而後架起仍在發蒙的玉清水離開。
言鈴顏關上房門，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手裏的令牌竟散發寒冷，凍得她骨寒。然而在言鈴顏看來那就像一個燙手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蕭黎淵他，到底和這個身體的主人有什麼秘密？
那最後一眼，絕對不簡單。
她越想，手裏的令牌卻越發寒冷，由此言鈴顏的思緒才被拉回。
眼眸微微眯起，她心裏低喃：事情絕對不像表麵看的那麼簡單。
不一會兒她便搖搖腦袋，罷了，這事日後再想也不遲。
乘著月色，她又走出房門。
不一會兒，她來到素娘門前。
素娘開了門，見了她並不驚訝。
“姑娘。”
言鈴顏落座，“楊小妹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不過不肯吃東西，還嚷著是您陷害的她。”接著，素娘看了言鈴顏一眼。“現下婢子已用藥安穩住了她，安分不少。”
聞言，言鈴顏看向素娘。眸色漸冷：“日後沒我的命令，不要輕易動手。”
素娘垂眸，不知感想：“婢子明白。”
“去看看她。”言鈴顏說著起了身，隨後便隻看得到披風一角。
素娘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言鈴顏來到裏屋，就見屋內一片狼藉。而楊小妹趴在地上，艱難地匍匐。一見她，如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惡毒地盯著她。“賤人，你來做什麼？”
言鈴顏看了眼被打開的窗戶，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小妹：“原來是風吹了進來，藥都被吹沒了，看來下次還得加大劑量呢。”
聞言，楊小妹眼露出驚恐。
那人不知在房間裏點了什麼，吸一口自己便全身動彈不得，話也說不出，全身上下也就隻有眼睛能動的。那個植物人無異的樣子，她由衷害怕。
不過由此，她還是逞強道：“哼，你以為我會怕麼？言鈴顏我告訴你，我可是楊侍郎中的女兒，要是我出了事，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你當初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求得和楊子姝一同嫁過來的吧？”言鈴顏笑著，在她麵前半撐著腦袋，看似溫和而無害。
楊小妹麵色一緊，“什麼？”
“庶出的女兒，要加入王府，還是側妃的位置，要得到很幸苦吧？”言鈴顏繼續道，望著楊小妹漸變的臉色，嘴角微揚，她湊近她說：“本來楊子姝就不喜歡你，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她是不是有理由放棄你了？正妃爭奪之路上能少一個敵人是一個，沒人會把一個小小庶女放在心上的。”
字字戳心，楊小妹麵色慘白。
就因為是庶女，所以無關緊要。就因為是庶女，所以不受重視，可以隨意丟棄。就因為是庶女，才活該被利用是嗎？
她狠狠地盯著言鈴顏，“我如今這模樣不是敗你所賜麼？”
言鈴顏笑了，眸子裏多半算計與嘲弄：“你好好想想，真是拜我所賜？”
“你什麼意思？”
“本宮記得你還在本宮帳裏，暗中安排了丫頭吧？那丫頭一口咬定是妹妹你指使的呢，還有另一個，如今已經是子姝妹妹麾下的人了呢。”言鈴顏沒有點破什麼，此時卻猶如一隻狐狸一般。
什麼？！
楊小妹不敢相信，這些自己最相信的人，居然也會背叛自己。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被利用的滋味更不好受。為什麼，自己要做最慘的那一個？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哭叫不止，看起來尤其可憐。
言鈴顏見目的達到，也便不再說話。此刻她好像一個觀眾，就這樣看著麵前人撕心裂肺的表演。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楊小妹注定是犧牲品。
由於楊小妹動作幅度過大，不一會兒，身上的傷口裂開，血很快浸染了她的衣裳，空氣裏飄蕩著異樣腥甜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