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地看了床上的人兒一眼,也隻能握了握拳頭離去。
“好疼…心好疼……”言鈴顏低喃,伸手間抓住歐陽彥的手,將它當作發泄口,抓得緊。
歐陽彥有一瞬間的不適應,可還是抱起她,“心疼?怎麼會心疼呢?言鈴顏,你告訴本宮怎麼回事?言鈴顏你醒過來……”
“好疼…顏顏好疼啊…老大…顏顏可不可以…休息一下……”言鈴顏聲音越發地低,眼淚已經流濕了枕巾。
“你說什麼?顏兒,你振作起來,別睡過去!”歐陽彥抱緊她。
“好疼……”
言鈴顏夢見自己回到了從前訓練的日子,即使渾身傷痕累累,可卻還是要不停地練習,練習。直到自己有一天成為精英,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了,卻不想卻過上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成為精英的代價是什麼,那就是殺最多的人,受最多最疼的傷,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就連睡覺,一有風吹草動,就得本能地睜開眼。哪怕,隻是蜘蛛從你床頭爬過。
歐陽彥望著此時的她無助的模樣,心裏也跟著酸澀:“言鈴顏……你到底怎麼了……”
“殿下,娘娘有先天心疾,這次恐怕是心疾犯了,讓老臣看看。”趕來的夏斐道。
對於歐陽彥抱著言鈴顏感到詫異,不過此時不是詫異的時候。
“還不快來!”他從來不知道她有什麼先天心疾的,他隻知道她每次看到他都會開心。
夏斐為難的看了一眼:“是。殿下還請將娘娘放下……”
歐陽彥聞言乖乖照做,將言鈴顏小心翼翼地放好。言鈴顏卻沒有放開抓住歐陽彥的那隻手,仿佛放開了,就什麼都沒了。
夏斐上前查看片刻,不由大驚。“不妙。”
“怎麼了?”
“殿下,娘娘是思慮過度,再加上幾日舟車勞頓,旅途凶險,這幾日又是心火相衝,氣血攻心……”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就說能不能治?”歐陽彥頭疼不已,直言打斷。
夏斐為難,道:“恐怕……”
“你個庸醫!”歐陽彥拔劍,欲滅口。
翼聆攔住他,“殿下不能殺,夏大夫是著大營裏唯一能救娘娘的人了,再說娘娘此次犯病凶凶,要再從京中調醫,恐怕到時……”
歐陽彥聞言,隻得收起劍。“夏斐,本宮命令你,必須把她救回來,若是辦不到,你就給她陪葬吧。”
“臣,遵旨。”夏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
而後,他讓歐陽彥等人在另處等著,自己給言鈴顏好好把了把脈。
不一會兒,他疑惑了起來,又搖搖頭:“丫頭,你恐是服用了救心丸,可服用的太少了…若是再有,該有多好。”
可救心丸,是從哪兒來的呢?
他抬眼,卻見言鈴顏因為扭動,脖間一塊皮膚有突起。
夏斐顫顫巍巍地抬手,滿心隻道得罪。
言鈴顏脖子上的假皮被撕下,露出那相思印。
“蕭……”夏斐嚇得不輕。他心道:娘娘你好本事,蕭乃蕭黎淵一族的姓氏,你被種下相思印,恐怕今夜不好受的可不止太子爺一人了。
他思索著,低頭,就看到言鈴顏緊攥的左手。
他腦中精光一現。
將假皮又妥當地貼回遠處,而後去掰開言鈴顏的右手。
言鈴顏雖是昏迷,可出於本能,還是運用掌力將夏斐推開。
她強撐著睜開眼,卻虛弱得起不來身。
“怎麼回事?”夏斐的聲音引來歐陽彥等人。
“殿下,這是救心丸,快…快給娘娘喂下去……”夏斐將從言鈴顏手中奪來的小瓶救心丸遞給歐陽彥。
歐陽彥聞言倒了幾顆,要給言鈴顏喂下。言鈴顏此時迷迷糊糊,根本看不清自己身邊的是怎樣的人,應是阻止。
“不要…你不要碰我…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她一步步退後,將能丟地東西都丟向歐陽彥。
歐陽彥左躲右閃,可還是中招。
恰好被進門的楊小妹看見這景象,原本就不爽的她越發火大,也忘了歐陽彥就在旁邊,徑直朝言鈴顏衝去,給了言鈴顏一個耳光。
“賤人,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打太子殿下!”她說著,揚手又要給言鈴顏一巴掌。
歐陽彥眼見心煩,心頭煩躁,掌風一運將楊小妹給打出好遠。“滾出去!誰給你的膽子造次?”
“可是殿下,那賤人她……”
而後,他扶起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言鈴顏,又冷冷地看了楊小妹一眼,“什麼賤人?她是本宮正妃,還不滾?”
楊小妹望著歐陽彥露出從未對自己露出過的厭惡,委屈憤恨,哭著跑了出去,心裏頭恨極了言鈴顏。
“顏兒,來,吃藥。”歐陽彥放低語氣,對懷中的人兒道。
“不要…顏顏不吃藥…邁克羅…顏顏不吃藥…不吃藥,邁克羅……快幫我…有壞人打顏顏……”聲音細若蚊音,說得言鈴顏心中委屈,可歐陽彥卻聽不清。
他盡量壓著自己的脾氣,此時的言鈴顏像極了一個小孩子,不是那個強勢的言鈴顏了。不自覺的,他心裏某一塊微微觸動,塌陷下去。
“顏兒聽話,待會兒本宮給你準備蜜餞,好不好……”
“好疼…不吃藥,壞人…心好疼…”言鈴顏掰開歐陽彥環住自己的手,又要向其他地方爬去。
歐陽彥見誘哄無奈,隻得將言鈴顏禁錮在自己懷裏,趁著言鈴顏張嘴的片刻,將藥送了進去。
二人姿勢說不出的親密,翼聆看得竟呆在原地,若不是夏斐提醒,恐怕他會暴露什麼。二人對視一眼,隻得走了出去。
翼聆回頭看了一眼,眼下苦澀。
恐怕他們,才是天生一對吧。
第二天。
“淵兒,你同母親說說話好不好。”蕭蘭妃噙著壞笑,看著自家不動如山的兒子。
蕭黎淵繼續書寫著,並未有停筆的意思:“不了,兒子還有政務要處理,母妃還是找龍飛說去吧。”
“可是……”蕭蘭妃似乎想說什麼。
蕭黎淵拿出另一奏折,繼續書寫:“可是什麼?”
“龍飛他已經被你罰得下不來床了,娘去他那裏恐怕不妥。”
“娘當初可是敢從澡堂把父皇拖回家的人,應是沒什麼不妥的。”蕭黎淵依舊麵無表情。
蕭蘭妃見兒子這樣冷落自己,不由委屈地道:“兒子,母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