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亞巴頓來說,人類的生命不值一提。或許是被荒蕪法術汙染了思想,或許是童年的陰影導致了亞巴頓的瘋狂,對於生命的漠視,才有了十年前的血手兄弟會。現在,這支瘋狂的殺人機器軍團的信使就站在自己腳下,等待著自己最終的回複。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時間仿佛又回到了環風港一役,克爾曼必須再次做出抉擇——接受亞巴頓的合作提議,將會給整個塵光城帶來無法想象的後果;拒絕亞巴頓的提議,塵光城將再度陷入戰亂,屆時克爾曼必須舉傾城之力抵禦異魔和血手兄弟會的雙重進攻。
“看來我早已別無選擇了。”克爾曼苦笑著搖了搖頭,無論是作為賞金團大團長還是塵光城諸侯王,自己總是身不由己。如果沒有走到這一步,克爾曼恐怕永遠也不會明白這一點——站得越高,所受到的束縛就越沉重。
“除非你願意用更多人的生命和更多的鮮血來換取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一個你明知的未來。”信使隻是微笑道,仿佛他口中的威脅如同兒戲一般。
但克爾曼明白,無論接下來他所作出的抉擇將把自己和塵光城導向何方,等待著自己的都終歸隻有一場無盡的戰爭。至少現在選擇權還在自己手上,克爾曼隻能像這樣安慰自己,同時對抗血手兄弟會和異魔,或是聯合血手共同抵禦異魔軍團的入侵。
“我想,道路已經很清晰了,大領主。”信使心知肚明,任何一個識時務的人都應該明白,在眼下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少一個敵人絕對會讓塵光城的局勢更加輕鬆——何況是像血手兄弟會這樣的強大敵人。
“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必須得到答案。”克爾曼當然知道自己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和血手兄弟會合作,但關於埃爾特,他還有許多疑問。“你一開始就向我提到埃爾特,但卻在此後隻字未提,這是為何?”
提到埃爾特的名諱,信使的表情突然凝固,“大領主,你認為我們血手兄弟會的實力如何?”
“你們的名號早已響徹麥克韋恩帝國乃至於菲爾緹斯大陸,其實力不言而喻。”若是血手兄弟會僅僅隻是一幫烏合之眾,那克爾曼也無需畏懼他們的威脅。這一點,克爾曼沒能說出口。
“那大領主認為,異魔的實力如何?”提到那群該死的入侵者的時候,就連平日裏冷血無情的血手兄弟會成員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菲爾緹斯大陸的未來不容樂觀。”這已經是克爾曼能夠說出的最大限度的漂亮話了。菲爾緹斯大陸遲早都會被異魔侵占,這一點是每個人類心中都心知肚明的毋庸置疑的事實。但作為大領主,克爾曼還是選擇給予身邊的人希望。
倒不是因為克爾曼心存善念,而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在極端的絕望下,人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來。在這樣的艱難局勢下,克爾曼不想讓身邊這群驍勇善戰的精英衛士們陷入瘋狂,這樣隻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您很會審時度勢,我收回我剛才對您說出的侮辱性的語言。”信使點了點頭,仿佛早已看穿了克爾曼的想法和心思。“我想,這就是亞巴頓大人看中您的地方。您和其他的大領主不同,您知道如何在這亂世中求生存,這一點真的非常重要。”
“這幾十年來,我都是在夾縫中艱難求生的。”克爾曼示意自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信使頓了一下,這才回歸正題。“埃爾特是比血手兄弟會和異魔加起來還要可怕的存在,您沒有聽錯,大領主,埃爾特一個人就足以對抗整個異世界。”
這聽起來簡直荒誕不經,克爾曼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他從血手信使的眼中看不到絲毫戲謔的意味——為什麼?為什麼差點死在環風港的一名小小騎士竟然受到血手兄弟會的如此重視?克爾曼怎麼也想不明白。
“大領主,我記得你曾說過,埃爾特向你陳述過十年前星風村的那場血案沒錯吧?”信使說。
克爾曼點點頭,黑鴉堡的那個深夜,他和埃爾特曾經促膝長談的冰封之握騎士團和星風村大屠殺,他至今曆曆在目。
“那就是一切的起因——亞巴頓大人發現這個世界最大威脅的起因。”信使牙關緊咬,在提到埃爾特的時候,他的眼神中甚至寫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