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塵光城的時候,黑曜石大門口和門外的城牆已經被難民堵得水泄不通。卡爾斯隻好跳下馬,牽著繩索穿過擁擠的人群。卡爾斯實在無法分辨這些人究竟來自城內還是周邊的小村落,在好不容易到達黑曜石大門的那一刻,他卻又被全副武裝的城市衛兵攔下。
兩名衛兵交叉起他們手中的黑色長槍,門後的一名衛兵見有人闖門,緩緩站起身,來到兩名負責威懾的衛兵身前。他戴著光鮮亮麗的頭盔,雖然遠離文明社會已久,但卡爾斯仍然大概能看得出,此人應當是城門守衛的隊長。從他幹淨整潔的製服和趾高氣揚的姿態能夠看出,此人應該是剛剛上任不久。
卡爾斯認為這可以理解成,新任大領主上任之後對領導階層和管理層的一次大清洗。既然新任大領主的更新政策甚至連城市衛兵都受到了幹預,可以預想到的是,他必然不擔心城中出現大規模的領導層反對。也就是說,目前的塵光城和當年布爾克斯統治下的政局完全相同,新任大領主仍然繼承了布爾克斯的獨裁極權統治。
真是可悲,卡爾斯搖了搖頭,無論如何改朝換代,不會變的永遠都是貴族手中握有的無上權力。他們始終保持並向人民傳輸著自己的優越感和自豪感,讓人民從心底裏認為,自己就理應比那些吃著皇糧的狗雜種們更卑微。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平等,卡爾斯心想,這世上可能沒人比自己更明白這個道理了。就算是身邊這些看上去可憐的難民,也不及自己遭受苦難的萬分之一——他們至少不用每一天都提心吊膽,擔心著那些麵目可憎的怪物們隨時都可能出現,並一心隻想敲碎他們的腦袋。
“姓名。”城市衛兵的咆哮將神情恍惚的卡爾斯拉回了現實,他拿著一本花名冊,一頁一頁不厭其煩地翻看著裏麵的名字。
“卡爾斯。”在說出自己姓名的那一刻,卡爾斯便感到後悔。盡管城市已經改朝換代,但一旦被這個氣勢淩人的混蛋查出自己當年的身份,那等待自己的隻有死亡。
卡爾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一旦情況有變,他必須找到最好的路線逃跑。但就算是迅速上馬逃跑,也極有可能被城牆上的弓箭手射殺。但也許他們會考慮到自己身邊的難民而放棄射擊呢?
該死,卡爾斯心底裏咒罵著,這些狗雜種可不會管難民的死活。
“新名冊裏可沒有你的名字,”衛兵把頭盔上保護眼睛的護甲片抬起來,眼睛裏放出狐疑的光,“卡爾斯。”
新名冊?卡爾斯一邊慶幸自己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通緝令列表或是監獄犯人名單裏,一邊終於弄明白,新任大領主究竟做了些什麼。
他不僅將城市中的領導階層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還將城中的居民按等級進行了嚴格的分層。一定是這樣,卡爾斯看向城外的難民們。
那根本就不是難民,而是原本在塵光城居住的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