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完蛋了!”在護盾破碎的那一刻,卡爾斯看見老法師向自己揮著手,大聲呼喊道,“指揮官,你必須把剩下的士兵……”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那隻身受輕傷的異魔砍斷了雙腿。身體失去支撐的老夥計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打翻在地。目見如此可怖的景象的卡爾斯終於回過神來,他很清楚,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卡爾斯體內最後的熱血被激發出來,他握緊手中破損不堪的長劍,把瘦弱精幹的臭蟲一把拉到自己身邊。
“這他媽的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戰,沒錯吧,你這倒黴鬼。”卡爾斯看向不遠處的異魔攻入他們的哨塔要塞,眼前卻全是當年異魔入侵的情景。
“老大,我全聽你的。”臭蟲嘿嘿一笑。
卡爾斯心想,有時候自己還真他媽羨慕這個混蛋,沒心沒肺,僅僅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卻又對自己這麼忠誠。或許臭蟲隻是想用忘記過去的形式來遺忘那些不得不遺忘的過去,才能不受夢魘的侵擾,努力求生活到現在吧,卡爾斯自顧自的想著,人已經衝入了前線陣地。
“為了我們的未來!殺光這些不人不妖的畜生!”卡爾斯咆哮著衝向試圖偷襲法師的異魔,他橫起長劍,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擊。刀劍碰撞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卡爾斯的武器應聲折斷。
異魔重重地呼出鼻息,似乎是在向卡爾斯表達自己對這個不知死活的對手的不滿。他看了卡爾斯一眼,倒不急於向他發起最後一擊,而是轉身一劍刺向那名手無寸鐵的法師。這猛力的一劍刺穿了法師的腹部,把他的內髒攪了個天翻地覆。
然後,異魔如同扔垃圾一樣,把大劍上穿刺著的法師甩出幾碼遠。
“我要殺了你!”卡爾斯站起身,揮劍就要砍向異魔,但對方早已看穿了他的動作。異魔向前靠攏一步,以身體迎接對方的斷劍,自己則提劍試圖用同樣的方式殺死這個無知的倒黴蛋。
卡爾斯很清楚,這樣的舉動將會和對方同歸於盡。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卡爾斯閉上眼,過往的回憶再一次浮現在黑色的世界裏。
早在異魔第一次攻入裂隙哨塔的那一天,自己眼看著戰友們一個接一個殘忍戰死的那一刻起,卡爾斯就已經死了。他的人性、他的憐憫、他的善良,都隨著那些本不該死去和早該死去的生命和靈魂,一同前往了天堂。
如果那時,自己也一同死去的話……不知從什麼開始,死亡對於卡爾斯來說,已然成為了自己最好的結局。而現在,解脫終於到來了。
卡爾斯感覺自己的斷劍刺入了一塊堅如磐石的肌肉,但自己卻沒有感受到疼痛。他睜開眼,自己的斷劍正不偏不斜地刺在異魔的胸口,而那隻異魔手中的劍,卻沒有刺在自己的身上。
卡爾斯轉過頭才明白,是臭蟲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下了那最致命的一劍。他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卻仍然衝他微笑著。
“對不起……老大……”臭蟲噴出一口鮮血,“我要……先走一步了……”
“不!”卡爾斯瘋狂地咆哮著、嚎哭著,仿佛要嘔出自己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