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翎子看著佐源遠去的背影,目光變得陰沉中夾雜著幾分仇恨,他暗暗告訴自己:我要的不止是這個太醫院,還有整個逐月國的疆土以及原本還屬於他的皇權。
佐源走在路上對跟隨著的袁公公吩咐道:“袁公公,你去傳旨時可是當麵對若凝傳的嗎?”
袁公公回道:“回皇上,奴才進舞姬坊的時候領班的舞姬穎彩告訴奴才若凝姑娘被錦妃調到浣衣局裏工作。奴才到了浣衣局問管事的太監,太監卻說茹秀帶著兩名錦妃府中的太監提前將若凝姑娘接走,茹秀對管事的太監說她是奉了奴才的命接走的,可奴才根本沒有將此事告訴茹秀。定然錦妃娘娘收買了宴會上的某些人,使得您在宴會上的話走漏了風聲,使得若凝姑娘才被提前接走。後來奴才往錦妃的寢宮走去,半道上遇見若凝與舍翎子一同往回走,兩人都像個落湯雞似的,他們應該都是剛剛從湖中爬出來的。”
佐源頓時變得有些惱怒道:“錦妃這賤人,竟敢在朕的身旁安排眼線,朕若是查出來,定要狠狠治他們的罪。”
“皇上息怒,如今先查出若凝姑娘是誰所害才是重點。”
佐源又問:“中午宴會上進進出出的人都有誰?”
“回皇上,宴會上進進出出的一般都是送菜的宮女和太監,至於其餘的大臣和使節他們是隨您一同進出的。”
佐源立即下令道:“袁公公,你現在速去排查中午宴會上進進出出的宮女和太監,誰有可疑之處一律抓起來審問。”
“是,皇上。”
佐源來到錦妃的寢宮,錦妃趕忙上前迎接:“臣妾拜見皇上。”
佐源沉著臉沒有理會錦妃徑直往正廳走去,他坐在正坐上,冷聲問錦妃:“茹秀呢?”
錦妃趕忙回道:“她回來之後便被臣妾關進屋子裏沒有讓她再出來。”
佐源下令道:“錦妃,快將茹秀叫到正廳。”
“是。”錦妃給一旁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宮女很識趣地退下去叫茹秀過來。
待茹秀到了正廳,跪下道:“拜見皇上。”
佐源冷聲問道:“你為何要將若凝推進湖裏?”
茹秀帶著幾分害怕回道:“那日她當著奴婢的麵說娘娘的壞話,奴婢氣不過,才與她爭吵起來,奴婢一失手便不慎將她推進湖裏。”
佐源悠悠道:“可朕怎麼聽浣衣局管事的太監說你趕在袁公公之前便來假借袁公公的名義將若凝帶走?”
茹秀心裏有些緊張,但口中還是堅決抵死不承認,她趕忙道:“皇上,絕無此事,定是那浣衣局管事的太監誣陷奴婢。”
佐源厲聲道:“是不是你心裏清楚!”
“皇上……”
佐源打斷了茹秀的話,冷聲道:“若凝現在還在昏迷之中,看在若凝的麵子上朕先不與你計較,是你害的若凝,待若凝醒來讓她來決定怎麼處置你。若凝若是手下留情算你命大,若凝若非要報仇,隻能說你作惡太多就連朕也無法保你。”
說完佐源便站起來起身就走,錦妃趕忙在後邊緊追:“皇上,等等。”
佐源轉身問道:“錦妃,你還有什麼事情?”
錦妃吞吞吐吐說道:“皇上,您好久沒有來臣妾的寢宮,現在天色已晚,何不在臣妾這兒用膳之後再離開?”
佐源冷冷道:“朕現在沒胃口,改日吧。”說完佐源便撫袖離去。
錦妃眼睜睜地看著佐源漸漸離去,錦妃對若凝的嫉妒越來越深,心中的怒火也越來越旺,她拳頭越攥越緊,長指甲漸漸地陷進手心中,留下斑斑血跡。
站在一旁的宮女看到這一幕驚呼著跑過來:“娘娘,您的手……”
宮女正要幫錦妃擦拭從手心裏留下來的血跡,錦妃手一揮將宮女推倒在地上,帶著怒氣厲聲道:“滾!”
佐源走在回禦書房的路上,心中卻一直惦記著若凝,但此時他需要解決的並不是若凝的病情,而是一個比這更大的難題——如何向南宮太子那邊交待。若借此機會說若凝已經過世,這樣的回答也太不真實了。若說若凝現在隻是昏迷,若凝一旦醒來,就意味著若凝馬上就要被送人,這也不是佐源想看到的。如今想想,佐源真有點兒後悔剛才說過的話,若是沒有答應南宮太子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
佐源來到禦書房門前,看見南宮燕已經站在禦書房門前等候。南宮燕看見佐源趕忙上前行禮:“拜見皇上。”
佐源淡淡道:“南宮太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南宮燕剛剛起身,便急忙問有關若凝的事情:“皇上,若凝姑娘找到沒有?”
佐源點點頭如實回道:“若凝姑娘已經找到,隻是她因落進水裏得了風寒導致她昏迷不醒,現在正在診治,過些時日若凝姑娘定能醒來。”
南宮燕急忙道:“皇上,小王現在能看看若凝姑娘嗎?”
佐源委婉拒絕道:“她現在正在治療期間,不方便見人。”
南宮燕爭取道:“小王隻遠遠的看著她,不走進可以嗎?”
“朕已經找來大夫為若凝姑娘診治,你放心,大夫已經向朕保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若凝姑娘定能醒來。”
南宮燕隻得無奈地說道:“既然如此,隻願若凝姑娘能夠早日康複。”
佐源寬慰道:“若凝姑娘若能聽見你的祈禱,定會健健康康地醒過來。”
南宮燕勉強一笑:“多謝皇上寬慰,小王告退。”說完南宮燕便轉身離去。
此時的情景正巧被剛剛走來的袁公公看見,南宮燕這樣無禮正想說上幾句,卻被佐源揮手攔下,佐源道:“自憐幽獨,傷心人別有懷抱。他是無心的,等若凝姑娘醒來他定然會變的。”
袁公公拱起手道:“還是皇上大度。”
佐源問道:“袁公公,宴會上端送飯菜的宮女、太監那邊兒可調查清楚了?”
袁公公拱起手道:“回皇上,已經調查清楚了,從送飯菜的宮女、太監口中的得知,茹秀當天在宴會廳外偷聽過一段時間。”
佐源聽了有些惱怒:“果然是錦妃派來的!”七七四十九天已去,若凝出木桶那天,若凝的臉色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蒼白,麵色變得越發紅潤,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若凝隻是在熟睡。
佐源看著被抬出來的若凝,內心依舊有些忐忑不安,擔心道:“舍翎子,若凝她真的能醒過來嗎?”
舍翎子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明天一早她絕對能醒過來。”
佐源一聽立即下令道:“來人,將若凝抬到朕的寢宮,朕要親眼看著她醒過來。”
舍翎子一聽趕忙道:“皇上,依草民之見,您還是先將她安置在太醫院中,如果有人麼意外,草民也好及時診治。”舍翎子之所以這樣說是擔心若凝長得天生麗質而且還是他的未婚妻,而黑夜漫漫,晚上若凝與皇上同住一間房裏,萬一皇上動了什麼歪念,把若凝給睡了,豈不等於給自己戴綠帽子。
佐源質問道:“你不是說明天一早她便能醒來?”
舍翎子頓了頓道:“是,我是這麼說過,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若凝姑娘畢竟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您若是將她接到您的寢宮,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怎能及時救治?”
佐源冷聲道:“少一套花言巧語,你忘了朕曾經怎麼警告過你?若凝若是不在了,你得給她陪葬。”
舍翎子一聽隻得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地吞進肚子裏,心裏卻十分不滿。哼,你以為你這樣威脅我就怕你了?今天夜裏我就潛伏在若凝住的房間的屋頂,你若敢對若凝動手動腳,我就對你不客氣。
明月清風起,巍峨皇寢宮。
月光斜窗下,一人側床坐。
佐源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佐源雙手握著若凝的一隻手,柔情地看著還在昏迷中的若凝。佐源親了親若凝的手喃喃道:“若凝,你與她長得太像,簡直就是一個活脫。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樣爛漫無邪。”
趴在房頂上監視的舍翎子,拿下一塊琉璃瓦磚,透過琉璃瓦磚之間的縫隙,正巧看見佐源雙手握著若凝手的情景,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低聲罵道:“好啊,你這個臭小子,敢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舍翎子從腰間拿出一個小藥瓶,將小瓶子的該打開,銀色的粉末隨著微風吹進佐源的寢宮,隨即佐源便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舍翎子跳下屋簷,來到佐源的寢宮,向趴在床上昏迷著的佐源命令道:“佐源,你坐回你的龍椅上。”
舍翎子話音剛落,佐源便機械般地站起來,往寢宮裏一旁的龍椅方向走去,走到龍椅旁,很機械地坐在龍椅上,便沉沉睡去了。
舍翎子將若凝露出的一隻手臂放入被褥中,幫若凝蓋好被子低聲對若凝說道:“凝兒,別害怕,今天晚上我留在這兒保護你,佐源若是敢動你一下,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明月落,日微升,斜陽照進喚人醒。
一道強烈的陽光照在若凝的眼睛上,使得若凝感覺格外刺眼。若凝下意識地擋住了外邊照射進來的陽光,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金黃色褥子鋪成的床榻上。若凝有些疑惑自己應該在去宴廳的半路上,怎麼感覺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這裏?這裏是哪兒?自己怎麼會在這裏?一連串的困擾讓若非常疑惑。
若凝從床上爬下來,仔細打量著屋子裏的每一處擺設。這裏的擺設華貴不俗,金黃色的幔帳更增添了幾分帝王的氣派。
若凝環顧了四周一遍,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側靠在椅子上睡著的男人身上。若凝走過去拍了拍男人的肩低聲道:“喂,醒醒。”
此時男人才從夢中醒來,當看到若凝就站在他的身旁,頓時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忍不住站起來將若凝一把抱入懷中,喃喃對若凝說道:“靈,朕等你等得好苦。從今往後朕一定會好好待你,你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朕好嗎?”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柔情,這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帝王該說的話。
若凝一愣,他自稱“朕”這麼說他就是逐月國的皇上佐源,而他口中的“靈”該不會就是失蹤已久的賀蘭皇後?看來剛進宮時那個秀女說得沒錯,自己長得太像賀蘭皇後,才使得現在皇上誤認為自己就是賀蘭皇後。
若凝用力將佐源推開,向佐源解釋道:“皇上,你誤會了,我不是賀蘭皇後,我是若凝,浣衣局裏的一個小宮女罷了。”
若凝這一提醒,佐源從幻覺中醒悟過來,幹笑了兩聲:“對不起,你長得太像賀蘭皇後,朕把你當做賀蘭皇後了。”
若凝好奇地問道:“皇上,你這麼愛賀蘭皇後,賀蘭皇後也很愛你吧?”
佐源苦笑了一聲:“或許朕曾經有機會擁有,可朕卻不知珍惜,自己主動放棄了原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
“這麼說,賀蘭皇後現在並不在你的身邊?”
佐源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不然你不會下令選秀要按照賀蘭皇後的畫像來選秀。”
佐源淡淡一笑:“你和賀蘭皇後的長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必然是秀女中的首選,為何最後卻去了浣衣局?”
若凝解釋道:“我原本是被選中當了秀女,可袁公公說我不適合當秀女,應該去舞女坊中當舞姬。我便去了舞女坊,可後來到了舞女坊可錦妃娘娘卻派她的奴婢茹秀過來說我舞藝不精,錦妃娘娘要將我發配到浣衣局,最後我便去了浣衣局。”
佐源笑道:“錦妃她目光如豆,不識得什麼舞姿才算美,你不要介意。”
若凝朝佐源大大咧咧一笑:“我才沒介意呢。”
佐源問道:“聽說你跳舞能引來蝴蝶伴舞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你願為朕跳一支舞嗎?”
“好啊,你想看什麼舞蹈?”
佐源淡淡一笑從牆上拿下一架古琴放在桌上撫琴彈起,若凝看著佐源會心一笑便隨古琴音樂的旋律翩翩起舞。